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高殿之上,鸿钧与纣王达成某种协议,而后撤去结界。纣王冷着脸穿好衣物,让百官平身,正欲开口收回旨意,却见申公豹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纣王道:“准奏。”
申公豹道:“陛下,太子殿下若真想学些风雅本事,臣可推荐一人。此人博通音律,鼓琴更精,深知大雅遗音,真世上无双,且继承其父之志,贤才稍逊其色,当为君子也。”
纣王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瞥了一眼,察觉对方又不□□分起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正色道:“先生所言何人?”
申公豹道:“西伯侯世子伯邑考。”
闻言,纣王神色一愣:“西伯侯世子?”
“正是。”
纣王沉吟道:“孤亦曾听闻西伯侯世子善能鼓琴,不过最出名的当属其风姿,颇有文人风雅之范。然其父被孤囚困于姜里,那伯邑考恐怕不会答应。”
“君要臣作甚,臣岂敢多言?且陛下恩福天泽,赦免西伯侯死罪,那伯邑考应当对陛下感激不尽才是。”
纣王抚掌大笑道:“先生所言极是。传旨,宣伯邑考入宫觐见。”
朝散,亚相比干拦住申公豹,蕴含怒意道:“先生知晓陛下对西伯侯心存隔阂,却又鼓动陛下宣伯邑考进宫是为何意?若伯邑考在朝歌出了事,不言西伯侯,就是西岐将士亦会对陛下心生不满,更甚者可能起……”
申公豹老神自在,笑眯眯地道:“相爷,祸出口出。陛下深明大义,岂会趁人之危?再说区区一世子,若是西伯侯当真为此而反了朝歌,更能说明西伯侯早已有逆反之心,陛下便是为了除去隐患,何错之有?”
比干甩袖怒道:“强词夺理!”
申公豹毫无诚意地安慰道:“相爷莫要生气,陛下已失去了商大人这条左膀,要是再失去相爷这条右臂,朝廷就要乱了。”
比干愤怒离去。
申公豹望着比干离去的背影,啧了一声,嘀咕道:“老匹夫,思想固执愚昧,若非有个贤明的君主,这成汤天下早就乱了。”
龙德殿,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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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王九年,四月,文官将旨意带到凤鸣岐山,命伯邑考接旨,伯邑考连忙接旨,听到纣王宣自己入宫教导太子殿下鼓琴,脸上沉静稳重的表情有些持不住,忍不住询问道:“大人,邑考可有听错?”
文官叹道:“世子未曾听错,确实是陛下旨意。”
伯邑考打点好文官,一脸茫然地召集将士,将文官来旨之事一一道明,而后苦笑道:“不知陛下是何心思。”
南宫适道:“定是没安好心!侯爷还被困在姜里,如今又宣世子入宫,这是要亡我西岐啊!”
伯邑考皱眉道:“将军慎言。”
散宜生道:“陛下为何一直针对我西岐?侯爷贤才远播,爱民有加,世子亦君子如玉,何以惹怒陛下,要如此对待我们?”
毛公遂迟疑道:“前些日有谣言从朝歌传来,声称侯爷有逆反之心,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伯邑考听言大惊失色,道:“我父怎有逆反之心!无风不起浪,先生可知这谣言从何传起?”
南宫适接话道:“末将亦有所耳闻,只当做耳旁风了,如今看来,谣言不止谣言。”
毛公遂回道:“世子,此去风险未知、吉凶难料,不当去啊。”
伯邑考叹了口气,摇头道:“父亲还困在姜里,若我不应旨,陛下恐会迁怒我父。此去不知何时能归,内事托与兄弟姬发,外事托付与散宜生,军务托付南宫适。”而后进宫辞母太姬,太姬劝阻未果,掩面而泣。
伯邑考即日启程前往朝歌,跋山涉水月余方抵达朝歌,先去亚相比干府上拜访,而后午门侯旨,得纣王宣,遂入宫觐见。
纣王正于摘星楼设宴,宴请三宫后妃,鸿钧隐身坐于纣王身旁,美名其曰陪酒,纣王见他面色不愉,暗自发笑,亦不说出口,时而与三宫交谈两句,气氛温馨和美。姜后将雷震子抱与纣王看,纣王笑称梓童德贤贞静,一旁的鸿钧脸色更沉。
随侍官来报:“陛下,西伯侯世子伯邑考求见。”
纣王听言眉毛一挑,道:“宣。”
伯邑考眉眼低垂,神色恭敬走进摘星楼,跪地叩首道:“臣伯邑考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抬起头来,让孤瞧瞧。”
伯邑考不明所以,虽抬起头,却神色微敛,不敢正眼朝纣王望去,生怕被治一个大不敬罪。
纣王仔细打量伯邑考,只见其丰姿都雅、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声音亦温软迷人,而后吩咐左右:“赐坐。”
伯邑考叩谢后起身,见赐坐的位置在纣王右手边,余光瞥到左手边是姜后,姜后之下是黄贵妃、馨贵妃,心情有些忐忑。正待坐过去,却被纣王喝住。
伯邑考心里一紧。
纣王瞥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隐去身形旁人不可见的鸿钧,下颌微扬,朝第二个“空位”示意道:“你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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