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他时不时让余之归发个甜头,比如如果赢了,就指挥小鸟儿给谢鸿云扇扇风,蹭蹭脸之类,谢鸿云虽然还是一拿起书本就头疼,但三十六计也一一学会了。
还能学以致用。
慕斯年觉得余之归功不可没。
余之归则默默偷学着慕斯年本事。
慕锦早就派人去调查,甚至证明了山里确实有个上了年头的旧坟,从那以后,慕斯年才对他放松警惕。
过了半年,谢鸿云九岁了,慕斯年准备带着谢鸿云去军中,实地操演阵法。
余之归请示:“慕师,之归也想去。”随即他毛遂自荐:“之归跟着小公子学了些防身之术,又听慕师讲大丈夫当保家卫国,之归愿意一试身手。”
慕斯年早有此意,孤掌难鸣,独木不成林,谢鸿云多一个臂膀总是好事。
但他得把这个人情卖给谢鸿云。
于是他说:“此事你得同小公子商量。”
余之归答应一声走了。
没过一炷香时间,谢鸿云找过来:“慕师,我们不带着之归吗?”
慕斯年说:“你且跟我讲讲为何要带他?”
他无时无刻不在考校小公子,谢鸿云哪里知道他这心思,便道:“方便,省事,他可以当我副将。”
“你现在就惦记副将?”
“当然。”
“为什么选他?”
“因为他比我聪明,又不会跟我争着打头阵。”谢鸿云说。
“你如何得知?”
“他打不过我啊。每次打不过就拿小鸟儿过来解围。”谢鸿云解释道,“弄得我下不去手。”
“要是就这些,为师无法答应。”慕斯年回答,“一个贪生怕死缺乏斗志的副将,对你没有好处。”
谢鸿云挠头,想了半晌:“慕师说得不对。”
“哪里不对?”
“一样米养百样人,没有一种本事是没用的。我可以让他做前哨啊,贪生怕死缺乏斗志,出去肯定小心翼翼的,一遇敌情也绝对不会冒险深入,这不挺好的吗?还有,我这脑子有什么想不到的,他安全为上,肯定能替我想着啊。我们这不正好互补了么?”
这个答案虽然不是最佳,然而谢鸿云能有这样的思路,实在令慕斯年老怀大慰。
余之归跟着谢鸿云和慕斯年,去了军中。
军中汉子大多心思简单,有两种人能获得他们的尊重。
一是令人敬仰的将领亲眷,本着爱屋及乌,他们会给予一定尊敬。
二是能打赢他们的人,方法不限。
第二种比第一种更加容易赢得大家爱戴,如果是第二种加上第一种,那简直能将人夸到天上。
谢鸿云无疑是第一种人,暂时的。
他正努力成为第二种人。
九岁的孩子,尽管身量长大,毕竟肌肉骨骼都没发育完全,跟军中铁打的汉子相比,尚显青涩。
但是说到兵法谋略排兵布阵,谢鸿云身边有一个老师慕斯年。
余之归堂堂正正登上点将台,站在谢鸿云身侧。
他终于得以研究这以人为阵之术。
慕斯年看着小公子调兵遣将,颇有乃父之风,不由微微点头。
他目光扫到余之归时,却吃了一惊。
谢鸿云是来军中历练试演的,怕他不能服众,不可能给他许多人手,也不可能一上来就给他精兵猛将。
不过,点将台下虽无千军万马,也有百人。这些都是跟过大将军南征北战的亲兵卫队,如今上了年纪,留在国都,愿意为小公子马前卒。
百名军汉,令行禁止,自有一番血腥杀伐之气。
常人见这场面,十个里有九个胆战心惊。
但余之归看上去全无惧色。
——不仅全无惧色,还盯着这军队若有所思。
慕斯年吃惊之处便在于此。
他先将心中怀疑压下,看向场中。
谢鸿云将阵法一一演练娴熟,请老师过目,见慕斯年点头了,这才说道:“慕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何事?”
“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破这个阵。”谢鸿云在台上看了半晌,早就手痒无比。
他本质上还是以冲杀为乐,干看着不动手,实在为难他。
慕斯年想了想:“之归,你来指挥如何?”
余之归闻言一怔:“慕师,我来指挥?”
慕斯年道:“你能指挥鸟儿列阵,必然也能调兵遣将。小公子勇武,你要小心行事。”
余之归犹豫:“刀枪无眼……”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婆婆妈妈的!”谢鸿云叫道,“你快点,我这就下去!”
说着一扬手,将将令掷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