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时候,他就明白了为何杨鸣羽连叙旧认亲都顾不上,就急着要同他讲那些话了。因为,京城来了圣旨。在一点风声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也就是说,这份圣旨,连杨术都不知道。
焚香净手,跪在阳光明媚的院中接旨时,杨存只觉透心凉。或许是离开京城,再没有见到老皇帝的缘故,杨存居然忘记了当初那荒山之上强大的压迫威严。
当皇帝的人,果真就如此可怕啊!就算快要死了,也一样能叫人心神颤意。来人是进良,对杨存笑的那叫一个谄媚和蔼。杨存规规矩矩地跪着接旨,听着那些赞扬他的语句,以及各种赏赐。
“敬国公杨存,勇以解决江南之危,朕深感欣慰。今特赐尊尚敬国公之称谓,赐,黄金万两,珍宝”
与杨存而言,最主要的是看看老皇帝能有多大方,会赐些什么财务下来。至于称呼神马的,反倒是浮云了。所以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赏赐金银之宝之上的杨存,也就没有发现,在进良念出,自己敬国公名号前加上“尊尚”
二字时,一同跪在他身侧的杨鸣羽脸上,已经成了忌讳的惶恐。杨存也不在意,只听到最后那句“着其不日进京谢恩。”
时,还在心底嘀咕道:不就是赏赐些个东西,对你老皇帝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的事情?这就想着要我亲自进京去感恩戴德的,可真是小气。
“咱家这就恭喜公爷了。”旨毕,杨存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那道这个时代让很多人都会感激涕零,像祖宗一般供着的明黄色锦帛。
动作到位,绝对不会落人口实。一边同样以双手将卷起的圣旨递出,进良一边笑言。一脸的皱着看起来分明了许多,看的杨存登时就想起了,脸笑成一朵菊花的形容来。
心底笑翻,面上还是庄严肃穆的样子,带着些许谦恭,道:“谢过公公了,杨存定不会辜负圣意,必当竭尽全力,尽一个臣子的本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过了过了,自己这副乖乖样子,杨存可是满意之极。
“公爷对皇上忠心耿耿,咱家明白,皇上也是定然明白的。”进良一笑,别杨存装傻卖萌时候,还要无害三分。
“”杨存无言,差一点儿就忍不住叫上一声“师父”了。接完了旨,进良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将那张面白无须的脸靠近杨存,似乎他们的交情多好似地,压低声音道:“公爷,皇上令奴才来,还有一些密语要私下告知公爷。”
奴颜婢膝,十足的奴才相。不过杨存知道,这只是他的假面罢了。整了整脸色,看起来很是慎重,道:“公公请跟我来。”心下却是暗咐道:“过场走过了,这接下来的,才是主菜了吧?”
便领着进良去了书房。在进去以前,杨存想到必然是有别的事情,却不曾想到这件事情是如此的棘手。
雕梁画廊,气势恢宏的府邸,精准绝巧,美轮美奂的景致。假山石桥,湖泊林丛,小桥流水,亭台水榭的去处。再加上从容不迫地行走着的下人护卫,表面上看,也是一幅宁静平和的画面。可是其中的暗潮汹涌,血腥残暴,又有几人能够看得透彻?位极人臣,锦袍加身。说不得一回头就成了阶下囚。
这样的感慨,别人不知有没有,远杭州知府白永望可是再明白不过了。入夜,在浓郁到抹不开的颜色中,渗发着深沉的不安。杭州城的大牢里,关押着不少人。身上也不见得就带了伤,但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就跟人间地狱似地。
其实,这也不能只怪他们。数日之前他们大多数人还是这杭州城的官员,蟒袍加身,可是现在却就成了阶下囚。皆因站错了队伍。昏暗,肮脏的环境,对未来的恐惧还有不甘,让他们丢掉了文人的傲骨,痛苦出声。
大老爷们的,哭的呼天喊地,看着都叫人恶心的慌。甚至有人见着有狱卒过来,高声叫喊道:“我要见公爷,我有要事要禀告”不过就是一个少年,几月以前在赵沁云的宴会上见到,还个个带着不屑。
现在却皆悔恨起自己的有眼无珠来。这些卑微到令人作呕的人中,只有单独被关押着的一个人不曾参与到那种自我作践的队伍中来。当然,他也是不可能加入进来的。只因为他是原杭州城知府,白永望。定王忠实的拥护者。
“我也要见公爷,我也有要事禀告”“还有我还有我”一声起,很多人都跟着附和。牢中嘈杂起来,还是狱卒过来狠狠地敲着栅栏呵斥:“吵什么吵?都安静一点。”
“就是,各位大人的处境已经很好了,若是换成了常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另一名狱卒也说道。话语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令人遐想。果然听到这些话,叫喊的人打起了冷颤,不少都闭上了嘴。因为都是官场上的人,那点儿肮脏的内幕还是心知肚明的。
一旦入了这大狱,不管是男是女都少不得要脱上曾皮的。狱卒的一句未说完的话叫不少人由不得菊花一紧,为了自己的后庭着想,纷纷后退,恨不得自己练就隐身大法。
当然,也还是有个别不死心的,仍旧叫喊着。听的烦躁了,还真就有两个狱卒过来开了门,瞅准一个长的眉清目秀,据说是举人出身,投身与白永望幕下的男子,抓起来就走。
男子挣扎,无奈太过文弱。在孔武有力的狱卒手中跟只小鸡似地。“你们这帮子污秽之人,就真没有半分廉耻之心么?抓我做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有种就杀了我”
挣扎无意,口中还不停着,倔强叫骂。抓着他的狱卒狞笑两声,道:“廉耻?我这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廉耻。杀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岂不是可惜了?”
观望着的众人,心肝抖了几抖男子被拖着走,一转弯不见。很快就响起他激烈的怒骂声。不过真正震慑人心的,还是随之响起的那一声相当凄厉的惨叫。
深入人心,像一枚钉子一般钉在了众人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之上。终于安静了。除了那男子不断响起的惨叫之声,牢里的众人不再吭一声。
连那几个心有不甘的,也极为自觉地闭上了嘴巴一个时辰之后,人被送了回来。已经不能走路,被两人拖着。没有昏迷,却是瞳孔涣散,精神几乎是崩溃。
被扔回牢中,脸朝下趴在尘土之中,也没有抬起来。唯一明显的就是,外袍底下的亵裤是被撕坏的,甚至在臀部大腿根出,还有不少已经凝固的暗红色污迹。
那是鲜血,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落锁声响过,狱卒讥讽地扫视过众人,离开之后才有人唏嘘起来。人人心中明了,这个人,恐怕就此废了整个过程中,只有一双眼睛是格外冷静的。
凌烈地嘲讽着那些做好了随时倒戈相向的人,不着一词。想见杨存?白永望冷哼一声。一个一个的,就这么急着要卖了他?果真都是一群孬种。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