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得很快,他们推门而入,有两个走过来,一左一右拘住李志鹏。
“不,不,你们别抓他!”面有菜色的女人抱住警察的腿不放,哭着说,“是我怂恿他这么干的!家里穷,孩子病了没钱看病,是我逼他跟我离婚,再另外找个女人结婚,好杀人骗保的!”
“闭嘴吧你!”李志鹏呵斥她一声,“我一个人进去不够,你也想进去啊?”
在女人的嚎啕大哭声中,警察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李志鹏继续朝门外走去,走到半路,忽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李宝宝。
“……真不公平。”他眼中充满怨恨不甘,低声喃喃道,“贝贝那么乖巧懂事,像个小天使一样,凭什么得病的是她不是你。像你这样尖酸刻薄,一肚子坏水的小孩,迟早是要杀人的……你为什么现在不杀了我?”
“你想得美!”李宝宝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立刻破口大骂,“想死你不会自己去死啊!凭什么拉上我和妈妈!”
李志鹏恼羞成怒:“要是自杀能拿到赔偿金,我早就自杀了!”
听起来似乎很感人,但身旁却传来嗤笑一声。
“想要救你女儿,办法不是很多吗?”小刀斜睨着李志鹏,并着两根手指,指缝间夹着的烟,像一柄冰冷的手术刀指向李志鹏的胸前,“心,肝,脾,脏,□□,血液,这些统统都可以拿出来卖嘛……呵呵。”
李志鹏背上一凉,像上了手术台的人一样,动弹不得的看着他。
“一个人想活很难,想死还不容易?”小刀轻描淡写道,“搞这么复杂,不就一个原因——你不想牺牲自己,所以想要不相干的人替你牺牲。”
“不是这样的!”李志鹏喊完这一句,却说不出更多的解释来。
就像小刀说得那样,想活很艰难,想死还不简单?他可以假装失足从火车站台上掉下去,可以不关煤气直接睡觉,甚至可以给自己下毒……就他给付雪吃的工业用亚硝酸钠,每天零点一克的放水里或者饭里,吃上几个月,就能慢性中毒死掉了。
“……我舍不得啊。”李志鹏喃喃道,“我舍不得孩子,舍不得老婆……”
也舍不得他自己。
李宝宝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被警察押走,她才长出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松懈下来,像一只伪装成刺猬的兔子,把身上带刺的铠甲脱下来。
转身回到病榻前,她把下巴黏在枕头上,看着妈妈的睡脸,轻轻的说:“妈妈,没事了,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阳光折入窗栏,落在付雪的脸上,也不知是否听见了女儿的话,她的睡相十分安详。
小刀在床边站了一会,吐了口烟,说:“把她放出来。”
李宝宝哦了一声,闭上眼,然后惊讶的转头看着他:“……她不在了。”
小刀抽烟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卡宴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正好跟警车打了个照面,透过车窗,小刀看见李志鹏在警车外面下跪,求他们让自己见女儿最后一面。
他只看了一眼,就无动于衷的回过头,将车从他们身边开了出去。
叮咚叮咚——短信铃声响起。
小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是一条垃圾讯息,写着:“我爱你,号码xxxxxxxx等你回复。”
爱?
小刀弯起唇角。
他突然想起了2000年那个肆虐全球的病毒,它以邮件方式发往全球,造成了全世界近55亿美元的损失,最后得到了史上最强蠕虫的称号。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中招?甚至时至今日,依然还有人中招?
因为它有一个动听的名字,叫做我爱你。
当冠以这三个字的邮件出现在你的邮箱里,手机里,你会否点开它?
身后,李志鹏声嘶力竭的哭道:“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太爱我老婆孩子了!”
小刀随手将手机往旁边的副座上一抛,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三步两步跨上楼梯的声音响起,一扇老旧的公寓大门被人打开。
小刀反手关上房门,鞋子都来不及脱,就跑进卷卷房间里。
脚步顿在门口,他单手扶着门,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少女,蓬乱的卷发枕在脑后,像一个厚厚的,塞满海藻的枕头。她双眼紧闭,躺在米色的被子下面,胸口微微鼓动,像一头冬眠中的小熊……
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走过去,坐在床上,黑沉沉的眼睛看了她一会之后,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一二三四五……一分钟后,卷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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