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丁略忙着和上海一些企业家打交道,他非常明白丁氏财团的优势,更清楚商场上的利害关系,所有的公司行号,存在的价值就为了“获利”即使沪帮的势力强大,在庞大利益的诱因驱使下,那些大型企业终究会选择与祥和会馆合作,因此,在他的运作下,整个上海的商业版图正在急遽改变,已有专家预测,不出一年,祥和会馆將会取代沪帮,成为大上海地区的商场龙头。
这项转变,无疑更加深了祥和会馆与沪帮之间的紧绷,近来双方人马似乎开始蠢蠢欲动,仿佛随时会擦枪走火。
但丁略最在意的却不是这些商场上的明争暗斗,这些斗争他已胜券在握,根本毋需担心,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任无瑕这个女人。
虽然全力投入工作,可是任无瑕的倩影无时无刻不在他脑中打转,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牵肠挂肚,若非强大的定力,他也许会天天上珍珠坊去看任无瑕。
不过,为了得到她的心,他得捺住性子。
他知道她已在动摇,知道她对他已有好感,甚至知道她喜欢着他。
但这还不够,他要她全心全意地,毫无保留地爱上他。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给了她一点点时间和空间,他深信,爱情的发酵就和酿酒一样,需要时间与空间,时间会让感觉完全酝酿,空间会让心情彻底转化,到时,爱情会更为香醇迷人
所以,他禁止自己去看她,为了等待她的爱情觉醒,受点思念的煎熬还是值得的。
立在浦东大楼的办公室内,他看向整个上海外滩的黄昏灯景,边啜着咖啡,边回想着任无瑕轻柔缓慢的声音,绷了一整天的脸孔渐渐变得柔和
倏地,有人未敲门就径自进了办公室,而且一进门就嚷着:“嘿,总领大人,你在凡么呆啊?”
一听这轻快爽朗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江洵,我说过别再叫我总领。”他没好气地回头瞪了江洵一眼。
“可是我觉得很贴切啊!你本来就是祥和会馆这次归巢计画的主导,滕霏帮你取的这个绰号再适合不过了。”江洵抓了抓清爽俐落的短发,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
“无聊的绰号。”他哼了一声。
“哎,自从滕霁出现后,你的脾气变坏了。”江洵睨看着他,会馆里最近老是听到最沉稳的“金麒麟”被滕霁惹毛了的传闻,可见滕霁那小子是有点本事。
“我看,只有你不被影响。”他真不知道江洵是天性乐观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呵呵,反正他也没惹到我。”江洵笑着道。
“你等着,很快就会轮到你了。”他冷笑。
“我等着。”江洵也不怕,他倒很期待和滕霁玩玩。
“对了,有关我要你帮忙查的资料”丁略走到桌旁,將咖啡杯放下。
“都了!在这里。”江洵將一份资料丢给他。
他伸手接住,翻开观看,第一张就看见杜海生那张熟悉的国字脸。
哼!果然如他所料,这个故意拿豆浆撞他的家伙就是任无瑕的未婚夫。
“里头有沪帮三圣兽的完整资料,狻猊杜海生,他是沪帮现任帮主杜得堂的独生子,三十岁,上海市人,个性凶猛善忌,猜疑心重,功夫底子不差,率领手下一批打手,算是上海有名的大角头。辟邪任无瑕,二十四岁,上海市人,经营着珍珠坊,虽然是个古典美人,不过已经和杜海生在四年前就订了婚,你要追她可能会辛苦一点。”江洵如数家珍地念着他得到的资料。
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丁略马上抬头。“谁告诉你我要追任无瑕?”
“还需要谁告诉我吗?你难得会对女人有兴趣,可是这十天你却连着两次去珍珠坊,听说还特地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和任无瑕一起吃早餐”江洵揶揄地偷笑。
真是天方夜谭!丁略这种一切讲究实际的冷血商人,居然也谈起恋爱来了。
“陆力实在太多嘴了。”丁略不悦地低咒。
“说起来,你可真有勇气哪!任无瑕是沪帮的辟邪,你认为你的爱情成功率有多少?”江洵真好奇,任无瑕到底有何魅力能让心思坚如刚石的丁略坠入情网?那天匆匆一见,他对她的印象也只有端庄大方,如此而已。
“百分之百。”丁略自信地道。
“呵!你可别低估了任无瑕,据我调查,她是个中规中矩,很传统,也很重视礼教的女人,年纪轻轻成为掌柜,却从没闹过什么绯闻,你要她背叛沪帮选择你,难啊!”江洵摇摇头。
“我会让她成为我的。”丁略笃定地道。
江洵挑了挑眉,第一次看见丁略这种神情。
看来丁略是认真的!这下可有意思了
“好吧,就算她选择了你,你以为咱们祥和会馆会接受一个敌方的女人当金麒麟的夫人?”江洵更深入地问。
丁略一怔,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猜,第一个反对的恐怕是滕霁。”江洵笑着提醒。
“这关他什么事?”丁略皱了皱眉。
“他好歹是五行麒麟的主子,你说关不关他的事?”
“我的感情由我自己作主就行了。”丁略冷冷地道。
“噢噢,瞧你这模样,肯定是爱死了那个任无瑕了。”江洵摇摇头,再一次体认爱情的可怕力量。
“别提我的事了,有关貔貅这个人,你的资料怎么这么少?”丁略不愿多谈自己的感情,翻开下一页,纳闷地看着资料上头那个以眼罩蒙着脸的人。
“我认为我们得小心这个貔貅,他可说是三圣兽里最诡异的家伙了。”江洵皱起眉峰。
“怎么说?”
“只知道他叫戴捷,年纪不详,长相也不详,听说他从不把那个可笑的眼罩拿掉,他就像个存在黑暗中的影子,而且我还发现他可能也是电脑高手,因为我想刺探他的资料时似乎有被阻挠的迹象。”江洵对这个叫戴捷的人特别在意。
“哦?你遇上对手了?”丁略挑了挑眉。
“他要成为我的对手还早呢!等着瞧,他再怎么躲藏我也会把他挖出来的。”江洵眯起眼,灵精地扬了扬嘴角。
丁略知道江洵的自负一点都不夸张,虽然他个性像个顽童,整天只喜欢玩电脑,但他可是个电脑和数理生物方面的天才,不但掌控江氏集团的电子事业体系,同时也负责整个祥和会馆的情报网,只要被他锁定,就绝对逃不了。
“好啊,那只貔貅就交给你了。”
“对,他交给我来处理,你只管专心对付狻猊就行了,那家伙听说很残暴凶恶又善妒,你想抢他的未婚妻,可有一场硬战要打。”江洵笑道。
丁略低下头,又翻回第一页,看着杜海生和任无瑕的照片,心思突然一动。任无瑕和杜海生四年前就订婚了,他们之间亲密到何种程度?
这个疑问牵动了他不曾有过的妒意,他发现,他竟然无法忍受任何男人碰触任无瑕,她的笑容,她的心跳,她的呼吸,都只能属于他。
江洵发觉他神色有异,半开着玩笑道:“干嘛?连看到她的照片都会心动吗?”
丁略横他一眼,懒得搭理。
“想她就去见她嘛!”
“不,时候还没到。”他是很想念任无瑕,只是他还必须再等待几天。
“怎么?去看她还得看时辰吗?”江洵嘲讽道。
“你不懂。”他不想多做解释。
“是,我是不懂,爱情这门学问你自己去钻研吧!我要走了,你呢?要不要一起走?”江洵笑道。
“我还得去参加一个晚宴,你先回去吧!”他看了看桌上的行事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江洵说完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道:“对了,我在调查沪帮的事时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么事?”他抬头问道。
“二十多年前沪帮内部好像发生严重的纷争,听说现任帮主杜得堂是暗中动了手脚才得到帮主宝座的。”
“哦?”他倒不知道有这件事。
“有些老成员并不支持杜得堂,所以沪帮这些年内部一直不太平静,有小道消息说,这和沪帮的宝藏有关。”江洵最喜欢挖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宝藏?”他愣了一下。
“是啊!传说沪帮把百年来攒来的钱财全都藏在一个地方,只是至今没有人能证实这件事。”
“这类的传闻百分之九十九不足采信。”讲究实际的他向来不会去相信任何有关宝藏的传说。
“我知道你对宝藏这种事没兴趣,不过,如果见到任无瑕,可以替我问问这件事吗?我好奇得要命呢!”江洵笑道。
“你有时间想这种事,不如快点將麒麟居的保全弄好,说什么要弄些机关设计,到现在还没完成,你未免也太混了吧?”他讥讽地冷哼。
“知道了,知道了,偷个懒都不行。”江洵咕哝地打开门。
“给你三天期限。”他严正地道。
江洵暗暗扮了个鬼脸,回头嘲弄道:“快去找任无瑕吧!你想她想得情绪变得不太稳,连脸都因为相思变形了哦!”他怔了怔,江洵已关上门离去。
是吗?他的相思全写在脸上了吗?
丁略转头盯着落地窗上自己的脸孔,怔怔地发起呆来。
任无瑕手中提着一个纸袋,来到上海一位著名银行界大亨的华丽别墅,还没进入大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悠扬的音乐声,以及在花园内晃动的众多人影。
今天是大亨的女儿的生日宴会,不但宾客云集,而且场面盛大,热闹非凡。
“任掌柜,快请进,我们小姐正在等你。”门房一看见她就热络地打招呼。“谢谢。”她微笑点头,走进别墅,熟悉地沿着偏僻小径穿过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花园,直接从侧门进入别墅,上了二楼。
这位银行大亨的夫人和小姐全是她的老主顾,因此她经常出入这里,为她们母女量身制衣。而今天,正是这家小姐的生日,大亨替女儿办了个盛大的宴会,那位小姐特地订制一件旗袍,她就是为了送衣裳才到这里来的。
正要敲一扇房门,门就霍地打开,一个明艳的女子高兴地大叫:“任无瑕,你终于来了!我要穿的旗袍呢?”
“拿来了。”她递上纸袋。
这位罗家大小姐叫罗金仪,从美国留学回来,非常热情大方,但同时也带点娇气。
“快快快,快来不及了,我爹地帮我办的生日宴会就要开始了,快帮我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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