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玉娴喝了一小口酒后,慈爱地拉着叶伯煊的手道:“如今我大孙子终于要结婚了。奶奶啊,希望伯煊你们小夫妻俩啊,一定要并驾齐驱,共同进步,这样你们才不缺共同话题。无论谁飞的高时,都去拉对方一下,那样的婚姻才是比翼齐飞。”
宋老爷子、叶伯煊的外公听到后,摸摸胡须,喝得脸和脖子略红,文人豪情涌出感慨道:“长江长千里,黄河水不停!伯煊已经从一个小奶娃长成到如今要娶妻生子了。悠悠岁月、春夏秋冬,在你我眼前一晃而逝。”
三位从不曾虚度光阴的老人同时唏嘘,互相忆着当年。
叶伯煊坐在饭厅里,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听着、含笑着,应承着。他有多久没仔细看看三张被岁月浸染风霜的笑脸了。他们白了半边发,他们依然不放心他,他们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教育着他,正如小时候他学走路时,他们每一个人需要用手拉着他……
……
其他的夏家人,夏天挨个安排住处,陪夏老头老太太说会儿话,跟小姑小姑夫问问家里情况,得到的都是好着呢的答案。听她二姨二姨夫又一顿神夸赶紧闪身找借口出了房间,夏天又给大家烧好一大锅热水,给爷奶送完,安排她爹娘去洗漱,就回了屋。
夏天和她娘苏美丽住的房间里,此时只有她们哥仨。夏冬白天兴奋大劲了,早早就趴在那睡着了,肚皮上盖着一个被角。
而夏天的面前,正坐着那个露着满脸憨厚笑容的夏秋。
夏秋递给夏天一个红纸盒,夏天疑问的瞅瞅她哥,打开盒子入目既是红色的纱巾。
夏天再抬头时,泪眼朦胧:“哥……”
夏秋吓了一跳:“咋哭了呢?”
夏天扬着盒子,哽咽的质问:“就因为这个,你又饿瘦了?”
夏秋挠着脑袋:“哪能呢!竟胡说八道。”
“你不会撒谎。哥,你没处赚钱,咱家没有,你也没有,你不是靠饿着,哪里的钱?”眼泪的咸流进了夏天的嘴里,泪眼中,夏天望着夏秋瘦如刀削的脸颊。
夏秋摸了摸夏天的脑袋,似安慰似解释:“我是哥哥。”
夏天低着头看脚尖,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老妹儿,老妹儿。”夏秋有点儿慌了。
正如夏天刚来发高烧时夏秋的叫喊声,正如那个雪天的牛车上,她哥慌张地叫老妹儿的声声叠影……
夏秋好像有些明白了。声音低沉通透,看着窗外:“再不敢挨饿了。饿坏了,爹娘都得倒下。这是最后一次。老妹儿,有时哥特别无力……唉!你嫁人了也要多努力,跟哥一起拼命学习,替爹娘活出个样儿来。”
“嗯。”夏天懂了她哥为何从不哭泣。
夏秋从妹妹弟弟出生之后,就似天性一般,懂得肩负哥哥的使命。他那根天性手足情的神经,让他跟妹妹弟弟无论相隔多少里路,哪怕时光渐渐消逝了,他夏秋从少年到白头,那颗心都从未改变。
即使他后来没有妹妹和弟弟发展的好,仍用着他微薄的能力,尽力给他们遮着风挡着雨。
门外的苏美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打扰那对儿兄妹。
……
晚上,夏天在苏美丽入睡后,悄声的下了床。
她站在叶家的储存室里,在黑暗里,也在月光的照射下,环视着那些陪嫁的包裹、脸盆、被褥。
蹲下身来用手抚摸着她爹给她做的两个床头柜。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滴落在地面上。
……
苏美丽站在窗户边,也借着月光注视着她闺女的身影。她闺女此时站在叶家院子里正在抬头望天。
夏天望着挂在天空中的月牙,她告诉自己,该仔细琢磨了,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
这个夜晚没睡着的不止夏家,还有叶家。只是心情不同罢了。
宋雅萍正坐在床边拿着纸笔小声嘟囔着还缺些啥。叶志清回来后问:“都睡了?”
宋雅萍笑呵呵地说:“嗯,伯煊都陪着喝多了。都躺下了。嗳?咱家应该再买几斤奶糖,我不能让别人说我小气。咱家可是添人进口娶儿媳进门,上菜前,瓜子糖块那得备得足足的。
呵呵,我明天去。对了,你明天能早点回来吗?陪着爸妈他们,晚上我得去车站接我的那些老战友。”
叶志清无所谓地点点头。
叶伯煊这个准新郎心无压力、蒙头大睡。
夏天那个准新娘想着自家的艰难日子,泪眼朦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