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还谈不上所谓的一见钟情。
“除非你证明你的脑袋思考无疑,否则我坚持你要去医院。”阙南璇仍拉住他手臂,与他的固执对峙起来。
“xn+yn=zn,当n为大于2之整数时,没有正整数解。”蓝斯突地迸出一句莫名的话。他右手虽被拉住,左手仍开启电脑,准备连线。
“什么?”阙南璇证愣了下。
“十七世纪的数学家费玛所提出的‘费玛最后定理’,堪称世上最难解的数学公式之一,让后来的数学家忙碌了357年,在1994年才由andrew wiles提出正确的证明。
“比起告诉你家里电话的简单数字,我可以默北圆周率的值,π=3。14159265358979323846”蓝斯抬头,看了神情讶然的她一眼。“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后面100个、200个以上的数字念出来,或者,你想考我别的?”他薄唇微微一勾。
“你、你是数学老师?”她纳闷不已。一般数学老师应该也无法轻易背出圆周率无止境的数字,或者他是个数学家?但感觉又不像研究学者。
“我只是个商人,来台湾是为一场重要会议,如果无法出席,会丢掉饭碗。”蓝斯刻意强调,希望她别再逼他去医院。
“他看起来应该没事,既然不用就医,我要去忙创作了,再耽搁下去,灵感都跑光了。”阙井泽捉捉头发,迳自转身往后院走去。
“你的脑袋真的没事?”
阙南璇一放开他的手臂,他立刻飞快地敲打起键盘,而上面的长篇文字不像英文。
“你打的不是英文?”她对他的行为产生一些好奇心。
“德文。”此次收购的企业是德国公司,因其握有半数股权者为台湾的投资商,才选定台湾为出售公司之竞标地点。
一旦收购这家企业,将让罗德集团打进德国药厂的通路,更能扩大许多附属投资事业,可观的利益引起欧美许多大财团参与竞争。
家族的大老将此任务交给他执行,便是信任他对数字的敏锐及对企业的经营远见,他花了数个月谨慎评估,计算出竞标价,拟定收购后之原股东权利与企业经营方向计划,相信定能顺利取得得标先机。
这一次的大型收购案一旦顺利得标,对他的能力将是一大肯定,更可稳固他的声望,平息权力斗争的大小风波——现在许多家族长辈对他年轻得志份外眼红。
“你是德国人?”阙南璇不禁在他旁边坐下来,见他不到几分钟已打出数页文章,仿佛完全不需任何思考。
“不是,美国人,我母亲是中国人。”中英文只是他的母语,除了德文,他还具备多国语言能力。
“既然你是来台湾出公差,怎么会昏迷在山里?”虽然他打着她不懂的语言,但看得出并非长信,像是一大长篇计划书,他的脑子应该非常清明,不需再担心脑袋撞伤问题。
“被人陷害,为了阻止我今晚的行动。”面对她,他竟少了防备戒心,也许因为她是救命恩人,更感觉她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具复杂心机。
“商场的丑态?”她问得有一丝唏嘘。
“家族丑态。”他轻应。若仅是商场丑态,他能无惧地全然应对,偏偏面对家族亲戚们的斗争,令他感到疲惫与失望,却难以绝情的斩草除根,只能小心翼翼观察搜证。
“家族丑态?”阙南璇闻言纳闷,推敲着他的身分。
“没什么。”他不应向只是外人的她提到任何家族之事,意外脱口令他不免怔了下,对她,他确实太没防心。
“是我的上司的家族利益之争,为他做事的我,当然被牵连。”不便让她得知真实身份,只能把自己当特助身分解释。
“那为什么不报警?”回想在山里,他阻止她报警的举动,一度令她怀疑他做奸犯科,但跟清醒后的他短暂谈话,便感觉他是个正经严谨的人。
“我需要的不是警方协力,而是赶赴今晚的重要会议。”蓝斯边说着,双手仍飞快打着文件。
约一小时后,他已将脑中记忆的二、三十页计划书内容,详尽不漏地全部文字化。
最后,敲下最重要的机密数字——投票金额,蓝斯将全部文件列印出来。
虽然阙南璇一直坐在他身边,但他并不需要顾忌她,除了一开始她看了眼荧幕上未知的语言时提出疑问外,之后她和他闲聊之际,视线未曾再注意置在他膝上的荧幕。
即使她不小心瞥见,他也毋须担心她窃密之余,不仅因她不懂,他对她更有单纯的信任,除了商场与家族间的往来,他并非时时刻刻对人存有猜疑。
他站起身,打算走往前方办公桌,拿取印出来的文件。
才跨出一步,他再度腿软,身体一晃,往后坐倒。
“你连路都无法走,怎么去参加会议?”阙南璇走往办公桌,帮他拿取列印的一叠文件,再翻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坐在沙发的他。
“就算坐轮椅,我也一定要赶赴会场。”蓝斯拧起眉心。他双手已恢复些力气,但一双腿仍难以成行,从软禁地点逃出,已耗费他所有力气,现在要恢复体力更为困难。
“就算我能帮你弄台轮椅,难道你能自己推去会场?你不是说遭人暗算,这种状况还坚持出席,岂不更容易半路被拦截。”阙南璇理性劝告。
“即使有风险,我仍需放手一博。”他神情坚定道。
为了这项收购案,他花了数个月时间去了解该公司组织及运作,反复思量才拟订出完整的收购计划内容,并详细计算出投票金额。
对这项由他全权主导的案子,他有十足把握能得标,但若最后一刻无法将文件依规定递送出,一切全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