“海子,你怎么了?”过了一会儿,付萍问我。“什么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心事?”“没有啊,我只是换了套动作,刚才是第七套广播体操,你难道从来没做过吗?”“不说算了。”
“付萍,你和很多男人上过床吗?”“问这个干嘛?”“只是随便问问。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恨过谁?”
“你。”她不加思索地就说了出来,我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也许如果她能多说出一个人来,我心里可能会感到一点安慰。“再想想,还有谁。别急着答复我。”“你。”她肯定了刚才的答案。“其他人呢?比如你的前夫?”
“我不恨他。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为了能为所欲为的生活。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为什么要恨他?”
“那你为什么恨我?你有过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只恨我?”她没有说话把身转过去背对我,半晌才说:“臭流氓。”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光着身子,仰面躺在床上。付萍出去了,但身边还残留着一点她的气息。我点上烟,把飘渺的烟雾吹向天花板,看着它逐在空荡的眼前渐渐消失。
我想努力记起这么多年来和我上过床的女人的样子,但最后只是寥寥数人。所有的过程不过是和不同的脸孔做着相同的事情。我也曾经有过一段纯情的恋情,却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久远得让我有时相信它是否曾经真的发生过,或只是我在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还是别人的经历。
在最初踏入这条洪流中的时候我选择了随波逐流,而且一点要流在前面。我做到了,我不认为我失去很多,因为我同样也得到了很多,虽然得到的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美。
九十年代初。我坐在大饭店的咖啡厅里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复下来。我没要咖啡,只点了一杯白开水。长途旅行的奔波和对时差的厌恶让我感到疲劳,幽暗的环境及热烘烘的暖气使我立刻睡意盎然,我便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耳边响起挪动椅子的声音,随之而来一股清淡的香水味道飘进我的鼻子。我睁开眼看见蒋丽英已经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她依然容光焕发,留长的头发在脑后盘起,白净的脸上略施淡妆,丰满的颧骨带出她掩饰不住的傲气,一对钻石耳钉在暗淡的光线中灿灿发亮。
她脱掉外衣,露出米色的高领毛衣,一串玉润的珍珠项链悬挂在脖颈上显示出高贵优雅的气质,而她那不变的目光经过了几年以后依然如箭一般地射向我。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特吃惊。”“那倒没有,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又是谁?”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我。“我们别提以前的事了,那事是我”
“以前有什么事吗?”她打断了我的话,接过服务生递过的咖啡,放糖,用茶匙搅拌。黑色的咖啡随即在杯里顺时针旋起。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这样,你知道东欧的事情吧?我刚从匈牙利回来,我现在那里卖衣服和一些轻工业品。市场前景非常好,利润非常可观。
完全可以把生意做大,比如像成衣出口。所以说实话,我这次找你是想通过你的关系搞到出口的批文还有大型集装箱。”她喝了一口咖啡,放下,盯着我看。
“就这些?”“啊,是啊。对了,当然利润方面咱们可以商量。三七,怎么样?”“我七,你三?”“当然不是了。”
“这样说吧,第一我没有答应你。第二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种生意对我来说做不做都无所谓。”她的嘴角上翘,露出淡淡的笑。我点上烟,深深吸进一口,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咱们可以再商量,好不好?”她笑了。
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悠悠地吐出一团轻柔的烟雾。“我的条件是利润的百分之八十归我。”“你这是讹诈!”
我大声喊起来,惹得远处的几个服务生朝我们这边观望。我立刻又忍下来说:“对不起,我声音大了。”“没什么,你就是这种人。”
我咬咬牙,没有说出想说的:“我知道你恨我,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说过了咱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事。不做这笔生意是我对它没兴趣。”她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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