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冷漠稳重的书介会爱上这样惹笑的人!
“喂,你真是新郎吗?”被珍珠凤冠压得七荤八素的青薰坐定没多久,便不经大脑地问。
“你是想问我为何没有穿上新郎的服装,又一身湿淋淋的狼狈?”
“嗯。”青薰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知道她这样问会不会有违一般千金的形象?可他这样子,实在不能怪她先前有眼不识泰山。
“很简单,外面在下雨,所以我整身湿透,并褪了被雨水弄湿的新郎衫。”逸风利用他深具说服力的醉人嗓子乱扯一通。没办法,难道要他坦白告诉她,他是刚刚才知道自己被“骗婚”了?
“喂,你是不是要掀开新娘子的头巾?”她再次鲁莽地开口,完全不见新娘应有的羞怯。因为仿佛重如铅块的凤冠快要了她的小命啦!
逸风依言掀起她的喜帕,更为她解除了头上的负担。
“谢谢。”青薰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客气。柳姑娘呃,娘子,我想先跟你谈一些事情——”逸风走近青薰,最后两人之间只剩下一箭之隔。
逸风急欲说清楚而缩短两人距离的无心行为,看在青薰眼里,却别有用意。
他该不会是想圆房吧?青薰大骇,浑身发抖,本能地往床角挪。
逸风见青薰一脸防备,遂吞下到口的话,改口问:“我是想问娘子饿不饿。”
立时,青薰陷入了天人交战中。老实说,她不是饿,她是十分、非常、极之肚饿!然而,在未弄清他的意图前,她似乎不该随意挪动;若他想享受洞房花烛夜,难保她不会在走往桌子时被他欺负去
想到此,她摇头摇得跟博浪鼓一样。
“我不饿——”她带着深深不舍的拒绝,被吞没在肚腹咕咕的响呜中。
逸风见她脸红的困窘样子,遂憋着笑柔声说:“‘不饿’的娘子,能否赏面陪‘饿极了’的夫吃一顿饭呢?”他说罢还作出饿坏了的表情,好让她有台阶下。他可不希望他还未来得及跟她谈清楚,她就先饿昏了。
“啊,好、好。”既然人家都提出请求了,且吃不饱便不会有逃跑的气力,她不妨顺着他的话。
接着,青薰便扯高衫袖,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逸风则像看戏般“欣赏”她的吃相。
“呼!”青薰填饱了肚子,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多美好的味道啊她紧闭双眼,细细回味那香甜鲜美的味道。
虽然她的手艺不赖,也可以做出同样的美食,但她可没有那个命大啖自己做出来的珍馐美味,所以这一顿饭算是她有生以来最美味而丰盛的一餐。
看来她这回代主出嫁,并非全无得着啦。
片刻,她才睁开双眸。而她甫张开眼,便陷进了两泓仿佛有吸力的黑潭里,那潭深深的、深深的
“娘子?娘子?”逸风已唤过“柳青萝”好几遍了,无奈她仍是一脸的呆愣。不得已,他只好轻拍她粉颊数下。
“你醒醒——”
“喝!”逸风的拍打不但拍掉了青薰的迷悯,更拍出她的一声惊呼。因为她发现眼前的两泓黑潭正是齐逸风那双黑眸:齐逸风再次近在咫尺!
啊!他该不会真想圆房吧?虽然她很清楚自己不出色的外貌很难吸引看遍各式美女的剑风山庄少主,但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他的新婚妻子,就怕他会将就地要了她。
他温热的气息就吐在她敏感的脸上,这种过分的亲呢使她的两颊慢慢染上一层红彩。而当她忆起自己方才还直盯着他,面上的红彩更蔓延至雪颈他会不会因此而误会她在暗示某些事情啊?
逸风瞅着“柳青萝”变得忧心忡忡的呆样,不禁轻叹口气,认命地再次举手轻拍她的脸颊。
“娘子,你醒醒。”
“你、你想干吗?”青薰在齐逸风的“狼爪”碰到自己前,乍然回过神来,惊喊道:“我其实我是男的!你没有断袖之癖对不对?所以你不能碰我!
你若碰了我,我定会四处宣扬你这天地不容,人神共愤,鬼哭神号,离经叛道,颠倒阴阳,遗臭万年,连当今太师听了也惟有自叹不如的兽行!那时候你就会身败名裂,受尽万人唾骂,变变成小狈!
甚至皇上可能也会听到风声,而要治你的罪、处你死刑、诛你九族!当你下到地府,阎王老爷爷知道你的恶行后,亦会挖你的眼、勾你的舌、断你的筋、煮你的肉,判你永世不得超生!你不能碰我,你碰了我便会万劫不复啊!”青薰一鼓作气的乱址一堆,语无伦次得连自己也不知说了啥。
老天!他忍不住了——
“哈哈!”逸风捧腹大笑。有趣!有趣!实在太有趣了!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未曾开怀大笑过,这小妮子真是宝,一个恶劣的念头突然跃进脑海
“呃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是男的呢?嘿嘿!”青薰终于惊觉到自己的谎言太离谱,尴尬地干笑几声,企图蒙混过去。
刚才逸风踏进房间之前,本来已想好解决方法——告诉柳青萝他远行在即,让两人成不了真夫妻,再伺机撮合她与书介。但所谓“不逗白不逗”嘛,领教过她的逗趣后,他改变初衷了,毕竟将她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书介的方法有很多逸风一面贼贼的盘算着,一面体贴地向后倒退一大步,他知道她怕极了他的接近。然后,他再次张口欲言——
“齐逸风,我们来喝合卺酒吧!喜娘说夫妻喝过合卺酒,婚姻才能美满又长久。”如惊弓之鸟的青薰却没注意到逸风的细心行为,兀自设法保全自己的清白。
据闻剑风山庄少主并不沉迷酒色,那他的酒量合该有限吧!而她因为有个嗜酒如命的总管大人,接触酒的次数不少,故她勉强可算是个:“酒国英雌”当“酒国白痴”遇上“酒国英雌”结果可想而知。若齐逸风醉倒了,她不单可以免遭狼吻,还可以连夜逃走呢!她想着美满前景,唇畔渐渐勾起笑意。
“齐逸风?娘子,你是不是该改改称呼了?”逸风逗她。
“呢,相相公。”虽然青薰不断说服自己叫他一晚夫君没什么大不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结巴,而一张小脸也如逸风所料飘上了几朵红云。
“乖。”逸风像赞许小狈般笑着摸摸她的头。
“为夫先饮为敬了。”他这样逗一个天真善良的小丫头,会不会很罪过?眼看她丝毫不察自己被戏弄了,逸风没啥诚意的在心底忏悔。但他也很有“义气”的依了她的要求,二话不说便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你多喝些,多喝些。”刚自惨遭“狼爪”
碰到的震惊中苏醒的青薰,忙不迭地替他斟酒。只要齐逸风醉倒,他就铁定不能欺负她了
半晌——
青薰的小脸愈来愈红,心却愈来愈寒。
是她估计错误了吗?齐逸风在十多杯酒下肚后,并未如预料地醉倒,反而是她开始神志不清了。
或许,齐逸风是酒国英雄,她才是“酒国白痴”;或许,齐逸风未被她灌醉前,她却会先灌醉自己;或许咦,怎么眼前会有两个不,是三个齐逸风?青薰眯起迷蒙的星眸,希望能够把齐逸风看清楚。然后她醉倒了,
她果真醉倒了!他就知道千金小姐不可能会千杯不醉,只是不解她为何硬要拼命喝酒。她的反应总是出乎他意料啊逸风摇摇头,轻抱娘子上床休息。
青薰在蒙胧间看见齐逸风想抱起她,直觉想尖叫阻止,无奈却力不从心。她真的好想睡
“娘子,为夫真有要事须告知你,奈何娘子三番四次的打断,令为夫久不能成言。现下,为夫希望你能够仔细听我说数年前,为夫年少无知,血气方刚,终日流连花丛,虚耗无度,终致不能人道的恶果。大夫断言我将终生无望重振男儿威风,更是无望存有子嗣了。因此,我不愿娶妻,以免误他人一生。无奈父命难违,惟有迎娶娘子进门
“为夫深知己过,也深明娘子的委屈,但在下的爹娘恐怕不能受此刺激,所以还望娘子别把这秘密告之长上。而既然我们不会有夫妻之实,自然亦不会有夫妻间之约束。娘子在外的行为,为夫定不过问,娘子尽可放心。”
逸风终于优雅地吐出“那件事”来,却没有顾及青薰已头脑不清,对他委婉却文诌诌的话,她是有听没有懂,自然也听不进他旷古绝今鼓励妻子红杏出墙的弦外之音。不过,他不能人道的消息,已足教青薰目瞪口呆了。
虽然绝子绝孙是有够惨的,但他也应该早说嘛!
早知道她就不必动灌醉他的歪念头,那她也不用睡不瞑目了
逸风深深瞧了睡得沉如死猪的青薰一眼,跟着便和衣上床休息——不过是隔壁书房的床。
窗外,两只在枝头并肩的黄莺和鸣;窗内,两位正值春宫的人却分床而寝。
两条平行线因为一场意外而有所交集,但两条直线会有交融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