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避开他的触摸,江凡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颓然地放下。
“你先回去,我再给你电话。”他面色凝重地说。
罗静摇摇头:心碎地说:“江凡,你如果不爱我,就放过我吧!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我?”
江凡似乎要说什么,罗静没等他开口,继续说:
“不要再给我电话,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谎言,我玩不起这种游戏。”
说完,她掉头往回跑,跑过马路的另一边,确定江凡没追过来,她疾步地走到她停放车子的巷口。
上车后,她恍惚地看着眼前迷乱的街景,双手握住方向盘,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起来。
“静,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
江凡的承诺仍在耳畔回荡,此时此刻,罗静不得不承认,什么爱呀!承诺呀!最后还不都是一场美丽的谎言
* * * * * * * *
下班后,阿烈不放心地打了一通电话给罗静,她的口气听起来奄奄一息,像病得很重的样子。
“我马上过去看你!”他急切地说。
“阿烈,你不要来,我还可以照顾自己。”她不要他看见这样憔悴的自己,不要他再为她担心,更不要他放不下她。
“别再逞强了,你一定还没吃晚餐,我顺便帮你带一个便当过去。”他不容许她拒绝他的好意。
“阿烈,我不能再这样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难道你已经不当我是个朋友?”她这样见外,让阿烈好生气。
“怎么会?我不过是小感冒而已。”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你铝耍?掖蟾哦你阜种泳突岬健!顾低辏你15坦叶系缁埃?辉偃盟?薪杩谕拼恰?br />
当阿烈拎着一个便当到罗静的住处,她刚打开门的那一?x那,他几乎傻了眼,不禁怀疑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就是那个他所认识的罗静吗?怎会生一场病她就变成这样?
“你好像病得很严重。”阿烈不舍地说。
近看着她,他才发现一件更严重的事,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哭过的痕迹,让他开始怀疑事情并不单纯。
“怎么了?”他的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罗静别开脸,见到阿烈她就觉得自己变得好脆弱,眼眶一阵湿热,鼻头也跟着酸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你不要瞒我。”他扳正她的肩,让她面对他。
罗静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充满关爱与惊慌的眼,所有的委屈与悲伤全都涌上心口,过去阿烈的臂膀一直都是她的避风港,而今他已专属于另一个女人,她不能再任性地依赖他了。
“阿烈,你回去吧!我很快就好了,别管我。”为了夏纱,为了阿烈,为了她自己,她不要再制造更多的困扰。
“我怎能不管你!”阿烈激动了起来,他抓住她的双手:“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江凡又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
让阿烈一语道破,罗静伪装出的坚强终于被彻底击垮,眼眶中的泪水一颗接一颗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要让自己变成这么可怜,和他在一起,你的痛苦永远都比快乐来得多,对于这样一分感情,你不觉得太沉重?”看她变成这个样子,阿烈也忍不住要说重话。
“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我不怨谁,也不后悔。”没什么好后悔的,她一开始就预料到可能是这样的结局,是她不顾一切要陷入的,能怪谁?
“你对这段感情无怨无悔,甚至你宁可将泪水往肚子里吞,我都没有资格管你”阿烈的眼眶也红了。“可是,看你这样,我比你还要难过,为什么你不能让自己快乐一点?”
罗静看见阿烈眼底的泪,她终于明白他对她的情是那么深、那么无奈,她怎会让彼此陷入这样的绝境?
“阿烈,”罗静似乎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冷静地说:“我想辞掉工作,回乡下住一阵子,现在只有远离这一切,对我是最好的选择。”
她很清楚,目前唯有她离开才能解开这个结,她留下来,只会让大家更痛苦、更难过而已。
阿烈怔了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问:“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我没有其它路可以走。”她坚决地说。
他慢慢地松开她的手,感觉心上有一大块东西正在剥离。他对罗静说不出口的爱恋,在夏纱回国之后变成他心上的一颗恶性肿瘤,明知道会扩散,他就是无法将它彻底的割除
除非有人离开!
他早知道自己会失去她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快到让他无法承受。
“留职停薪好不好?”阿烈作最后的让步。“我不勉强你,但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的辞呈了?”罗静勉强地扬起一抹微笑。
“我又不是不了解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留你又有什么用?”就算他的心在淌血,他也要装出潇洒的模样。
就这样离开这一切吗?罗静自己也感到茫然,她第一次作出这么冲动的决定,究竟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完全没有想到。
“快吃点东西吧。”他已经决定放开罗静了,不管心上多痛苦,他都不能抛弃爱他的夏纱。
罗静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阿烈,你一定要好好爱夏纱,别让她伤心,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
“会的。”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瞬间涌起的鼻酸,冷静地说:“你也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要多爱自己一点。”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你可以不作一等的情人,但一定要作一等的自己。也许,这会是我重新活过的最大动力吧。”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他上前一步,给她一个最后的拥抱。
罗静在他的怀中,感受到一股离别的感伤,她甚至不敢再看他,怕自己会哭倒在他的怀里,让他放不下她。
突然间,阿烈感觉到贴近她额头的脸颊有着明显的灼烫感,他惊讶地将手掌覆在她的额头,片刻之后,惊慌地说:
“小静,你好像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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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烈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当他疲惫地打开大门,发现屋内燃着昏黄的灯光,夏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阿烈面色凝重地走向她。
自从夏纱回国之后,阿烈就给了她一把复制的钥匙,让她可以自由地进出他的住处。
“怎么这么晚?”夏纱的眼里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对不起!同事发生了一点事,我去帮忙处理一下。”阿烈回避地说。
夏纱微微地皱一下眉头,然后语气平静地说:“阿烈,我刚刚在这里想了很多也许,我们之间经过这么长久的分别,有些感觉已经变质了”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继续说:“如果是这样,我也不强求,毕竟感情这条路是一辈子的事,何苦弄到彼此都不快乐。”
夏纱的冷静让阿烈深感歉疚,他本无意让彼此走上这条路,罗静的介入全是个意外,他不能一直错下去。
他坐到夏纱身旁,伸出手臂紧紧地拥住她。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对夏纱他仍有爱,无论如何,他都有责任让这分爱一直延续下去。
但此刻他的心情很乱,刚刚从罗静那儿离开,彷佛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陷下去,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
“阿烈,我说过不强求的,如果你对我已经没有爱了,何苦为难自己。”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成全他了。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你要相信我。”阿烈的心情矛盾又复杂,他只觉痛苦得想哭。
“可这趟回来,我觉得你离我好远,远到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夏纱坦白说出心中的感受。
“不会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这种感觉如果你不反对,我们今年就结婚好不好?”唯有如此,他才会完全断了对罗静的牵念。
太快了!夏纱怔愣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眶溢满泪水,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为什么?”他这么伤心,难道真是为了“她”?她不想再继续过这种不断猜测的日子,干脆就挑明问:“告诉我,是不是小静?你的悲伤、你的痛苦,全都是因为她?”
夏纱的敏锐与直接,让他无所遁逃,他不想欺骗她,只是不愿伤害她,没想到她还是看出来了。
阿烈沉默了许久,久到变成了默认,夏纱虽早已料想到,但此刻她还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所以,你的心如此的矛盾,就只因为对我有责任,你没办法抛下我而选择她,才会如此痛苦,是不是?”夏纱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一直以为自己会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最后我还是伤害了你。”对于那段脱轨的爱情,阿烈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小静是个特别的女孩子,你会爱上她我一点都不惊讶,如果你爱她胜过我,我会成全你们。”夏纱虽心痛,却也表现了极佳的风度。
爱情本来就是很现实的,若阿烈的心已不在她身上,她又何苦强留住他?阿烈将夏纱紧紧地拥入怀中,心疼地吻了吻她。
“你一直都是我认定的女人,我从没想过要选择。”他怎可以辜负夏纱对他的深情。“相信我,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其它。”
这个晚上,阿烈感觉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是过去那位深爱夏纱的他,另一个是为了罗静而心碎的他,他不知道日后这两个他是否会找到一个完美的结合方式,让他再变回一个人。
他承认自己的脆弱,也承认自己意志不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而抛弃夏纱,就算罗静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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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烈一进公司就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英挺的他,似乎已在公司造成一股旋风,许多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在背后窃窃私语地追逐着他的身影。
当阿烈与他擦身而过的?x那,阿烈转过头,沉着嗓音问:“你来找小静?”
英挺的男人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是?”
“我姓周,小静是我的特别助理。”
两人同时转过身看着对方,已经算高大的阿烈站在他身旁,显然还矮他一截。
“更正一下,应该说是我以前的特别助理。”
江凡似乎从这男人的眼神之中看见一抹挑衅的意味,而且这个人似乎对他很熟,他却对他一无所知。
“你怎会知道我?”江凡一双眼深邃如星子。
“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他会出现在这里,表示他对罗静还有一点情意,阿烈打算与他谈一谈。
江凡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秒钟,才点点头。
他们来到位于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从头到尾江凡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阿烈无法猜测他来找罗静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江凡直截了当地问。
“你想见她吗?”阿烈反问。
“我和她之间有一些误会,必须当面向她解释。”他的语气仍十分平静。
“就只是误会?”那天晚上,他带罗静到医院挂急诊,在打点滴那段时间,她告诉他许多关于她与江凡之间的事,包括他身旁不时出现的女人。
“你和静似乎不只是主管和下属之间的关系。”敏锐的江凡立即听出他与罗静之间的不寻常。
“你说的没错,我和小静私底下是好朋友。”阿烈潇洒地一笑,接着坦然地说:
“如果我没有女朋友,小静也没有爱上你,或许我会追求她,可惜我们相见恨晚。”
阿烈轻松地向江凡交代他与罗静之间的“特殊友谊”既不伤和气,也不会让江凡起疑心。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解释。”江凡直说:“我和她之间确实有一些误会,我希望能取得她的谅解。”
“你来得似乎晚了一些。”
阿烈不能理解他为何迟了两天才来,如果真有什么误会,又怎会拖到几乎无法挽回?
“小静已经离开台北了。”基本上阿烈还是站在保护罗静的立场,他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打过她的手机,一直都没人接,到她住的地方找她,她已经不在那儿了所以,我希望从公司这里得到她的讯息。”
江凡的眼神很诚恳,连阿烈都疑惑了,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情场上的花花公子?广告界的才子?这都是外界对他的评价,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要招惹罗静这样痴心又容易受伤的女人?
“站在小静的朋友的立场,我不应该让你知道她的去处,因为她已经决心要离开你,回到她过去平静的生活。坦白说我应该为她的决定感到高兴的,我看得出她和你在一起并不快乐,我相信你若真心爱她,也会为她感到心疼的。”
江凡沉默了,像在思考什么似的,片刻后才说:“要怎么做,你才会告诉我她的去处?”
阿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他该问问罗静想不想见江凡,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但就算罗静答应要见他,接下来难道就真的会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样的结局?
该怎么做对罗静会是最好的,他心里好矛盾。
“我不是她的父母,更不是她的什么人,当然没有立场要你向我保证什么,但是我对她有保密的义务,除非她愿意,我是不能随便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你。”
听阿烈这么说,江凡自然不再为难他,这件事是他自己处理得不好,他不能怪任何人。
“那么,麻烦你帮我转告她,如果她不能接受过去的我,我没话说,毕竟我曾经是个花名在外的人,我没办法否认过去的一切;但是和她在一起后,我是绝对忠诚的。那一天发生的事,完全是一场误解,如果她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会给她一个真实的答案。”江凡从头到尾都很坦然。
阿烈已经开始动摇,他发现真正面对江凡这个人,和他过去主观认定的那个江凡是有一大段差距的。
他是不是该考虑给罗静和江凡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