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还影响寿数,为了避免有人借着如此由头扰乱书肆,是以书肆主人提前加了一道甄别之法,以塞众口。
二八便是一十六岁。余之归摸摸脸皮,这张脸如此面嫩?
他扭头看看席长天,后者上前一步——傀儡没拦。
不过,即使进去了,席长天也没继续前行去找书,而是围着力士傀儡打转:“仅凭相貌判断的么?与骨骼精神修为没半点相关?”
他走出来,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炭笔,站在余之归面前。
余之归一见会意,仰着脸,任凭他往自己额头眼角画了几道皱纹。
再前行,依然被拦住,被力士傀儡指点栏杆上小字。
席长天精神陡然一振:“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劳驾让让。”余之归身后修士发话。
“抱歉抱歉。”余之归连忙让开道路。
“确实没什么意思,这架傻傀儡只有面孔甄别功能而已。”另一侧踱来苍衣修士,“两位,观二位修为,想来两位俱已成年,还请入内。”
他便是书肆主人。
席长天却没动,兴致勃勃问:“既然只有面孔甄别,为何可以识破方才易容?”
“之前有小孩子易容而来,它记住了这种伪装术。”
“记住?”席长天两眼放光,拉着对方,“可否讲讲?”
苍衣修士一愣,随即试探道:“道友对此感兴趣?”
“那是自然。你的傀儡很厉害!”
苍衣修士面露微笑,无论哪个傀儡师,被别人夸奖自己的傀儡厉害,当然喜悦。
他唤过伙计照看书肆,邀请二人进了后堂。
于是原本想买画册的坊市之行,便成了一趟探讨傀儡之旅。
看着两个人交流探讨,余之归并不觉得失落,相反,这样的认真,才是长天一贯性格。
当然,最后离开时,他俩还是被店主塞了一匣子玉简,什么《普照图》、《反照图》,什么《火龙水虎图说》、《大小鼎炉图说》,什么《中和集》、《性命圭旨》、《和合证论》……据说都是店里最好的货色。
席长天心满意足,问那苍衣修士:“你金蟾多少?”
苍衣修士怔住:“金蟾?金蟾……”他双眼忽然一亮,“道友指的可是紫凝仙宗独有的子母金蟾傀儡?”
席长天也一愣:“怎么还没有卖么?”
“有有有,只不过我认识的人里面,用子母金蟾傀儡通话之人少之又少,那东西突然叫起来也颇吓人,就收起来了,一时想不到,待我找找。”
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能遇上知己,他恨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
刚刚一番坐而论道,从少年口中不经意流露出高阶傀儡师才能使用的炼傀手段,足矣让他明白面前少年绝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言语之间,他自己最后都没什么可讲了,对方还能举一反三,收获良多的是他自己,因此苍衣修士尽心尽力。
三人各自满意而归。
走在回去的路上,席长天忽然往余之归身边凑了凑。
余之归不明所以:“怎么?”
“对不起。”
“嗯?”
“刚才,说得太入神……”席长天尴尬道,“我忘记了。”
“忘记?”
“忘记我们原本出来,只是要买个画册。”
余之归:“……再议。”他忽然加快脚步,往某个方向走去。
“之归——”席长天忐忑着,拔腿追上。
——追上了。
余之归主动伸出手抓着他:“跟我来。”
余之归当然没有生气使性子,他完全了解席长天是个怎样的人。
天上的燕子一阵叽叽喳喳,告诉他坊市内正在发生之事。
离得远远地,听见一阵喧哗,哭声撕心裂肺。
覆盂坊也有具体区域划分,交易矿物在一处,交易傀儡在一处,交易不明物品,在另一处。
余之归所在位置,便是交易动物类材料的地方。
大街之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抱着头奄奄一息的狮子,大哭不已。
身边站了数名面面相觑的修士。
余之归目光从狮子赤红色眼眶,鬈曲纠缠的鬃毛,一直打量到莲花状的狮尾毛。
不,那不是头狮子。
那是一头血眼狻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