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月仙宗求娶公文安的时候,紫凝仙宗的宗主还不是南宫子铭,而是赵恬。
那时候,妙月仙宗一位金丹真人在采药时受伤,被还是筑基期的公文安救了,芳心暗许。妙月仙宗便上门议亲,先要公文安入赘妙月宗,后来那位金丹真人又差点儿强行登堂入室。
公文安没想到自己能得金丹真人青眼,受宠若惊了阵,然而他一心向道,并没有双修之意。妙月仙宗为这小小的筑基修士,设计了种种手段。若非柳馨娴及时照顾,宗主赵恬又是不吃亏的性子,公文安现在早不在紫凝仙宗了。
这“种种手段”四字一出,纵然南宫子铭没有点明,余之归也能猜到几分。
“公文安最后选择留在我紫凝宗,算是让妙月仙宗吃了个瘪。”南宫子铭最后道,“风波虽然过去,那金丹真人的师父却着实护短,这一次,只怕再生出些波澜。”
余之归明白了,南宫子铭叫他过来商议事情,实乃未雨绸缪。看他是帮理不帮亲,还是帮亲不帮理,是偏着本家,还是偏着道侣。
两大宗门联姻,牵扯诸多利益往来,也难怪南宫子铭小心翼翼。
余之归对余家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简直不必思索,他便得出结论:“宗主秉公而断也就是了。妙月宗和余家按血缘论,该怎样便怎样。至于我个人,总是站在长天这一边。”
南宫子铭闻言,着实将余之归打量一番:“之归啊,你……真的不像孩子。”
“宗主何出此言?”余之归不解。
“虽说你身量长大,算算出生至今,你也只有九岁罢?”
余之归:“……”他完全没法否认。
“然而自从馨娴向我禀告之时,我便觉得你不平常,后来与你见面,你这行事作风,不像幼儿那般稚嫩,也不似凡人夹缠不清。当断则断,心志坚定,却和我们这些清心寡欲、唯有醉心傀儡的修士一般无二。”
余之归心道,姜是老的辣,这才见了几面,南宫子铭就觉出不同来。
他微笑着,祭出席长天名头:“经常受长天指点,大概潜移默化的缘故。”
“还好性子没有潜移默化。”南宫子铭肯定道,“你晓得,长天除了修炼和制傀,别的都……”
余之归心照不宣:“然而这也是他可爱之处。”
“可爱……咳咳……”南宫子铭差点呛着,千百年来没有一个人以“可爱”二字形容大长老。如此看来,余之归和大长老确实什么锅配什么盖儿,严丝合缝。
说到这里,他探问道:“那么之归已经同长天挑明了?”
余之归一愣,没想到话题又转回来。
这不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于是他欣然点头:“确实如此。”
南宫子铭面上笑出一朵花:“如此甚好,甚好——对了之归,需要些什么,尽管找内务去领啊。”
余之归微微犹豫:“确实有些要宗主指点之事。”
“你尽管说。”
“之归意欲收几名弟子,在恒升峰教习驭兽之法,不知紫凝仙宗,是否首肯?”在别人家山头教自己心法,绝对有必要跟宗主汇报。
轮到南宫子铭愣住:“开宗立派?”
“开宗立派还早。”余之归道,“便是我有那心,也没地方与资源。只是我带过来两个人,想教教他们,而驭兽怕又惊动贵宗修士,是以先过来请示宗主。”
“你有那心,没有地方与资源……”南宫子铭道,“然而驭兽师无法飞升。之归,你忍心到时候长天一个人……”
“办法正在探寻。必不至于令长天伤心。”余之归道,“我有些奇遇,九死一生,总会多些领悟。”
南宫子铭见劝说无用,便道:“既然如此,还望之归勿忘今日之语。”
余之归见对方一脸郑重,便道:“宗主无需担忧,之归早在四年前,便已指天为誓,天道作证,无论怎样也要和长天在一起的。”
当日在君秀山腹,他身受重伤之际,不忘许下誓言,此时想来,恍若一梦。
南宫子铭老怀大慰。
直到送走余之归,他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四年前?四年前余之归才四岁!大长老做了什么,让一个四岁小儿念念不忘?这口味真是、真是……非我等常人可以揣测。
余之归自是不知南宫子铭心中许多盘算,他乘着啸风,并没有回随意洞,而是回了恒升峰。
席长天的私宅在此峰,欧阳夏柳和潘菁的小木屋也在此峰。
血眼狻猊自然也在。
踏雪……也在。
潘菁坐在门槛上,托腮看着雪虎狻猊嬉闹玩耍。
余之归和席长天的相貌,在带着潘菁上山时便已恢复,唬了潘菁一跳。此时自然不会再吃惊,她几步奔到余之归面前:“恩人!”
余之归淡淡笑道:“这几日过得可好?”
“都好都好。”潘菁笑起来,“这儿山好水好,夏柳兄弟也好,天虹吃的也好,精神不少呢。”
余之归点点头:“那很不错。”
欧阳夏柳依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见潘菁惊喜呼唤,这才从小屋出来行礼。
他一出来,啸风踏雪见了,便跑过去蹭。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