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下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他们穿着一色的西服,狰狞的容颜上还戴了一副更加让气势上升到极点的墨镜。
看样子,好像是什么黑道老大之类的,还是绕道吧。
抱持着“做个乖宝宝绝对不惹事”的这种心态,狐狸战战兢兢地从大汉中间的夹缝中过去,却不料那两个男人胳膊一伸,将他一左一右地夹起,丢到车上。
“呀!”这就是他的第一个反应,放声尖叫,但是后果是立刻被人塞了一条手帕进去。
死命扭动身子,想要逃出轷,这就是他的第二个反应,但很不幸的是,两大肌肉男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令他享受到了罐头沙丁鱼的绝妙感受。
第三个反应,就只剩下胡思乱想了,想着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然后怎样被毁尸灭迹,一时间他的眼泪都差点儿流下来。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呜呜呜呜!
不要啊,他还没有享受够大把的青春时光,没有钓到不错的女人,没有赚到大把的金钱,也没有享受够人生,老天太不公平了!
他的叨念一直持续到车子驶向了通往郊区的道路,停到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前,随后两大肌肉男又一左一右将他架下了车。推开沉重的大门,立刻听到大约有二十人齐声发出来的叫声,让狐狸耳朵发麻。
“欢迎回来。”
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到前面整整齐齐站着二十余名欧洲侍女模样的女子低着头,呈九十度下弯的姿势,冲着夹住自己不停向前冲的黑道大哥们打着招呼。而抬头看看几乎耀花了自己眼睛的金碧辉煌的摆设,狐狸的下巴开始下滑。
已经用眼睛测不出那些家具、那些摆设、那些壁画、那些吊灯的价值了,只看到一片金光闪烁,而在脑子中也是钞票飞扬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是如此金光闪闪、气势磅礴,但是全部看过来,也只有一个总结词——俗。
谁见过价值连城、艺术涵养高深的名画旁边摆上金光闪闪的招财猫的?更不用说招财猫身边还有一尊关老爷,诸如此类的搭配层出不群,由此可见,这栋镶金嵌银魄私人城堡,肯定是哪个一夜发了财的暴发户用钞票堆起来的。俗不可耐,但是狐狸却喜欢得不得了!
这样多好,光看着那些可以换取砸死人的钞票的东西,他的心情就忍不住飞扬、飞扬、再飞扬,一直飞到挂有水晶吊灯的天花板上。
“主人,我们把他带来了。”
夹住他的保镖们将面前的大门打开,随后将他往里面一扔。基于惯性,狐狸踉踉跄跄地向前迈了好几步都没有站住,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却不料踩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前功尽弃,呈非常羞耻的前趴姿态“哐”的一声恶狠狠地撞到了羊毛地毯上。
好痛哦!
感觉到原本就不是很高挺的鼻子这下子光荣阵亡掉了,捂着可能已经淤血的脸孔;高荻桠痛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唉,一见面就行这么大礼啊,呵呵,真是不错的孩子!
沉闷沙哑的、说不出有多难听的公鸭嗓子还不识好歹地在上面哀号,直听得少年郎浑身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而起,正要抬起头来恶狠狠地骂回去,却不料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时就迷失了心魂。
昂贵的皮椅上被一个好肥好肥的躯体填满,一笑起来就看不见眼睛而满脸肥肉颤抖的脸已经不再属于人类所能容忍的范围,但是让狐狸眼睛发亮的并不是这个,而正是那罕见的胖子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胸口上所戴的饰物。
有金、有银、有钻石、有珍珠、有宝石、有玛瑙,举凡值钱的、耀眼的、让人羡慕不已的,统统都挂在身上,生怕别人不来打劫他似的,活像个活动金库。而这一点也让狐狸一向转得很快的脑子认识到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这家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样的背景和地位,总之他是个超超超级有钱的人!
不过,这样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
狐狸的脑子不笨,转得也很快,记得进来的时候身边夹着自己的男人们曾经称呼过面前的猪八戒为“主人”那么他肯定就是抓自己的主谋了。但是他为什么要抓自己这种没钱没才又刚成年的人过来呢?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就看到那两个壮男神色不动地站在门el充当门神,昂首挺胸这么一站,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电影中浑黑道的。
而且再看看面前那家伙的穿着和品位,实在和什么正当生意拉不上关系。
狐狸蝌着身子,小小地、一点一点地向旁边挪动,想逃离对方的势力范围,不料他刚刚一动,原本纹丝不动的肥手就“啪”地一声握到了他的手上。
“呀!我没杀入放火过,我是一等优良市民,也没有向别人借过高利贷,更不可能会害人得罪人,大哥你要寻仇还是要砍人恐怕找错对象了,我”
惨叫的声音嘎然而止,那只肥手居然顺着自己的胳膊向上爬来,最后固定在自己的下颌上,强迫自己看向有碍市容的尊颜。近距离才看得清楚的小眼睛里精光闪现,而抓住自己下颌的手指用的力气也很大,挣脱不掉,所以高荻桠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肥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鼻尖贴鼻尖
不、不是吧?
难道说这个纵横江湖的黑道老大看上了自己的美色?
不要啊!
凄厉的惨叫反复在脑袋里翻滚,虽说他爱钱也不喜欢女人,但是可不代表他可以为了钱和男人交往。
“很好!”肥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狠力拍一拍,差点儿拍掉他半条命, “就决定是你了。”
“啊?不要啊!我只喜欢女人的。”狐狸惊声尖叫。
“当然是女人了,谁说我那么漂亮的女熬不是女人?”
唉?
用力睁大眼睛,高荻桠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单纯。一骨碌坐起身来,诧异地看向对面的男人,问出自己心中最需要解答的疑问, “你女儿?”
“嗯,我女儿。”
“我见过吗?”和自己有瓜葛的女性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就是那几个损友的女朋友,其他的应该没有什么了啊!自己又不像青葵,花心又滥情。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特地找你来了。”
这么一说就更奇怪了。
狐狸抓抓百思不得其解的脑袋,觉得还真是一头雾水“到底是谁啊?”
“就是鄢个那个身材高挑、模样漂亮、脑筋聪明、性格温柔的女孩子啊!”一谈起自己的女儿,男人就笑得好不开心,挤眉弄眼地捅捅一边茫然不解的狐狸, “真是天下难得的好女孩呢!如何?让给你不错吧?这样的好机会几百年也遇不到哦!”狭长的眸子瞥了对面的老头一眼,狐狸皱紧了眉头。俗话说得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哪个父母会嫌女儿丑?更何况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美若天仙,那么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把自己抢来了。虽然自己面目英俊,彬彬有礼,学识渊博,很受女孩子欢迎,但也不必用抢的方式吧?
最近的记忆中没有接近过什么美女,而看面前猪八戒老爹的模橇,也想象不出他女儿能漂亮到哪里去。
嗯,如果是个母夜叉,那自己就凄惨了。
正想着如何摆脱面前这种窘境,对面的老爹一伸手过来亲热地抓住了他的手,两眼放金光地盯着已经差不多冒虚汗的脸,认认真真地许诺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只要你嫁给我女儿,那么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看看这别墅、这汽车、这宝石,还有数不清的钞票,就都是你的了,如何?不错吧?嫁过来吧。”
后背上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他越是这么说,自己就越是觉得不安全,虽然说金钱不错,但是小命更重要。越是有钱的人搞不好越有什么诡异的兴趣,而且嫁?他没听错吧?这不就意味着自己要屈从于面前肥猪的淫威之下而不能反抗?
不过,有好多好多的钱啊!光日艮腈看见的,就几辈子都花用不完了
所以狐狸一边努力想将可怜的手从那只肥肥的蹄子中抽出来,一边在金钱与自由之间左右摇摆不停。
钱好?命好?钱好?还是命好?
这个问题也太深奥了吧
“呐呐,答应了吧?!”
不知道多少克拉的钻石戒指在眼前摇晃,耀眼的光芒让他的眼睛睁都睁不开。
不,不行。这样子简直就和卖身差不多啊!
就在眼看受到诱惑的泥足即将深陷的那一刻,久违的良知总算再度降临,狐狸一把推开诱降的胖子,抓紧衣襟,一骨碌站起身来,双颊通红,义正词言却语带颤音地回答着他提出的邀请, “对不起,叔叔,我是好人家的孩子,不会答应这种卖身的行为的。”
原本和善的笑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狰狞起来,肥大的身体形成巨大的阴影,毫不留情地向他这边扑来,一双肥手一下子掐住可怜的狐狸的脖子,随后就是让人头昏目眩的大力摇晃。
“你这臭小子,你究竟有什么不满的啊?!我女儿要人品有人品,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你还有什么可挑的啊?况且你们连吻都吻过了,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嫁过来啊?!你倒是回答我啊!”接吻?
等一下,接吻?啊啊啊!自己平生只吻过那个凶暴成性的老大南宫唯啊!而且还是出于恶作剧的行为唉?等等,这么说硬要算是接吻的话,之前礼堂门前的那次好像也算啊,虽然只是嘴唇碰到而已
这个肥肥的老大和那个俗毙的女孩不会是父女吧?哈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说老爸,你够了吧?这么丢脸的事情亏你做得出来?”
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自相互交缠的两人的头顶上传来,让肥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回,原先凶神恶煞、逼良为娼的凶狠豺狼,一下子变成了温顺乖巧的小绵羊。
“啊,莲花”恶俗的小名在女儿瞪视的目光下彻底消失,没用的老爸缩缩脖子“礼苒,你回来啦?”
狐狸呈现出被压倒的姿势,由下往上看去,刚好看到长过膝盖的暗黑色长裙,来回晃荡的两条粗大辫子,最后才是戴着黑框眼镜的冷峻容颜。果然是她!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老爸,你很闲吗?”
冷冷的声音仿佛冬天里的暴风雪,一下子就将整间屋子的温度降下去好几十度。就连一惯事不关己的狐狸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不用说明显做黠事情的老爸了。
“可是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这辈子就不打算结婚,更不用说浪费什么精力去谈恋爱。那种耗费时间的东西谁去谈谁就是笨蛋。你到底明不明白?”
唉?和自己一样啊!
情不自禁看了那眼镜恐龙一眼,高荻桠有种找到同类的诡异感觉。
“赶快道歉,然后再把人家送回去。”
“可是女儿”
“你不听我的话吗?”
“”凶神恶煞原来只是怕女儿的纸老虎。
乔家爸爸咬着嘴唇,慢慢走到挣扎着爬起来的狐狸面前,开始将手抬起来——开始还以为他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狐狸忙不迭地向后挪动,但是很显然他想错了。男人拔拉着自己手指上最大的那颗钻戒,随后拉住狐狸的手
“对不起了,少年郎,这点儿东西给你压压惊。”
哇噻,假的吧?
眼看那颗明晃晃的大钻石就要到自己的手里了,但千钧一发之际却被突如其来的第三者截获。
“老爸!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钱去向人家表示歉意,你怎么还是不懂?要用诚恳的态度,你明不明白?!”
不是吧?他不介意,不介意,真的!
但是光芒闪闪的钻石被爽快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圆圆的头垂下,为人老爸者十分没有骨气地低头认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鸡婆”
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啊!
狐狸哭丧着脸,还能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口。
看到自家家长道过歉后,乔礼苒满意地点点头,冰冷的目光从眼镜后面射过来,看向那边垂头丧气的高荻桠, “怎么了?你还坐着做什么?我送你出去。”
沮丧地抬起头来,随后再度垂下重重地叹了口气,高荻桠摇晃着身子,跟着压根没有半点儿表情的少女走出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向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