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堆了八、九个大小不一的纸箱,入内一看,里头的东西几乎打包得差不多了,一副打算搬离的模样。
齐靖衡本以为尹秘书所谓的“乱”不过是桌上放了些没吃完的食物,水槽里有一堆未洗的碗筷,他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的情景。
他怔愣了一两秒。这种情景只有一种解释,他绝对不会猜错。
“你该请事假而不是病假。”她要搬家!他注意到封好的几个纸箱上面有写住址,而且是在外县市。
“我我说过,我想回家,总经理外派的事”
回家,不是留职停薪、不是暂时休假,而是她尹劭洁从此以后不再是赫宇的员工,不再和他有所交集,甚至连见她一面都难!这样的感觉令他无法忍受!
“外派的事我已不勉强你,不是?我只要求你留职停薪,这样还是不行吗?”
“留职停薪对很多优秀的职员不公平,而且我也不想这样。”她的语气有些支吾。
“为什么?留在我身边做事压力太大吗?那你想到哪个部门?我来安排。”留在赫宇,只要她留在赫宇,他们之间的线就不会全然断了。
为什么这么执着?连他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可能是高培兰的逃婚令他心情沮丧,原本就不信任人的他更加变本加厉,而尹劭洁是他少数信任的人其中之一,他怕失去她,很怕很怕!
“留在赫宇,最吸引我的位置就是总经理您的秘书。”她直言。
“那么到底为什么你执意离开不可?”
“”尹劭洁低头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他逼近她。
“该说的,我都说了。”回避齐靖衡的视线,他的神情一向有着自信的骄傲,她怕看见那抹她所不熟悉的脆弱;可他彷佛要她看清楚似的一再逼近,她的脚悄悄的往后挪,脚跟踢到东西,整个身子重重的往后坐,他伸手想要拉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你还好吗?”
尹劭洁觉得小腹有点闷痛,原本不以为意的自行站起来。“还还好。”不对,怎么觉得腹部怪怪的?即使齐靖衡在场,她还是说:“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一下。”
尹劭洁去洗手间,齐靖衡随意的打量这间不算宽敞的小套房,东西已打包得差不多的套房更乏善可陈,他瞥了眼某个未封上的装箱满满一箱的日韩剧,原来他得力的助手也是婆婆妈妈一族。
桌上放了些尚未装箱的小艺品引起了他的注意。有日本的小人偶、荷兰的木屐钥匙圈、法国的香水那些东西全是他到各国出差时带回来给她的礼物。
他好笑的拿起最近期的一个礼物,那是他两个月前到英国出差时带回来给她的水晶南瓜八音盒。
晶莹透明的橙黄南瓜上爬了六只黑色蜥蜴,上面坐了个女孩,模样十分别致。
齐靖衡翻看着那些礼物,发现上头都有标示日期,而且还标有号码,可能是他送的前后顺序吧。奇怪了,为什么独独八音盒没有标上数字?
打开八音盒,他好奇的拿起来,还来不及转动发条,浴室即传出尹劭洁受到惊吓的尖叫声。
他忙起身奔了过去,喇叭锁是锁住的,他急着拍打门扉。“尹秘书尹秘书你怎么了?快开门呐!尹秘书”
好不容易门锁有了动静,他忙推门而入,一见到里头的情况,他也愣住了!尹秘书显然受到惊吓的缩在角落,手还鸣在嘴上,一双眼死盯着马桶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马桶里竟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尹秘书会流那么多血?那当然不是女人每个月会报到的大姨妈,那么是齐靖衡一把抱起尹劭洁就往外跑。“你忍耐一下,我送你去医院,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脸色惨白的尹劭洁靠在他怀里,忍着不适,上了车后,她递了张名片给他说:“麻烦带我到这家妇产科。”
齐靖衡回头看她。“你”“我怀孕了”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无暇顾及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可不可以开快点我好怕!好怕失去他”
修长优雅的手圈握着玻璃杯,齐靖衡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的放回桌面,他烦躁的扯松了领结,又向侍者要了杯同样的酒。
今天一整天他一直处于这种即将暴走的不稳定状态中,然后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今早的某些场景、某些对话──
“你是尹劭洁小姐的男朋友吗?”戴着老花眼镜,五十几岁妇产科女医生长得虎背熊腰,要不是那一身女性化的裙装,从后面看去,他还以为是男医生。“你女朋友现在怀孕第五周,有点小产的现象,还好处理得快,也打了安胎针,只要小心一点,情况应该可以趋于稳定。”
第五周?齐靖衡推算着时间。差不多是尹秘书和新男友刚认识的时间,孩子的爸是那个新男友吗?
不!不可能,就他对尹秘书的了解,她不是随便的女人。
“是。”这样的话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异常的刺耳。
女医生继续说道:“如果打算将小孩生下来,一直到十二、三周前都还不算隐定,要特别小心。如果可能,尽量不要做ài,等一切稳定后再说。”
齐靖衡第一次窘到说不出话来。
豪迈的女医生还不打算放过他,拿出了一本小册子给他。“这是怀孕期间适合的体位,还满多姿势的,应该不会太无趣,可以参考看看。”
这算不算性骚扰?这医生一定是男扮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