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太特殊,还是以前,你常说爱我,可是,当你知道我和dink的事情之后,没有生气发飙,只是告诉我,有任何需要一定要找你,然后默默离开。”
“我的表现不对?”
“我以为你会大发雷霆,痛骂我一顿。”
“在你爱上dink时,你对我什么感觉?”
“我有很重的罪恶感,我常睡不好,想着被发现时,你的愤怒。”
“那就对了,你已经处罚了你自己,我何必愤怒?”
“可大部分的情人分手,都不是这样的。”
蓉蓉的话让他想起送机时,育箴对他说过的话,当时他不顾来往人潮,只凭直觉行事,抱住她,他不放手,直想将她一直拥在怀前。育箴说:“我们为分手做了最佳典范,要是所有情人分手都像我们,就不会有伤害、自残等等悲剧。”
他才不想做典范,他只想留下她,走回他们共同生活这段,只不过,他的理智提醒他,蓉蓉在家中等他。接下来,他像个唠叨的老太婆句句叮咛,彷佛育箴是个二十七岁的低能儿,非要一再交代不可。
“一下飞机就打手机联络我的经理,他已经把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有任何问题尽管找他,要是谁敢欺负你,你记得我的手机号码,随时打给我。别忘记,欺负你是我的特权,谁都不能?越。”
就这样,他送走了育箴,却迎回了思念,他想她,天天。
“博承、博承,你怎么了?”他回过神,发现蓉蓉在叫他。
“没什么,想起一件没处理好的公事。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说你并不爱我。”
“我没把你照顾好,让你觉得不舒服?”
“我觉得你习惯照顾我、习惯当我的天、习惯看我对你的崇拜,除此之外,你对我,爱的成分稀少。”
“我不这么认为。”
“我有证据,你对我和dink之间不吃醋,是证据一;分手后,你还能推心置腹当我是好朋友,是证据二;再聚首,我们没有干柴烈火,为彼此燃烧激情,是证据三我想,我们如果有爱,也成过去。”
“现代人的爱情观太复杂,我相信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负担你的一辈子,那就是爱情。”他不是女人,不会把重心摆在爱情上面,在他心中,责任比什么东西都重要。
“你也愿意和育箴在一起吗?你也想负担她的一生吗?”她的话问住他。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育箴跟你想象的不同。”
“我本来也这么想,直到你最近的表现她很久没跟你联络了吧?你表现得像个丢失晚餐的狮子,烦躁不安。”
“我是工作忙,你想太多。”
“是吗?可是我发现一样东西,应该是育箴忘记带走的。”弯下腰,她从茶几下面拿出铁盒子。“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以前我常做不出你想要的冬瓜麦茶,我来的第二天清晨,在冰箱找到它,我问育箴要怎么才能煮出你爱的口味,她说在茶里加上爱情。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不知道。”
“是玫瑰花。没想到吧?!我们试了好几种材料,没想过竟是玫瑰,我认为,她爱你。”
把盒子交给博承的同时,她温柔地压压他的手背,笑说:“我想我弄错很多事情,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也许就不会把情况弄得一场胡涂。当时,我的父母希望看见我完成终身大事,而我想弥补对你犯下的错误,所以我赶着到台湾,想在生命最终完成这两件事,却没仔细观察你和育箴的感情。
我很抱歉,一错再错,破坏你的幸福,答应我,不要固执,等你看过铁盒子里面的东西,想清楚自己的感觉,如果你爱她,别顾虑我,马上飞到美国把她找回来,我希望在生命终点,看见你比我幸福。”
将盒子交出去,蓉蓉请特护送她回房间里。
* * * * * * * *
打开不过一秒钟,博承立刻把盒子关上,他不想在这里看,他想找一处没人的地方,静静翻。
他搭电梯下楼,在院子绿荫处的摇椅里坐下。
今年中秋,他和育箴在这里并肩,他送育箴一条不适合她的钻石项链,那是个不用心的礼物,她知道,但没表示意见,他们聊到别处,谈天说地,他们有无数话题。
打开铁盒,那是喜饼盒子,年代久远,但她照顾得很好,没见什么生锈。
筷子枪、小球、坏掉的弹弓、橡皮擦、褪色的康乃馨、旧日记还有结婚钻戒,很多东西他早已遗忘,但是他知道那些全是自己的东西。
博承拿起自己的日记,打开第一页,他对功课的敷衍很严重,上面只有短短几行--
今天下雨,不能出去打球,心情很烦,妈妈叫我陪颜育箴玩,我才不要,我又不是女生。
下面用红笔写的部分,不是老师的笔迹,是小女生秀丽的字体--
虽然下雨,但是我很开心,妈妈带我到苏妈妈家里做饼干,虽然博承不想陪我玩,但是他吃掉全部我做的饼干。
我问他好不好吃,他说:“要是你害我拉肚子,我就扁你。”我笑了,他当然不会拉肚子,我的手洗得很干净,饼干做得很用心,苏妈妈夸奖我,说我将来会变成一个大厨师。
其实,我不想当大厨师,只想当博承的贤妻良母,每天等他下班、帮他拿包包,煮饭给他吃,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博承翻开第二页,同样,上面的铅笔字是他的,下面的红笔字是育箴的
今天颜育箴的爸爸当上教务主任,请我们全家吃饭,吃完饭还开香槟庆祝,我不知道当教务主任是不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我妈要我穿上讨厌的礼服,更讨厌的是,他们说我和颜育岁穿的是情人装,所以我故意把香槟喷到她身上,好爽。
爸爸升官了,我们请苏家吃饭,苏妈妈说我们两个穿的是情人装,我听了好开心,我想等我们长大,变成情人,一定是很浪漫的事情。
到那时,他不再老是生我的气,我不用常常躲起来伤心,我做他喜欢的事,他讲我喜欢的话给我听,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
可是我的快乐才想到一半,博承的香槟喷到我的衣服,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才想哭,他就在耳边说:“要是你敢哭出声,我就扁你。”
我慌慌张张把眼泪吸回去,告诉他,他看错了,我是在笑不是哭。对啊!只要能在他身边,我当然只有快乐,没伤心呀!
一页页翻下去,每篇都是琐碎的事情,有些他记得,有些他忘了,不管是记得或忘记,他在日记里面看到的,全是她毫不遮掩的爱意。
育箴说过,她爱他是小时候的蠢事情,现在长大,她变聪明懂事,再不做无谓的事情,可是,认真想想,她还是做了,她同意一张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合约书,合约结束,她又抢着向长辈说明自己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她隐瞒自己和他的关系,只想帮他顺顺利利娶进蓉蓉。
她告诉蓉蓉在麦茶里加入爱情,有没有可能,是她希望蓉蓉对他专心一意,别让他再次否决爱情?
想,再想,他要想清楚自己的心情。
他不嫉妒蓉蓉和dink,蓉蓉说,那是因为他对她没有爱情,那么他无法忍受一个支持育箴的肩膀,是不是代表他对育箴有爱情?
他不愿意和名正言顺的妻子同房,却乐意和他的契约新娘同床,是否代表他对她们已经有了不同批注?
早些年,他在蓉蓉身边,经常想起育箴的冬瓜麦茶,最近这段日子,他更是无时无刻思念,而和育箴同居的日子,他总在蓉蓉打电话来时,才想起自己太久没主动联系,这是不是代表,蓉蓉和育箴在他心中的天秤早已失衡?
他了解,用比较法测验爱情并不正确,但他在这方面缺乏正确经验。
他爱蓉蓉?不确定了!他爱育箴问题未成句,光光育箴二字,甜蜜的温馨感觉涨满心间。爱她,似乎不必再花精神确定。
育箴的小弟从门外进来,看见博承拿着育箴的藏宝盒发傻。
他走近,问他:“姊夫,有没有一千块?”
他没改过对博承的称呼,爸爸妈妈念了他几次,他只好笑笑说:“好啦!我去认周蓉蓉当干姊姊,他还是一样当我的姊夫。”
爸爸骂他叛徒,妈妈说他投降敌军,对周蓉蓉,他不得不同情。
“一千块做什么?”他口里问,手已经伸进口袋拿出一千块钱。
“打赌。”
“赌什么?”
“赌我姊姊的事情。”
“赌她什么事?”
“赌她爱你。”说着,赌局末分胜负,他已经抽走博承手里的一千块,原因是i-谁和他打赌他老姊的事情,都是稳输不赢。
“你怎么知道育箴爱我?”
把钱折一折,小弟把钱收进口袋里,这种外快蛮好赚的。“因为我聪明。”
“意思是我是笨蛋?”
“我没这么说。”
“你有这个意思。”
“我们心照不宣不好吗?”
“给我几个证据。”
“这种事还需要证据?白痴都知道好不好!”“你是要当律师的人,连证据都给不起?你比蓉蓉还差劲,起码她给我好几个理由,说服我,我爱的人是育箴不是她。”
“她真给你证据,证明你爱姊不爱她?”看来,他真要去认认干姊姊了。
“她是这么说的。”
“好吧,我随便给你几个,第一,在中国,没事女人不会用假结婚来为难自己,除非她真心爱上假老公,希望有朝一日弄假成真;第二,我姊是懒到不行的懒惰虫,要不是太爱一个人,她不会眼巴巴去讨好别人的爸爸妈妈,除非她真心将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第三,懒虫不下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道理要她上班下班当孝媳之余,还天天煮上一壶爱情?”
“你也知道爱情的事?”
“我们家所有人都知道,知道我姊头壳坏去,爱一个笨蛋爱到忘记自己年华逐渐老去,还坚定心情不愿转移,以为终有一天海枯石烂,她的爱情会浮现清晰。”
“为什么你们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情?”
“拜托,我姊是有自尊的好不好,何况你们后来相处融洽,我以为你头脑开窍,谁晓得还是顽石一颗,唉没救”耸耸肩,这年头真是话不说不明、灯不点不亮的时代吗?亏他以为现代人联想力强、创意丰富呢!
“再多告诉我一些有关育箴的爱情好吗?”
“姊夫,我拿的是一千块不是一万块好吗?剩下的自己想,恕不奉陪。”摇摇手,他走进家门。
“家门”呵呵,很快的,他们住这里又要名正言顺**br />
分析组合、拆解重组,他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听过的话,一句句剖析,他百分百确定自己的爱情。
起身,他神情轻松快意,大步,走回屋里,寒风影响不了他的心情,枯叶在他眼里均成诗意,原来呵这就叫作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