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成王叔当时就下令将小的那个溺死。不过毕竟是亲生的,王婶哪里舍得杀死自己的亲骨肉,早早做了准备,那个孩子确实被小心的送走了。成王叔多少也知道一些,并没有阻止,只是让人将孩子远远地送离了京城,如今人出现在京城当中,而且对当年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王府当中不大干净。”
“嗯,你怎么知道的?”沈沁是听那个假货说的,云臻怎么连成王插了一脚都知道的清楚,虽然云臻确实有花力气收集京城各家的消息,但通常都是用到了再去问,没道理什么都自己记着吧。
“夜云和告诉我的。”云臻笑笑道,“前两天给夜云和做最后一次,夜云和说最近总觉得夜云祥不对劲,像是两种性格在不停地切换,他怀疑是那个被送走的小弟找回来了,不知道想要做什么所以让我留心一些。”
“连夜云和都清楚,那就是说夜云祥自己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这个假的,要绑我去做什么?”沈沁想不明白,云臻有表想出她比一切都重要吗?她总觉得,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云臻杀了仇人再自杀陪她的可能性比较大,至于为了她放下武器,又不是傻子,没了武器怎么里应外合啊!
“想不明白,我这回回来之后,也见到了夜云祥几回,不过都没有什么机会说话,夜云祥似乎总是在躲着我。”云臻早就觉得夜云祥不大正常,当年他想挖墙脚的时候,云臻也没有手下留情,但夜云祥一直都是越挫越勇类型的,就像被云臻打上一顿,还敢上门给沈沁送情书什么的,可这回来,他也没做什么啊,夜云祥就总是躲着他。他可不信夜云祥因为他的身份,不敢招惹他什么的,夜云祥从前被人称端方正直,可也没见他怕过夜青玄。
正是因为云臻自己都觉得怪异,所以夜云和拜托他注意的时候,他才不计前嫌的多让人打听了些。不过,大约是王府当中有人护着那个假货的缘故,他试探了几回,也没能将人抓住,没想到今天进宫一趟,倒是将人逮住了。
而与此同时,成王府中,与成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夜云祥突然捂住心口一声痛呼。成王妃吓得手一松,手中的碗便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大过年的一般人家都对打碎东西有些忌讳,站在旁边的嬷嬷赶忙念叨:“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成王微皱眉,看了成王妃一眼,又看向夜云祥,道:“怎么了?”
夜云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脸上有些汗水,脸色也是微微苍白,摇头道:“没事、我没事。”
“云祥……”成王妃望着夜云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疼中又带着一丝悔恨。
“母妃,我没事。”夜云祥露出一些笑容,向成王妃道。
成王脸色微沉,将碗放下,道:“淑云,回头给云祥准备一些补身子的东西。”
淑云正是夜云祥的妻子,闻言乖巧的点点头,道:“是,儿媳知道。”
“父王,我没事,不必这样麻烦。”夜云祥看了成王妃一眼,又看向成王道。
成王重重的看了王妃一眼,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成王妃眼里涌起一些眼泪,道:“云祥,母妃……”
“我没事,母妃不要多想。孩儿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着。”夜云祥话里并没有什么起伏。
“啊,累了,淑云,快扶云祥回去休息……”成王妃被夜云祥打断了话,却没有不高兴,叫儿媳妇陪同夜云祥回去。
“不用了,母妃,我送四弟回去。”淑云正要起身,夜云和起身道。
“也好。”成王妃没有对上两个儿子的目光,只看着夜云和扶着夜云祥起身,往外面走去。成王走了,夜云和跟夜云祥也出去了,两个儿媳十分有眼色的告退,剩下的两个庶子以及他们的媳妇自然也不会多留,一时间饭桌边就只坐了一个成王妃。没有了人,成王妃的眼泪,便也簌簌地流了下来,抓着身边嬷嬷的手,道:“嬷嬷,我该怎么办?我对不起云祥,对不起云安,也对不起王爷,是我给王府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害我的云祥无端端受那么多苦……”
成王妃身边的嬷嬷跟着她时间久了,与成王妃是一路走过来的,闻言也只得叹气,道:“王妃,四公子心里明白的,王妃并非害他,本意是好的,王妃就不要为此内疚了。”
“怎么能不内疚呢!”成王妃眼泪越发多,“若非我一意孤行,云祥怎么会受这样的苦楚,是我,是我害了云祥啊!”
嬷嬷也只得叹气,她从小就服侍成王妃,后来嫁了人依然在成王妃身边伺候,自然知晓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成王妃虽然是武将世家出身,可自幼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这些书香门第女儿家学习的东西,教养的也是温婉柔顺,后来嫁到王府来,操持家事,养育子女,与成王成婚多年也几乎没有红过脸,可性格确实一如既往的柔顺,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主见。而成王妃这辈子拿过最大的主意,大约就是当年生下双胞胎的时候,顶着王爷的压力,将小少爷送走了。然而,也就是那一个决定,使得如今的四公子备受苦楚。
另一边,夜云和没有将夜云祥送到房间,而是带到书房,夜云祥也没有什么意外,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道:“哥,你想问什么?”
“刚刚是怎么回事?”夜云和不知其中缘故,但看父母及夜云祥的样子,就知道其中必定是有隐情的,问父亲,父亲肯定不会说,至于母亲,必定又是哭哭啼啼的一场,夜云和只得将夜云祥抓来问。
夜云祥自知自家兄长迟早要看出问题来,叹了口气,道:“大哥知道吧,我还有个双生弟弟。”
这个夜云和知道,然而,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夜云祥见夜云和点头,便接着道:“听玉嬷嬷说起,当年母妃得知自己怀了双生子,曾经几日睡不着觉,到最后父王看不下去了,委婉的找人提醒母妃,实在不行,就将其中一个送走。母妃那段时间着魔了一般看那些双生子最后兄弟倪墙的故事,想到了这个法子,可也担心我日后知道了弟弟的存在,或者弟弟知道了身世,回想杀了另一个夺得一切,险些流产一个都保不住。”
夜云和比夜云祥大了三岁,自然不会记得成王妃当时的状态,不过单听夜云和说,也大概能想象那个样子。成王妃一向是个柔顺没什么主见的人,说难听点就是软弱,软弱也就罢了,偏偏还总是喜欢东想西想的,就像当年给夜怡挑选夫婿,就是瞻前顾后,最后还是成王排版才定了下来。“后来呢?母妃做了什么?”夜云和微微皱眉,直觉的,成王妃应该做了什么难以原谅的事。
夜云祥叹了口气,道:“那时母妃身边刚刚收留了一个被亲戚卖掉的丫头,那个丫头自称是得了母妃的恩惠,要在母妃身边做牛做马报答母妃,见母妃日日为此惆怅,便给母妃出了一个主意。那丫头说,南边有一种蛊虫,名为双生蛊,下到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人受伤,蛊虫受了刺激,就会啃咬皮肉,让另一个人受同样的痛苦。”
“你是说,母妃给你和那个孩子下了所谓的双生蛊?”夜云和惊得站起身子,成王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蛊虫一下,若是其中一个抱了坏心,岂不是要完全将另一个控制在手中?
“嗯,”夜云祥倒是淡定得多,点点头道:“母妃当时只想着这个蛊虫一下,我们兄弟两个,任谁想要对方的命都得掂量掂量,可母妃她对蛊术一点都不了解,还以为蛊虫能够加深一些我们兄弟的感情。我小时候不是时不时心口疼吗?那时太医还道我大约有心疾,其实就是蛊虫的缘故。原本也没有太大影响,时不时疼一点,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两年前……嗯云安找来了。”
“云安是谁?”
“哦,就是母妃给小弟取的名字。他如今可了不得了,都威胁起我这个哥哥了,哎,毕竟是亲弟弟,加上蛊虫这种事,若是他果真闹出来,整个王府怕是都要惹来麻烦,我也就由着他闹腾一些。”夜云祥倒是不大在意的样子。
夜云和皱眉,“他威胁你做什么?这两年来,你那般的模样是他假扮的?”
“有时候是。大哥,不用担心,他可以威胁我,我同样也可以威胁他,何况他比我怕死,终究逃不出我手里去,你就不用担心了。”夜云祥微微扯起嘴角道。
“……”夜云和皱眉,可一时也想不出法子来,大明这些年来对巫蛊严防死守,即便有人背地里用,也不敢露出马脚来,更别说找人解蛊。
“那个丫头呢?”夜云和首先想到的便是给成王妃出主意的人,既然蛊虫是从她那里得来的,那么这个人应当是个关键人物,解蛊,或许还得依靠她。
“早在父王发现我不是天生心疾,而是中了蛊毒之后,就逼问过母妃的话,后来也找过那个丫头。不过,那个丫头十几年前就放出去了,早已不在府中,寻人也没有地方寻去,更何况涉及到蛊毒,父王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
是啊,不管蛊毒从何而来,成王妃与用蛊术的人有接触,甚至亲自下蛊都是事实,当今皇帝虽然信任成王,但若是因为此事被皇帝猜疑,未免得不偿失。
夜云和问了半天,事实算是搞清楚了,可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管出发点如何,总是办了这一桩糊涂事,以至于夜云祥多年来受苦不算,还将王府拉下了泥潭。那个弟弟冒出来威胁夜云祥,若说没什么目的,夜云和自然不信,若是他到时候要成王府做什么,成王府还果真能看着夜云和出事不成?原本觉得王妃软弱糊涂了些,若能有主见一些才好,可如今看来软弱的人偶尔有主见一回,简直将人活生生往泥坑里推。
夜云和想了半晌,最后也只能决定抽个空问一问云臻,有没有法子将蛊毒除去,毕竟留这么个祸害在夜云祥身上,实在不妥。将夜云祥送回他的住处,夜云和刚回到自己的屋子,随身的常随便迎上来,道:“世子爷,瑞王爷的信。”
“嗯?”夜云和接过信来看。
其实也就是云臻将假的夜云祥带回王府之后,记起来夜云和拜托他逮住这个假货,于是顺便给他送了个信,表示自己就准备开始拷问阶下囚了,问夜云和要不要过去看看。
夜云和看完一遍,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他虽然不曾见过云臻拷问犯人,可拷问犯人的法子,能好看到哪里去,尤其云臻手底下问过多少厉害的角色,除非云臻懒得问,否则还没见哪个问不出来的。若是云臻的手段在那个夜云安身上过一遍,他不能想象,夜云祥会如何,当下手一抖,向常随道:“这信是几时送来的?”
“大约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奴才见世子爷与四公子说话,也不敢过去打扰。”常随见夜云和这个表情,就知道事情大发了,不敢有丝毫隐瞒。
夜云和也没空与人解释,将信在烛火上面烧掉,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赶往瑞王府。
云臻让人给夜云和送了封信,可没打算大年夜的跑去拷问,所以还特意标注了时间,表示夜云和若是想问,等大年初三晚间过来。可惜夜云和一见信上的内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风风火火的就赶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