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踩踏在地上的虎皮,惨遭死后蹂躏不说,现在那双已经不知来回穿梭过多少次的脚丫,活像要把它给踩穿一个洞似的,忿忿不平的踱步着。
“别在那儿走来走去碍眼,看了就让人心烦。”馨儿冷冷的看着他说。
嘎然抑止的身形霍地转身,陈二咆哮道:“心烦,我才叫心烦呢!那死老太婆一日不说出财宝的下落,我就一日不得心安。加上最近开始有人怀疑小当家的失踪与我有关,要是哪个鼻子灵敏的家伙跑去找那贱人,我这当家还能做多久,只有问神才知道了!在那之前,不让那老太婆吐出财宝藏匿的地点,急死的人会是我?”
从那天审问过丁夫人后,老太婆一直装病不起,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出了,从找来大夫为她看病,到威胁她女儿命不保,但那老太婆后是躺在床上装病猫,眼睛不睁、嘴巴不开,和他们耗。
馨儿以为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却不料遇上比想像中还要难缠的对手谁会料到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还能顽固到这种程度,连自己女儿死活都不管。
那老太婆休想如愿把九云山寨的财宝带进棺材中,成为永远的秘密。她从懂事以来就一直在计划着如何取得九云山寨的财宝,好让她前半生为人卖命的日子,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所取代。甚至为此背叛了所有的人,和陈二这个光会用两腿间的东西思考的笨蛋勾搭上,让他沾沾自喜以为她全都是为了他而做的,还不知他也是她手中的一介踏脚棋子而已。
做了这么多牺牲后,她怎么可能在只欠东风的情况下,轻易撤退。
不,她要得到那些传说中满坑满谷的财宝,她要用那些金山银山来弥补她不幸的命运,老天爷既没有给她傲人美貌,也没有给她什么高尚出身,更别说只要等老子断气就能凭空得到一辈子不愁吃穿的庞大财产,天底下什么样的好处都集中到了兰华一个人身上去,而这是不公平的。
所以,她以自己唯一赏赐得到的聪明脑袋,来争取她应有的,又有何不对?有了那些财宝,她就可以快乐似神仙的逍遥一辈子,再也不必过听人使唤看人眼色的日子,低声下气的像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儿,战战兢兢的怕做错了事,挨主人骂。
反过来,她要做使唤人的人,骂人的人,永远高高在上的那朵花!
为达到这个目的,她非要得到宝藏不可。
“听到没有,馨儿,你再去给我找那个老太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她招出财宝的地点!”陈二仍在叫嚣着。
她意兴阑珊的离开大厅,并没有照他的吩咐去找老太婆,而是转进了后院一座只有她才会去的小鸽寮,在那儿养着数十只雪白的鸽儿,都是她从小亲手养大的,乖巧听话,还会帮她递消息。察看一下鸽笼内的鸟儿,她眼尖的挑出其中一只脚上系着皮囊的鸽儿,伸手拆下它,一封密函就在里面。
砒霜暗杀失败,目标还活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请指示。
她愤怒的掐着字条,丁兰华走什么狗屎运,连砒霜都毒不死她吗?
原本该被卖到南方去,却遇上什么海贼救了她,暗杀又失败,丁兰华一次次躲过这些厄运,背后有什么助力?她的好运到底要维持多久!
如此下去,万一她真的回到九云山寨来等等。自己还没有失败,一切才刚开始,她还有机会扳回一城。摊开纸条她再次细读了一遍,仰头发出了阴森骇人的奸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她知道该怎么唤来“东风”了!
“感谢你,老天爷,给我馨儿这么好的一颗脑袋,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绝顶聪明!哈哈哈!”
她该早点想到这法子的。?
巧的是,同一个天空下,兰华也正想着,自己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并非恭维自己,老实说这是充满尖酸刻薄的口吻,只是因为她没说出口,所以也没人听见罢了。
这些日子由于她中毒需要药材,滕于帆的船一直停靠在港边不动,方便大夫上船。起初病得离不开那张床的兰华,船停在哪儿都没差,可是对恢复了力气,终于可以来去自如的兰华来说,这就成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港边意味着相连的陆地,陆地意味着回家的路就在眼前。
兰华有三个必须尽快离开船,上岸的理由,其一:为了娘,她得回九云山去拯救她。其二:为了找出陷害自己的犯人,她也得重回家园怀抱。其三:名列最后却是最迫切的理由,为保贞操如果她不想做魔头的女人,就得抢在魔爪伸出前,离开他能触及的范围。
自从滕于帆宣称“要她做他的女人”后,躲避他成了兰华每天的必行公事。凡事向来正面应战的兰华,这回也碰到应付不来、没有胜算的棘手人物,而不得不使出下下策,逃!
吃饭躲他、睡觉躲他、聊天也躲着他。躲躲躲,而他总是追追追,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中,也不忘以他迷死人的眼神无言的盯着她瞧,盯得兰华眼睛产生错觉,把船舱看成了原野,把他看成了老虎,而自己就是正被老虎垂涎的那匹肥羊。好笑吗?一点都不,谁愿意做任人宰割的羊!
理由充足,没有不行动的理由。所以兰华骗过了小尾子的眼,躲过了船上的众多耳目,甚至还在港边找到一匹马擅自借用,增加脚程,一切只为了能“十万火急”、“披星戴月”的赶路回家。
她的狗屎运就在于她庆幸自己似乎安全逃脱时,找了间打尖投宿的客栈想歇腿过夜,却看到丁滕于帆顶着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跷着二郎腿,双手捧着杯热茶,悠哉的坐在那儿等着她自投罗网。
兰华愕然的转身要走,客栈门口早被他的手下给团团围住。
认命的回首面对,兰华斜睨着他说:“你从头到尾都跟在我身后,是吗?故意让我以为我逃得了,其实我却在你的掌握中?”
他吹口茶,眉头一挑的说:“九云山就在西边,不懂拐弯抹角的你,当然会挑往西的方向前进。有了方向,加上一匹马的脚程,方圆百里的客栈,要找出你会在何处落脚并不难。我只是做了正确的判断,如此而已。”
早知道就先往南方走,绕点远路躲开这魔头。可惜当时自己了心只想尽快回到九云山,没有心思去盘算这许多。
“那真是‘辛苦’你了,跟这么远才现身。你大可在我逃没多远时,就把我捉回来,不必让我当了一天的冤大头,白逃一场。”
“假如你想回九云山,可以打个招呼。闷声不响的离去,有伤感情。”
“我打了招呼,你就会放人?”她十分怀疑。
“不会。”他相当肯定。
兰华翻了翻白眼。“这种对话没有意义。”
“意义在于,你打了招呼,我就不会‘如此’生气。”他微笑着轻放下茶杯,但茶杯才接触到桌面就破碎成片,里面的水都流了一地。
她后退半步,完全被他的笑脸给唬住了,仔细一瞧那杯子可都是以内劲贯穿,所以才会一离开他的手就破了,一个在愤怒中还能控制自己手劲恰到好处的男人,绝对是该敬而远之的男人。兰华决定不顾一切的突破重围,她摆出架势往后虚晃一招踢腿,趁于帆的手下避开让出的空隙,一个鹞子翻身腾飞而出——“喝!”
她的脚在半空中硬生生被人扯住,止不住坠势的兰华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时,腰部一带又受力往后倒,这一倒倒入某样向垫上,不必说也知道这么硬的肉垫只有滕于帆那练家子魔头才有。
他以胸膛接住她后,二话不说把她甩上肩头。
“呀!”头下脚上的兰华脑子一阵地转天旋,快晕了。
那个一点都不晕的人说话了。“今夜就在这客栈过夜,大家辛苦了,明早见!”
“是的,二少,您慢歇!”有人回话。
“二少,明早您要是起晚了,我们会去叫醒你的!”有人打趣。
但于帆一概以笑混过,挂在他背上的兰华则是满面通红,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全天下的人都晓得他们接下来要做“那回事”她明天要拿什么脸去见人?
可恶、可恶、可恶?
一到房间内,他毫不温柔的将她扔向床铺,兰华马上翻身跳下床。
“感谢你闹得人尽皆知,等我丁兰华走出这道房门,所有的人都晓得我已非清白之身。你打算要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她控诉着。
“正好,省得我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人,逃到哪里都一样。”他一贯自大的口吻说。
“为什么?全天下女人任你爱挑谁就挑谁,你勾个小指不是谁都会贴上你、黏着你?你过去避之唯恐不及,何苦现在来束缚我这个不情不愿的女人。我既非国色也无天香,和你站在一块儿就像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你这朵花不觉得屈就,我还替你喊冤呢!去挑个能匹配你又温柔又可人的花瓶插!”她气得口不择言。
他唇角绽开一抹揶揄。“我就想插你。”
“你!”兰华搜遍脑海,什么话骂他才会有效果?没有。骂了只是弄脏自己的嘴,对那男人来说他却不痛不痒,因为他有全天下最硬的铁石心肠,才不会被几句无用的话所伤。
“你打算叫骂多久,才肯躺到床上让我抱你。”他扬扬眉,掸掸衣领说:“你拖得越晚,明早越是下不了床,就是在告诉全天下你有多爱和我云雨巫山,整夜缠绵不休,才会爬不起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也不喜欢和你谈论大道理。”他扬弃了懒洋洋的语调,眯起一眼说。
一整天追捕她所累积的愤慨,早已让他耐心有限。要不是他还有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她的不识抬举来自她处子的无知以及他欣赏的傲骨,不懂得他要赐给她的宠爱是别的女人想要也要不到,所以情有可原。
不然,他早就以强硬的作风堵住她还在废话的舌头,让她在自己怀中为逃亡付出代价。
“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现在去街上替你找女人,找一票让你挑?”
“我要的女人就在眼前,何必去找。”
“为什么非我不可!”
“那得怪你自己。是你让我有了兴趣,是你让我觉得不会乏味,是你让我头一次觉得女人这种东西有值得我救的价值,是你那夜在舱房中求饶哭泣的模样让我想再看到你哭,是你身上的某些束西不断在勾引我要你!全部都是你的错!”他不间歇的一口气说完后,走向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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