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没特别喜欢什么菜,清淡的就可以。”他说。
“啊?连菜都没有特别喜欢的,那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搞头?”不如去当和尚算了。
她的话让王臻宇想到什么似的木然了两秒钟,原本轻松的表情倏地转为阴霾。
“我不吃了。”说完,搁下碗筷,走出餐厅。
童语耸耸肩,不以为意。
把碗筷和餐桌上的事情收拾妥当,她走回房间,拿起笔记本,用她自创的公式算了几十组牌,然后再走到书房看看。
“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或消夜?”她问。
“水果。”
“好。”
童语走到厨房,洗了葡萄和苹果放在盘子里,端进书房。
王臻宇眼睛专心的看着书,右手拿起葡萄,正要塞进嘴里,忽然瞥见葡萄皮上的白粉?
“这葡萄,你有没有洗?”他皱眉望着葡萄的样子,像是它长了一个大毒瘤。
“当然有。”人格保证。
“那为什么皮还白白的?”说完,他挑剔的眼继续看着盘子里的苹果。“还有,苹果怎么还有皮,连子都没去掉?”
“厚!葡萄本来就这样嘛,白白的那是果粉,怎么洗得掉!苹果我一向都这样切呀。你就把中心咬掉,把肉啃一啃,皮扔掉就好啦。”又不是婴儿,那么大的人了,吃水果还那么讲究!
王臻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明天让念台给你一张水果清洗的标准程序,以后切水果要照表处理。”
闻言,童语头上马上有一群乌鸦呼啸而过。
水果清洗的标准程序?
救命喔,这世上洗水果竟然还有“标准程序”!打她十岁跟著童言出社会,就没听过有这种怪事。
“水果我不吃了,你去睡吧。”王臻宇语气冷淡的说,眼睛再度回到书上。
她怎么能去睡,她有任务在身耶,得快让那一百二十万落袋为安啊。
“老板,我睡不着,能不能跟您请教几个问题?”她态度恭谨地求教。
王臻宇低头翻着书页,没答腔。
“我听说您是精神科方面的权威,我长期失眠,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很快又有效地给它医好?”打开话匣子的守则一——投其所好。
闻言,王臻宇吃惊的看着她。
失眠?
下午她不是才“昏”睡到六点半吗?
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搭话,他一向懒得理。
童语偏头望着他。咦!不理人?没关系。
“不然,你开几颗安眠药给我好了。”自言自语可是她的强项,先搜集安眠药再转手卖出,顺便小赚一笔。
“起居室后面有健身房,你去运动,累了自然就好睡了。”他说。那颗尊贵的头连抬都没抬。
喔,拒人于千里之外耶。
好,没关系,她一定可以找到藉口再进来跟他谈话。
她端起水果走出书房,拿起葡萄、苹果往自己嘴里塞,反正不吃白不吃。
走进健身房,望着一室冰冷的运动器材,她不觉叹了一口气。
每天筹钱躲债主,她早练就了一身长跑功夫,没有道理不跑路时还用这些机器把自己操死吧?
再踅回书房敲门。
门里没有回声,于是她叫:“可是老板,我不会使用啊,您能不能教教我?”
还是没有声音。
童语转转门把,锁上了。
嗯,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和她聊天。
好吧,第一天上工,就别太打草惊蛇,先睡吧。
于是,她回房换上史努比裤装睡衣,抱着枕头凉被,在客厅沙发上就定位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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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
王臻宇走到客厅来,正想看夜间整点新闻,却被沙发上的“风景”惊得站在原地。
只见他新聘的“煮饭欧巴桑”两手合十搁在脸下,两腿夹紧被子,一滴口水正蔓延到枕头上。
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让他眼角抽搐!这是第二次,她又睡在他的客厅里。
很明显地,她丝毫没有睡眠障碍的问题,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失眠?
更糟的是,她连卧房跟客厅都分不清楚。
直觉告诉他,她铁定会给他招来麻烦。
这简直太离谱了。
有哪个神经正常的女人会睡在雇主的客厅里?
他皱眉望着她沉睡的脸。
看来,她不仅迷糊,还做事潦草、嘴碎、爱说谎兼不懂生活礼节。
他怎么会让这个浑身都是问题的女人来当他的厨娘的?
刹那间,他老妈的脸浮现眼前。
他只好投降。
算了,只要她厨艺还可以的话,就别太计较了。他无可奈何的留下一盏小灯,走回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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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童语被手机的闹铃吵醒,想到自己的任务,她火速前往厨房加热早餐,再冲回客厅把寝具都收拾好。
好了,一切就绪。她笑等着那个俊美得太罪过的王院长出现。
七点半,王臻宇穿著浅蓝色直条衬衫、白色长裤,脸上刚刮过胡子,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宜人的干净味道出现在客厅。
嗯,一大早就可以看见这么斯文清爽的俊男,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当他的视线掠过她,直接走过她身边时,他那精神奕奕的俊挺模样,让她的心跳不觉又加快了好几拍。
他面无表情的经过发愣的她,简洁有力地说:“用餐吧。”
“喔。”两人入座。
等两人都吃得差不多时,王臻宇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童语。
“这稀饭是微波的吧?”这种口感让他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厨艺欠佳的女人,忆起另一段不快的回忆。
“啊?你不喜欢吃微波的食物吗?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改进。”真的假的?这么厉害!竟连微波的也吃得出来。
“不用了,你就做到今天。用过餐后,你到一楼会计部领你三个月的工资,保全卡片就交给念台吧。”这样的早餐,就足以证明他的猜测不假,她确实不会烹饪,既然如此,留下她的唯一理由也不存在了,他愿依约给她三个月薪资。话说完,他站起身,离开餐桌。
童语瞠目结舌的听着这样的讯息。
简直晴天霹雳!又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哇哩咧,怎么好好的她又被解雇了?
她追到客厅去。“老板,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
王臻宇坐在沙发上,抬眼望着她。“你不适合这个工作。”
“我菜做得不合你意?”
“不是。”
“水果洗得不够干净?”
“那也不是重点。”
“啊,不然是怎样?老板你要跟我讲清楚嘛,不然我死不暝目耶。”
他皱眉。
这女人的国语程度简直恐怖至极,成语瞎用一通。
“你的生活习惯很奇特,我不习惯。”王臻宇说。
她不过才住了一个晚上,他就可以发现她奇特的生活习惯?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磨牙?”她瞠大眼睛望着他。
他摇头。
“大哭大闹说梦话?”
他又摇头。
她一脸怀疑的望着他。“那我应该也没有脱光衣服到处梦游吧?”
他失笑。“那倒没有。你只是把卧房搬到客厅来。”
就这样?这样他就要把她解雇?
“这样会很严重吗?”她真的看不出来哪里严重耶,她都这样过了十几年了。
“你妈没跟你提过卧房跟客厅各有不同的功能吗?”他不信。
“别提我妈,她早死了。我知道你讲这么一大串无非是在暗示我没教养。不过我不怪你,因为我真的有病。”童语耸耸肩。
她回答得那么直接坦白,倒让王臻宇一时语塞,毕竟暗示别人没教养也不是件多有风度的事。
童语看他一脸尴尬,不觉好笑。“我十岁那年老家发生地震,爸妈被屋梁压死,我被困在房里一天一夜,从那以后,我要是睡在卧房里便失眠,一定得睡在离大门不远的客厅才可以睡得安稳,事前没先跟你讲,是我的错。”
原来,失眠的事她并没有说谎,是他错怪她了。
为此,他的口气不禁和缓下来。“你这叫创伤后压力症候群,你没去求助心理医生吗?”
“我以为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好,结果竟养成睡沙发的习惯。”那时她们三姐妹到处寄人篱下,有饭吃就不错了,哪还有钱看心理医生!这男人真是天真得可爱。看他像是有点心软的样子,她得加码为自己美言两句。
“那你既然知道我有苦衷了,可不可以让我继续保有这份工作?”她问得小心翼翼,心里很清楚打铁要趁热。
“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