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声音道。我知道她叫秦玉,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镇办公室的女秘书,工作勤恳,很受刘俊的看重,是个很有培育价值的好苗子。“怎么,镇长还没有来上班?”
“不是,刚下乡了。”“能联系到他吗?”“你是谁?”这小丫头没少与我见面,也没少接我的电话,早该听出是我的声音了,却还要问我是谁。此刻我正在气头上,一股子气正没头出,道:“我是你的相好,亲爱的快点告诉哥,镇长去哪了。”
“混”一句“混蛋”正要脱口,她立马又吸了回去,道:“蔡恬,什么事?”“梦沟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倒了一大堆垃圾,昨天下雨,这儿,空气、水全臭了,污染严重。”
“哦,镇长这会儿不在,刚下乡去了。”“那好,你帮我联系他一下,告诉这边的事情。挂了。”
“等一”秦玉的声音断在手机中。我把电话挂了,再次看了一眼垃圾浮满的河道,对忠子道:“你开车回去搬人,我和老四在这里等着,快去快回。”
忠子答应了一声,驾着吉普风一阵驶回去。二十分钟后,一辆吉普,四辆时风开进了章庄,百十号年轻壮小伙子直奔“苗子牛”的住处。狗日的,门锁的死死的,人不知跑哪去了。奶奶的,跑,跑掉和尚还能跑掉庙。五辆车把“苗子牛”的家门堵得实实的。
“苗子牛”平时的为人极其恶劣,欺善怕恶,偷鸡摸狗。除了几个兴趣相投的坏坯子,章庄的人没有几个与他挨的,都半晌了还没有人出来说一句话。
“嘀嘀”一阵汽笛声在前面响起,终于有一个会喘气的上来了。“你们都堵在这里干什么?想闹事是不是?赶快回去,不要惹事,否则全都让你们蹲班房。”
桑塔纳小轿车停在了人群前面,一个油头粉面五大三粗肥得象猪的老头从后坐上下了来。顿时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酒气。这肥猪不是别人,正是“苗子牛”的大伯章起性,瞧这架势,肯定是为他侄子“苗子牛”撑腰的。丫挺,牛轰轰的。没人理他,人民群众有不发言的权利。
章起性大感脸上无光,肥肿的猪脸顿时如红布一样,好像别人欠了他几十大毛钱。“你们哪个是带头闹事的?”他的脸有些狰狞。“是我。怎么了?”我本不想理他,但若不理他,未免让他觉着怕了他,嘴脸更加的嚣张。
“是你?你可知道聚众斗殴的性质很严重?”晕,上纲上线了。“嚯,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聚众斗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打架了吗?你看见我们动手了吗?你看见有人被打了吗?我们只是来找‘苗子牛’理论理论,连他家的一根草都没有碰。
别看你胖,你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人群中一阵哄笑,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章庄的人,都是忍俊不住。他的猪脸气得一颤一颤,指着我的鼻子连道:“你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
我摆开他指着我鼻子的手指,微微笑道:“年纪大了,身体要紧,发这么大的脾气干啥,气坏了这身肥肉,可没有人替你受罪。”
“你这人说话太无理了,你知道这是在跟谁说话吗?”开车居然也是一头猪,这身肉竟然比姓章的还多,上磅称肯定够刀!“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谁是吗?这位可是咱们镇的章镇长。”谄媚的嘴脸看在众人的眼睛里,露出的都是鄙夷的神情。
“听说咱们苗源镇的镇长姓刘,名俊,啥时候又出来一个姓章的?就算是镇长,难道就可以不明就里,不分是非,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胡乱指责别人吗?”
“你这人咋就不知道尊敬领导呢?”胖子有点恼怒。“尊敬?”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叫尊敬吗?想来你也不知道。
人人都有自尊,人人都想受到别人的尊敬,然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度人的标准。人有不同,卑劣或高尚,自然每个人的脑子也不一样,想的和做的也不一样。
但有一点却是非常重要的,就是要想别人尊重自己,首先要懂得尊重别人。一个不会尊重别人的人,他是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的,即使有,也是虚假的,有目的的。
一镇之长,一镇之父母官,一镇之脸面,同样也是一镇之公仆,为群众办事,受群众监督。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掺不得半点沙土和灰尘的。周总理去世时,北京城十里长街,人山人海日夜等待,英魂浩荡千古。
如果你是一个好的父母官,当然会得到群众的尊重。若然不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岂非自找没趣,遗臭百年,子孙后代都遭人诟病。”
字正腔圆,刚正不阿,声若洪钟,心安理得,正义的大旗前面是容不得宵小插奸打科的。两头肥猪脸色涨红如猪血,狰狞的目光恶毒地盯着我,森森白牙有择人而噬的欲望。
横眉冷对千夫所指,任你目光如何狰狞,任你牙齿如何森森,我微微一笑,双眼斜视,鸟都不鸟你!“好!”一声铿锵的呼喝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一个人的鼓掌声。牵一发而动全身,围观的群众,不管是夏蔡的还是章庄的,掌声轰隆,呼喝巨响,震得“苗子牛”
两层的楼房在震荡,大门在颤抖。场面真是激动,热血沸腾,想不到除了会哄女人,我还是有一点口才的。两头肥猪脸色铁青。
“小刘,你咋还给这混小子喊好鼓掌,你没听到他是在骂咱们吗?”肥猪章起性恼怒地看着从人群后面挤进来的镇长刘俊,刚才的第一声喝彩,第一声鼓掌,就是由这位年轻的,有担当,有作为的领导干部发出的。
刘俊厌恶地瞪了章肥猪一眼,冷冷地道:“如果我真是那样的干部,这个骂我愿意挨,而且心安理得。”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刘俊发火。章肥猪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没有把他当回事的年轻干部。原来他不只和和气气,他也会发火。
“小蔡,怎么闹这么大?”刘俊依然是和和气气。章肥猪暗骂:“笑面虎”“没办法,被人逼得。”我呵呵笑道。
“到底咋回事?”“有人没安好心,故意把大量垃圾投入梦沟,污染夏蔡的水资源,破坏夏蔡的生态环境,进而影响到夏蔡村民的生活,度假村的营生。你说,这可是关系着夏蔡几千口子的生命安全,苗源镇的形象,事情不闹大行吗?”
斜眼瞟了一眼章肥猪,怔怔的脸色发青,两团肥肉没有刚才狰狞了,只是两条肥眉却凝成一条线,看来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候,章肥猪心里正冒火喃,暗暗咒骂着他的那个不成材的侄子:“你大爷的,龟儿子,你这回可给老子添麻烦了,龟儿子的,当年你大爷我跟你妈”
“是谁做的知道吗?这种行为真是太恶劣了!”刘俊生气了,奶奶的,老子整天忙着清理还清理不完哩,居然还有人故意朝里面到垃圾,他娘的,这孙子咋那么缺德呢,造孽啊!“嗯!”我手指了指“苗子牛”章万元紧锁的大门,刘俊没少和章肥猪、章万元这爷俩打交道,自然知道这是谁家的住所。刘俊的目光冷峻地盯向有些心虚的章肥猪,那是一种威慑,一种冰寒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