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然,你不是喜欢吃海鲜吗?最近是螃蟹的季节,我们叫点蒸蟹和蟹黄包来吃吧?”绮纱翻着手里的菜单,扭头问顾思然。
“好。”
低沉的声音从薄唇间轻轻散开,染着冷风。
兰夏天眉头一跳,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放在菜单上,选了道烤鸭和牛肉焗饭,服务员在一旁写菜单,顾思然突然说:“你不点椒盐黄金虾么?”
他记得夏天最喜欢吃的就是椒盐黄金虾,每次来这都必点的。
夏天眯起眼,仿佛淬了冰,冷嘲地说:“已经不喜欢了。”
顾思然身体一僵,眉间拢起深重的皱褶,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气氛尴尬。
“夏天,马上就毕业了,你想好要去哪个城市了吗?”柳韵给夏天夹了块牛肉,问她。
柳韵是夏天同宿舍里的舍长,大家都喊她老大,夏天很听她的话,因为夏天觉得柳韵有种让人信服的味道,她长得是偏向甜美的那派,娇小梦幻,真的是梦幻,柳韵很喜欢粉色系的东西,粉色裙子,粉色蝴蝶结,粉色包包,粉色鞋子,幸而她长得适合粉色,眼睛水灵,鼻梁高挺,尤其是那对睫毛,长得就像是接种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纤长感,不过夏天可以肯定柳韵没有整过睫毛,她看过柳韵的童年照,那时柳韵的睫毛就很逆天了。
“我大概是留在京城吧,爸妈都在这,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那好巧,思然毕业后也是留在京城,你知道吗?他找个了个很牛逼的工作,在电视台当主播,一毕业就能主持夜间节目了,太有才华和运气了。”
夏天手中的筷子一顿,有些怔愣,原来思然已经达成自己的梦想了,当一个主持人。当年她也曾倾慕他的才华,想跟着他一起进入主持界,可她总是平舌饶舌不分,练不好普通话,父母为了她的普通话,特意让她来京城上学,可惜她还是练不好这玩意,这大概是注定的吧,他们怎么都是走不到一块的。
“是吗?那恭喜了。”
夏天说完,抬头看了思然一眼,他静静坐着,眼瞳墨黑,在空气中酝酿成一股冷绝的气息。
因她说了句不喜欢了,所以生气了么?思然果然是思然,生气都比一般人有气势。夏天那时候爱慕他,就是觉得他跟别的男生特别不一样,沉稳出色,他每次去帮夏天打饭,总能轻易的买到她喜欢吃的食物,又准时送到她眼前,有次夜里夏天生病了,想吃皮蛋瘦肉粥,当时已经很晚了,学校的食堂关门了,暖暖给思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夏天想吃粥,所以思然在半夜跑遍学校附近的粥店,女宿舍严禁男生进入,他便从楼外的水管爬上女宿舍三楼,给夏天送了那碗烫乎乎的粥。
那时候,夏天觉得他是万能的,万能到她暗许芳心,万能她忘却了远在国外的未婚夫,那个未婚夫,夏天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是否和思然一样优秀?又是否,有思然这样好看?妈妈说,赫连桐的父母是明星,他遗传了父亲的基因,长得很是阴柔美丽,夏天觉得怪异,一个男人用美丽来形容?会不会有点娘?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子,不管她小时候是不是曾想嫁给那个赫连桐,但总之,她现在是不想了,在她眼里,赫连桐就是个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的陌生人,况且他还是在国外上学了,据说留学生有部分很奢靡淫乱,赫连桐的家境与兰家相当,夏天能想到的赫连桐形象,就是一个挥霍无度的胖子冤大头,她才不要嫁给这个低俗的人!她要退婚!
“你也很好啊,家在京城,能留在京城,像我就比较惨了,如果我再找不到工作,就要回S城相亲了,我不想回去。”柳韵唉声叹息,她的父母很着急她的婚事,柳韵今年24岁,家乡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是22岁结婚的,是以,他父母急白了头。
“老大,你不用担心的,现在还有时间,不着急。”夏天温声安慰。
“你当然不着急了,你可是上流社会啊,就是一辈子不做事也能环游世界的。”绮纱凉凉的说,兰夏天跟他们这群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的家境虽然不是那么差,但是跟兰夏天一比,那就天壤之别的。绮纱带的钻石项链,是她拼死拼活用课外时间去走秀,做平面模特儿写真模特儿,努力了大半年才舍得入手的,三十几万的项链,放眼全校,只有那么几个人买得起,绮纱因此感到自己的不同的,人上之人。但这样的项链,在兰夏天眼里,挥挥小指头就买得上。
思然的家境其实不错,在几个重点城市都有房子,但是他跟兰夏天的差距仍旧明显,兰夏天住得是京城市中心的四合院,住得是美国华盛顿的豪宅,住得是英国伦敦的古典旧址,住得是瑞士苏黎世的城堡,她是个住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尽管她愿意亲近他们,跟他们一样AA制,迁就他们的消费观,跟他们买一样价格的衣服,吃一样价格的平民食物,可她骨子里流的仍然是高贵的血统,这是他们越长大就越发现的差距。
在学校里,大家说思然也算个富二代,可他要是跟兰夏天站到一块,那就成了吃软饭。
绮纱家境没思然那么好,但也是相同水平,而且绮纱一点都不堕落,家境不错的她不仅长得好看,还很努力。
反观兰夏天,兰夏天活得好像没什么目标,不去兼职,也不好好读书,怎么高兴怎么来,成日嘻嘻哈哈,毕业的时候大家急得要死,就她一人轻轻松松,好像完全没找工作的压力,这点反应让很多人看她不爽,可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夏天母亲的要求,她母亲坚持让她二十岁之前快乐无忧,二十岁之后思考人生,二十五岁开始独立,二十八岁要有目标,家人给她自由的时间有28年,夏天自个也不着急,或许安逸是人性里最自然的第一反应,只要过得好,没什么需要去烦恼,夏天不用找工作,父母会为她安排,夏天也愿意听父母的话,她觉得父亲很有智慧,等毕业后,父亲会为她指引。
可就因为夏天不着急的态度,惹怒了一群着急的人,旧日的好友,因为她的没心没肺,开始疏远她。在她火急火燎赶论文的时候,思然远离了她,宋暖暖因为思然也远离她,老大柳韵因为家境远离了她,接着一直跟她们几人关系不好的绮纱反而融进了他们,因为绮纱上进,努力,漂亮,她给人的印象全是正能量,而夏天释放出来的光芒叫差距,人与太阳的距离。
夏天因这个事情伤心了很久,她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哭了一个小时候那么久,大哥轻声安慰,末了,让她要是不开心就回家去,家里的人会是她坚实的后盾。
听到绮纱的话,夏天抿住唇,莫大的愤怒充斥她的胸腔,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每个家庭父母的教导也不一样,这不是夏天能左右的,可是绮纱凭什么要因为她的家境说这样的话?要是她非这么讲,那她是不是应该回绮纱一句:我是上流社会是因为我父母有能力,你不是上流社会是因为你父母没有这个能力,你该发脾气的对象不是我,应该是你父母,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才让你做不成上流社会,才让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所以你最应该骂的是你的父母。
夏天越想越生气,放下手里的筷子,视线像是含了霜,“你这是仇富心里?”
绮纱脸色一白。
夏天喝了口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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