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飘飘与齐士麟间的鸿沟越来越深,自从那日家书被烧之后,她就恢复成当初刚见面时,那种矜持守礼的大家闺秀模样。
看似恬静,实则疏离。
尽管齐士麟用尽方法想取悦她,逗她开心,但她就是谨言慎行,不再轻易展露笑颜,摆明了与他划清界线的决心。
女人一旦执拗起来,还真的是比十头牛还难驾驭。
这样的窘境令齐士麟不得不开始思忖对待她的态度,是否需要改变一下。
一味的迎合她并不是办法,最好的计策是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爱上他,但到底该怎么做呢?
需要好好盘算一下。
他朗俊的脸,浮上一抹奸诈的笑意。
* * * * * * * *
“小姐,管家刚刚传话过来,说要把大少爷的东西搬回麒麟轩。”如玉才刚进来说完,后面立即有四位壮硕的家丁鱼贯而入,将房内属于齐士麟的东西搬走。
突如其来的举动,看得田飘飘莫名不解。
虽说近日两人感情已由浓转淡,但他从来没有彻夜不归,抑或是宿居他处过,今日突然说要迁出这里,着实令她感到疑惑。
“那他呢?”
“谁?”
“你家大少爷。”田飘飘没好气地眄她,不明白为何一听说他要搬离这里,就觉得心绪紊乱,心烦气躁。
如玉恍然大悟,连忙答道:“大少爷在大厅宴客。”
“宴客?”他不是答应过要带她回洛阳,不再大肆宴客了吗?为何又食言?莫非他反悔了?
田飘飘转身出了房间,直朝前大厅的方向走去。
“露儿?”来到大厅附近,就见到倪露儿偷偷摸摸的靠近窗子,像是想要窥探些什么。
“飘飘姊。”一见到多日不见的田飘飘,倪露儿放弃攀附的窗子,兴奋的跑了过来,紧紧的拉起她的手。“我好担心你哦!可是大坏蛋在彩麟楼外派人看守,不许任何人去见你,所以露儿也进不去,真是气死人了。不过现在看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大坏蛋派人守住彩麟楼?”为何没人告诉她?难怪露儿和嫣红、云姊都没来找她,原来是进不去。
“我要进去问清楚。”再也压抑不下窜升的火气,田飘飘直往厅内走去。
倪露儿连忙跟上。
两人一进入厅内,看到里面杯盘狼藉,偌大的大厅只剩下喝得醉醺醺的几名客人尚未离去,还有几名衣裳半褪的舞娘偎在齐士麟的身上灌酒。
“嘻,小坏蛋果真没在这里。”倪露儿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以齐士鹰没有跟这些臭男人同流合污而自豪。“飘飘姊,小坏蛋不在这里,我也要走了,改天再去彩麟楼找你。”娇俏的倩影飞也似的离开。
看来在她为情神伤的时候,露儿跟齐士鹰的感情却有了明显的进展。
她移动脚步,朝沉醉在美人堆里的齐士麟走去。对于他现在这副风流浪荡的模样,怒火盈胸,倏地又后悔的转身欲走。
“既然来了,又干嘛急着走?!”原本以为醉了的他,突然朗目圆睁,两眼如剑般犀利地凝视着她。
田飘飘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一怔,情不自禁的退了一下。“我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凌厉的眼神看过自己,感觉好陌生。
“你想走,我随时可以派人送你回去。”齐士麟冷冰冰地开口,人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呼唤外面的管家进来。
“大少爷,什么事?”管家躬身询问。
“准备一下,找人送田小姐回洛阳。”他毫不恋栈地下命令。
“是。”管家迅速离去。
如此瞬息的转变让田飘飘错愕,整个人愣然的伫立在原地。
“你真的肯放我走?”是他也死心了吗?抑或是不需要这份感情了?
一想到他竟然舍得放弃自己,她就不由得鼻头酸涩,感到凄然。
“正如了你的心愿不是?”他沉冷的反问。“既然强求不来伊人的心,还不如别勉强了,放眼天下尽是芳草,我又何必单恋一株呢?”
意思是失去她也无所谓?
田飘飘的脑海被炸得一片空白,人也踉跄得差点站不住。
“那你之前的山盟海誓,花言巧语又算得了什么?只是骗人的吗?”她愤恨地问。
“所谓的山盟海誓,是对两心相许、互相敬重的人而言。姑娘既然一点都不相信在下那句誓言,就当作是一句戏言罢了。”
“戏言?”一句戏言却掏空了她的心,害她为空壳的人,比之利刃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好狠。”
为何心会这么痛?莫非她还没有完全死心,还爱着他吗?
懦弱的泪水溃堤而出,一点都不受控制。
齐士麟的下颚一紧,决然的别开头去,朝门外大喝道:“吩咐的人准备好了没有?快送田小姐出去。”
“不用你赶,也不用你送,我自己会找人帮忙回洛阳。”这份尊严她还有,不需要他的怜悯。
田飘飘含着泪,倔强的挺直背脊,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厅。
当她走后,齐士麟才开口道:“现在轮到你了。”
柱子后缓缓走出一个人。“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是你欠我的,理该还我。”
那人无奈的叹息“被你盯上的人真是可怜。”随即离去。
大厅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无声。
* * * * * * * *
田飘飘在京城里没有半个熟人,唯一称得上朋友的,只有水云居的湘云娘和秦王府的秦穆怀了。
她刚刚在大厅上没见到齐穆怀,猜想他应该在自己的王府里,于是向路人问明了去秦王府的路,找上门去。
可是守门的士兵却告诉她,王爷一早就到水云居去探望湘云娘了,害她扑了个空。
“那请问水云居该如何去?”上次是让嫣红用轿子抬去,沿路没留神注意,现在想去都认不得路了。
“姑娘一个人去找王爷,恐怕有些不便。不如让小人派兵保护姑娘前去。”
“那太好了,有劳士兵大哥。”她感激地道谢,坐上士兵为她找来的马车,起程到水云居去。
这时晌午才过不久,一般红楼妓院都还未做开门生意,所以水云居里也看不到客似云来的喧哗嘈杂,如同一般家宅般的平静。
王府的马车将她送到后门,找了个路过的仆人带她到湘云娘的房里去。
一切都顺遂得出人意料,好像老天特别眷顾她,替她将一切都安排好。
“哎呀!田小姐,小人临时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云姑娘的房间就在前面,直走到底最后一间雅房便是,你自己去吧!”走到一半,带路的仆人突然说肚子疼,结果就丢下她跑了。
幸好湘云娘的房间就在眼前,她一个人也可以走过去。
只是走到门前,手才刚举起,就听到里面有谈话声传了出来。
“为了抢回一份得不到的爱,而舍弃了多年的姊妹情,值得吗?”是秦穆怀的声音。
君子非礼勿听,既然秦王爷在里面,她是否要回避一下,等他们谈完再进去呢?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还是走远一点。可是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里面的声音再度响起,内容却是令她惊愕得停住脚步,倾耳细听。
“我为这件事对嫣红感到抱歉,却一点都不后悔。”望着铜镜的湘云娘说,映在铜镜里的眼神坚定不移,没有一丝愧意。“因为只有她才能令田飘飘跟齐士麟的感情产生裂缝,这样的牺牲是必须要的。我怂恿嫣红教田飘飘跳舞,目的就是想羞辱齐士麟,打击田飘飘,把她从齐士麟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地位拉下来。只是没有想到,舞还没有学成,就被齐士麟发现了。”
“所以你才临时改变主意,趁着我跟齐士麟送你回来之际,佯装旧疾复发需要找人帮忙,好让齐士麟发现他呵疼备至的心上人就在教坊里跳艳舞,逼他怒火大发是吗?”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但听她亲口承认,秦穆怀还是备觉失望。
“这不是我的错,一切都是齐士麟绝情,负我在先。”看到秦穆怀眼中的失落,湘云娘倏地站起身,转向他。“所有一切你都知道不是吗?我对他的情、对他的思念,是那么地深。那么的期盼,可是他带回来的是什么?一个女人,一记冰冷的眼神,一颗疏离的心,这不公平,对我太不公平了。”她疯狂地喊道,哭着为自己辩解。
她一直以为秦穆怀会站在自己这边,会永远支持自己,可是她刚刚从镜中看到的是什么?
一种失望和伤心的表情。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该责备自己。
“所以你就利用了嫣红对你的信任?”这才是他彻底对她死心的原因。
他可以同情她因妒生恨的心情,却无法理解她为了报复而不惜出卖患难与共的姊妹情谊,那份残忍不是他认识的云娘该有的。
“你明知道士麟一旦得知嫣红在人前教飘飘跳艳舞,必定会怪罪于她,甚至从此不原谅她,可你还是选择利用了跟你一样深爱着他的嫣红,这样对嫣红又岂是公平?”
她自私的只考虑到自己,而没有顾虑到嫣红的感受。
“她跟我一样恨田飘飘,只要能令齐士麟讨厌田飘飘,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所乐见。”她自以为是地道。
“但让他恨我,却不是我想要的。”不知在何时,淤肿未消的嫣红突然出现在房内。
看到她如鬼魅般的平空出现,湘云娘震惊得瞠目结舌“你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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