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这个小镇前,他就已经先看过地图,因此他问都不用问,便直接策马来到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店小二一见有贵客上门,搓搓手迎上前来“客倌请进,小的替您将马给牵到马厩里去。”接着伸手就要取过他手上的缰绳。
尉迟秀没有将绳子递出去,反而低头轻唤“耧荳,我们到了,该起来了。”
店小二一直纳闷着他怪异的行径,就看见他厚重的黑色披风里露出一颗头,顿时一惊,瞪大了眼。
沈耧荳睁着困顿的眼睛,秀气地打个呵欠,伸手揉揉眼后,偏头看着他“秀哥,我们到驿站了吗?”她疑惑地看看四周,这驿站这么大啊?简直就是座小城了嘛。
店小二喘口气。刚刚真是吓死他了!现在仔细一看,原来这客倌身前还坐了个娇滴滴的姑娘。
“我们到镇上了。”尉迟秀率先俐落地翻身下马,再回身,伸手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将她轻柔地从马背上抱下。
“到镇上了?”沈耧荳讶异地睁大眼。没想到她睡了那么久?哎呀怪不得她全身酸痛。
刚才睡醒,她一时还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硬得跟木板似的,现在双脚一落地,全身骨头都在唉唉叫的向她抗议了。
尉迟秀将缰绳递给一旁等候的店小二“走吧,先进去吃点东西,坐在马上半天的时间了,你也需要休息。”话落,他举步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于是脚跟一转,又折回她面前。“耧荳?”
沈耧荳尴尬地笑笑“秀哥,对不起,我走不动了,你牵我走好不好?”她很羞愧地小声问着,全身酸痛的她,似乎连脚都不听使唤了,动也不肯动一步。
他伸手搂住她肩膀,支撑她身体的重量“不打紧,第一次骑马都是这个样子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因她而发疼了。
看见她行走时拧起的秀眉,他很后悔,早知道她会这么不适,就算多浪费点时间,他们也应该坐马车来的。
“嗯。”这一趟出门,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没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掌柜的热情迎接他们坐下,等尉迟秀点了几道菜后,才笑着点头离去,下一会儿,热腾腾的菜肴跟汤面就上了桌。
“吃吧,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到镇里找人。”他轻声道。她不适合再奔波走动了,反正已经到目的地,明儿个再去找也不迟。
沈耧荳点点头,不语地低头吃着面,心里头对自己这般娇弱感到有些沮丧。
尉迟秀看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没说什么,只是不时夹菜进她碗里,督促着她多吃一些。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几名穿灰色衣裳的男子互看一眼,其中一名较为高大的男子,仔细地观察尉迟秀的容貌、身形暗暗记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两人已经吃饱,起身准备让店小二带他们去休憩的房间。
高大的灰衣男子对左右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即起身离开。灰衣男子则继续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
就在他们的身影弯进客栈走道的回廊时,尉迟秀微微偏头,不着痕迹的瞧一眼身后,接着,他跟沈耧荳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廊道尽头。
他垂眸凝视着身边的她,嘴角缓缓扬起。看样子,有老鼠跟上门了。
夜半时分,整座客栈静悄悄的,不,应该说,是整个镇上都安静无声,所有人都沉酣在睡梦中,除了一些老鼠之外
黑夜里,三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客栈的后院,身上穿着最适合做坏事的夜行衣,脸上覆着做坏事必备的蒙面黑巾。
其中一名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点点头,三人便一起毫不犹豫的往一间厢房走去。
三人合作无间,一个抽起放在靴子里的匕首预备行动,一个站在梁柱的阴影处,探头看着四周,一个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管,戳进纸窗里,对着房内吹气。
一会儿之后,原先那个拿匕首的,将匕首放进门缝里,轻轻挑开门闩。
无声无声地推开房门,其中两人踮着脚尖,走进房里,左边那个指着床上微微隆起的被窝,右边的点个头,拿出准备好的麻布袋,两人快速无声地来到床边,棉被一掀——
没人?
两人暗叫不妙,脚跟一转,急忙就要冲出去通知另一个守门的,但还来不及转身,一道疾风袭向两人的穴道,他们顿时动弹不得。
黑暗中,一道黑影动了动,两人惊恐地瞪大了眼。
那黑影缓缓自房间的角落走出来,接着窗外透进来的目光,两人清楚看见了他的模样俊逸的容貌、颀长的身影,还有唇畔的那抹笑!无法出声的两人狠狠地倒吸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恐惧。
他们知道他是谁,那个一直陪伴着沈姑娘的男人!他是——尉迟秀将军!
看了看外头的月色,尉迟秀走到两人面前,淡淡地一笑,很享受他们的恐惧,他一根食指伸直,轻放在自己唇间,而后在他们眼前摇了摇。
他拍拍两人的头,转身走出房门,不一会儿,便轻松拖着一个看来应已昏倒的人走进来。
将手上的人抛到他们身前,尉迟秀又是一笑,接着指尖轻弹,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整个剧烈的颤抖。
被点了穴的两人吓得全身发抖,他的举动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他居然笑着点破了躺倒在地的同伙的气海穴,直接废了他的武功!
用如此残酷的手段,但他居然还在笑!两张脸刷地惨白如纸,冷汗狂冒,生怕他也这么对付他们。
无声地指着地上的人,尉迟秀闭着眼再摇摇他那很可怕的食指,而后缓缓地睁眸,挑起眉一笑。“告诉你们主子,识相的,就别再来扰乱。”
低沉好听的嗓音,配上那无懈可击的尔雅温笑,成功的将眼前的两人给吓晕过去。
看着直挺挺昏过去的两人,他点点头,非常满意。
“该睡觉了。”转过身,他不疾不徐的离开这间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