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钱的礼。
夏大伯不知是咋想的,表情赌气囊塞(生着闷气不高兴),但人却出乎夏爱国和苏美丽的意料,他来了,并且带着郑三彩。
人来人往的,夏家兄弟关系如何虽已不再是秘密,可谁也不会在喜庆的时候说些扫兴的话。
夏老头和老太太表现的不是多明显,可夏爱国从他爹娘的嘴角压制不住的乐呵下叹了口气。对着夏大伯点点头。
夏大伯还是一如既往摆着大哥的做派教育:“家里大喜事不让冬子跑趟腿告诉你大嫂一声啊!你可真行老二!”
夏爱国没反驳也没应承,正巧被新进门招呼他的别村哥们打了个茬,就赶紧迈步走开了。
苏美丽万万没想到,刚没过几天的事,她们家和小姑子夏爱琴可都没给夏玲捧场,却能收到郑三彩的礼物。
“她老婶,给甜甜的。别嫌弃。”郑三彩站在夏天家厨房里,看苏美丽没吱声也没接手,叹了口气,瞄了瞄周围,发现没啥人才开口:
“闺女出门子东西多些受婆家待见,咱都当娘的……呵呵,只是你得告诉甜甜一声。她大伯大伯母就这点儿能耐了。你拿着。”
苏美丽看着白色带红边儿的痰盂,痰盂上画着一个小男孩抱着条小鱼,倒是寓意吉祥。回了句:“她住城里,晚上起夜用不到。”憋回了那句你们留着吧、或者给夏玲。这要换做没出事之前,她指定敞亮的那么说话,甚至给人家只多不少地送去……可现在……
“用不用得着。都是你大哥和我的心意。我给你放一边儿。先去帮你张罗着,你先忙着。”郑三彩说完整理下表情。挂着大笑脸就出去了。
苏美丽清晰地听见郑三彩的声音:“哎呦,这不老翟婶子吗?可不是咋的……得挺久没见了。同喜同喜啊!我大侄女那响当当的,嫁的好也因为咱娃像样,哈哈哈。谢谢您啦……”
苏美丽站在大锅面前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脖子上被抓挠的痕迹,摇了摇头……
那天的茶话会儿闹到挺晚才散,苏美丽给远道的亲戚们安排到附近的邻居家。夏大伯也领走了几位。跟前村儿的,都贪黑赶了回去。
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跟苏美丽算着礼钱。合计着东西都咋安排。夏爱国坐在炕沿边拿着本子记录着。
谁抠搜地拿的少了,谁跟夏家没人情往来这次却来的,总共花销了多少啥的,都一一记录,留作将来跟别人家走人情的依据。
“没暖水瓶啊?”老太太盘腿眯眼琢磨着。
“到了京都,她俩人要是缺,咱再给买。那商店指定比咱这大,卖啥的都有。”
老太太摇了摇头:“要是叶娃的条件看,指定啥都不缺,可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唉!咱尽量吧。就是秋儿啊,我还琢磨着能有孙媳妇呢,寻思等他回家了,找媒婆给张罗张罗。看来咱家这情况,得等等了,张罗不起了。”
夏爱国大孝子很怕老太太上火,接了句:“他大小伙子不着急。等分配工作了备不住能找到更好的。”转身出去看看他那俩床头柜的漆干没干。
那个年代从大衣柜到五斗橱,都要刷上一层油漆。你要是要求什么本色啊、白色啊,在老人眼里,那不吉利。当然也不刷什么枣红色之类的,大多数都刷黑色的、棕色的。大概是老一代的人觉得颜色深些,耐脏抗用。
夏老头问苏美丽:“还算计啥?能用都给带去。爱国背那柜子,我背这些零碎八碎的东西,我背的动。”说完紧随他儿子步伐也出去了。
老太太低头摸索着收到的新床单,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都谁去京都,定下了没呢?”
苏美丽提起就叹气:“唉!娘啊,你说咋这犯愁呢?本来愁得慌家家都得干活挣工分,指定没几个人捧场,都怕咱几个走也费劲呢!谁成想,我大姐二姐外加俩姐夫,都要跟着去,还牵着孩子带着爪子的,跟着去一溜人。我爹娘要去,那应该的。可我爹娘都不去了,他们要跟着。那得花多少火车票钱啊?”
“人家是好意。你别说话不转弯儿……”
“是,所以不知道让不让去。我都能猜到她们指定不掏火车票钱。吃喝都是钱。我没吱声。没说最后咋地。”
苏美丽和老太太之间,几十年的婆媳关系,谁家啥样都清楚。苏家曾经对夏家几次为难,老太太都帮着她着想,她没像其他家的儿媳,藏着掖着的怕在婆婆面前丢娘家磕碜。毕竟,要丢早丢完了。
“抓紧定吧。眼看咱就要走了。咱家,你妹妹妹夫跟着,别人……就先这么的。就咱几口人。”欲言又止的老太太不敢提夏大伯一家,苏美丽也不提。她不想跟他们来往,就是不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