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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龙咏萱方才的话已经认定了武念亭是被人换魂了的。是以如今无论龙咏萱怎么回答,都少不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一时间,她做声不得。
冷冷的盯着龙咏萱半晌,武念亭这才转身,负手身后,气势逼人的看着被重新扔在地上的司棋。
“你说你的身体里住的是本公主的魂魄?”
司棋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怕了,站了起来,直盯着武念亭,道:“是。”
“那你的魂魄呢?”
“你自己不知道?”
司棋的不答反问,多少有些武念亭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多少是说司棋的魂魄占了武念亭的身子的意思。而且司棋在武念亭面前没有任何卑微之神,颇不卑不亢。于是,喜堂中纷纷议论起来。
龙咏萱更是诧异的看着司棋,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真的是明镜公主。”
“是。我是。”
“难怪,难怪这两年我总觉得你变了许多,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原来……”
不待龙咏萱语毕,武念亭截话道:“皇后娘娘这话的意思貌似已经认定司棋的身体里住的是明镜公主的魂魄了。”
“没,没啊。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能发生。本宫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奇怪这个丫头这两年的言行确实和从前不一。”
因了龙咏萱的话,喜堂中再度议论声如潮。一边倒的都是‘换魂’之言。
司棋更是扑倒在上官澜面前,抱着上官澜的脚,凄厉道:“师傅,徒儿真是天珠,真是天珠啊。那一年,徒儿受伤晕厥不醒。因心中念着师傅,所以一缕魂魄不散。再度睁眼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到了南越,到了司棋的身上。徒儿没骗师傅,没有骗师傅啊。哦,对了,对了,如果师傅不相信,徒儿清清楚楚的知道徒儿身上的胎记,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师傅教育徒儿的点点滴滴,师傅只管出几个辛秘的问题考徒儿就是。如果徒儿答不出来,宁愿被师傅赐死。”
别说问几个辛秘了,就胎记一说,那胎记可是辛秘中的辛秘,是东傲女子的大忌,非熟悉之人不可知,若为外人道知,视为不洁……
而这个口口声声自称是‘真正的公主’的司棋似乎知道。那……
司棋的话,无疑将‘换魂’推向了越发真实的一面。喜堂中人看武念亭的眼光都飘忽起来,似乎都已认定司棋是武念亭,而武念亭是谁却不为人知。
无论武念亭的身体里住的是谁的魂魄,这个魂魄的身份定不如明镜公主的高贵。既然住了,肯定是不想还的。
‘换魂’一说虽然荒唐,但在三国民间还是有一定的传闻的。武念亭、司棋二人的换魂并非独此一例。所以,喜堂上的人能够很快的一边倒的认定司棋的话也就说得过去了。
更何况,今日世族七贵中的人亦来了不少,终于逮到了拿捏皇室把柄的机会,他们自然而然要不遗余力的大肆传话认定这个事实。若能将明镜公主整下台,无疑是给靖安帝一个大大的耳光。
一众人就‘换魂’一事众说纷纭,上官澜则冷冷的看着抱着他的脚哭泣的司棋。
若在原来,他早就一脚将人踹飞。
但今日,不行。
小徒弟既然出手,想必有解决的办法。
终究是多年的师徒,心意极是相通。在和小徒弟的一个瞅眼间,二人眼中流露的都是如今不但不能杀司棋,更得保住司棋的命才是。
听着喜堂中一边倒的言论,龙咏萱心中乐开了花,但脸上却一副震惊难挡的神情,捂着口道:“我的天。司棋,如果你真是明镜公主。那本宫岂能再将你当奴婢使用?那更杀不得你了。这这这,如何办是好,如何办是好啊。”
看着兴风作浪者自演自唱,武念亭心中头一次杀意生。头一次有要将人置于死地而不得翻身的想法。
如果龙咏萱仅仅只针对她武念亭一人,她可以理解,因爱生恨,很正常。
但如果因这事而导致皇室名誉受损,那……龙咏萱,这一次就算你贵为南越的皇后,我一样也要将你以东傲的律法惩戒。
念及此,武念亭手一挥,道:“都静一静。”
知道小徒弟有话说,但她的气场是震不住这哄乱的局面的。上官澜的脚使了力。
一时间,只觉得大地抖了三抖,一众本还在议论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看向武念亭。
武念亭在身高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再加上感觉地都抖了三抖似的,众人吃惊情形下,喜堂很快安静下来。只听武念亭道:“今日兰陵公主大喜的日子,实不应为外事所叨扰。所以,本公主建议,司棋和本公主是否换魂一事交由刑部审理。”
说话间,武念亭看向龙咏萱,道:“皇后娘娘,要在我国审理您的婢女,不知……”
“今日不但是兰陵公主大婚的日子,更是我南越太尉大婚的日子。此事滋体事大,明镜公主的建议,相当可行。本宫觉得甚好。”武念亭,这一次,就算不能将你拉下马,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了。更何况,下一次,等我真上了你的身,就算和原来有差别,只怕再也没人会怀疑换魂了,哈哈哈……
在龙咏萱得意洋洋之时,上官澜对龙世怀使了个眼色。龙世怀明白,站了出来,道:“传本太子口谕。三日后,着刑部尚书王光宗、京畿府尹魏承启共同审理此案。凡与此案有关人等,悉数押往天牢,这三天,不许和任何人见面。有违本太子谕者,杀无赦。”
随着龙世怀话落,很快,以霸刀为首的暗卫们悉数出现,直接押了司棋走人。
龙咏萱诧异的看向龙世怀,道:“太子哥哥。不是我要为我的婢女说话。哦,呸呸呸,也许司棋不再是司棋,我怎么能称她是婢女呢?你方才明明说与此案有关人等悉数押往天牢,那这位……”说话间,她手指着武念亭的方向,意思再明显不过。说的是武念亭也应该押往天牢。
如今,她都不称武念亭‘公主’了,直接以‘这位’称之。显而易见是说武念亭不是明镜公主,没必要再如原来般宠着了。
此时,上官澜一步步走到武念亭身边,一把将倔强的、站得笔直的小徒弟打横抱了起来,冷冷道:“辱我妻者,我必诛之。”
这句话的意思明着似乎是说司棋死定了。但听在龙咏萱耳中,似乎是对她的警告。他的言行,无异于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上官澜语毕,直接抱着小徒弟出喜堂而去。
一时间,方才喜堂中一边倒的议论又转了些许风向标,有的说‘上官郡王最是熟悉他的妻子,他如此肯定,可想那个粗使丫头在疯言疯语罢’的话,也有的说‘明镜公主是上官郡王一手带大的,若真有问题,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哪等到今日’的话。当然,仍旧有要看皇室笑话的七贵中人还是坚定说‘假作真是真亦假,谁分得清’的话。
看着那道尊贵、非凡、颀长、坚定的身影抱着武念亭远去,龙咏萱恼得捏紧了拳头,指甲深入掌心,犹不觉得疼痛。
夜。
逍遥王府。
澜院。
自打武念亭在回程的软轿中睡着,直到现在仍旧没有醒。
武老爷子很是担心的看着她,不停的试着她额头的浅汗。自从怀孕后,武念亭总觉得热极。汗总没停过。
上官若男、陈欣语也站在一旁,不时的替武老爷子换着热乎乎的毛巾。上官若男更着急的问:“澜儿,没事吧。受了那么多刺激。唉……”
“没事。天珠不但没受那些事的影响,而且睡得很安心。”
“哦,那就好。那就好。”上官若男放了心。而陈欣语则有些泪盈盈。她在想,如果是她今日经历此事,这个时候,肯定已是心力绞碎而死了。
武老爷子不明白,问:“澜儿,你倒是说说,龙咏萱到底想闹什么幺蛾子?她怎么一天到晚想置天珠予死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个官司打下去,就算赢了,但武念亭的名声多少不好听。
上官澜跪在武老爷子面前,道:“都是澜儿的错。”
扶了上官澜起来,武必道:“龙咏萱这是单相思成毒,怎么能怨你呢?我只是想不通,她已是南越的皇后了,就算成为弃妇,也没有当你的王妃的资格。她这是要闹哪样?”
“宁为玉碎,不可瓦全罢。再说,疯子的心我们常人如何能够理解。”
“这事可大可小,七贵中人肯定不会放过。”
“是,所以,太子殿下才下了口谕,押了那个司棋进了天牢。目的就是保司棋不死。否则,死无对证,这事就越发不好办了。”
正说话间,天猛传言‘陛下、太子殿下、国丈爷来了’的话。
原来,不出半日,东傲城中已是沸沸扬扬,说的多是明镜会主不再是明镜公主,明镜公主体内住着一个下作的魂魄这些话。
传言哪瞒得住啊,靖安帝首当其冲,头一个坐不住,一听到流言蜚语后,怒斥龙世怀不该瞒着他,接着就摆驾逍遥王府。
路途中,碰到了同样要前往逍遥王府的林老爷子一家人。
这一次,林家的人到得齐整。除了林老爷子外,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孙子林镜之、林念之、林瑾都来了。他们也是听了传言来的。
一大伙人蜂拥而至,逍遥王府忙碌起来,接驾的接驾,待客的待客。
靖安帝哪讲那许多的功夫,早踹了接驾的人,直接闯到了澜院。
天猛报予消息的时候,靖安帝后脚就进了门。
“澜儿,到底怎么回事。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朕将天珠许予你有什么用?”
才站起来的上官澜,只得再度跪下去。
靖安帝只是冷哼一声,看向床榻上沉睡的宝贝公主,又瞪向上官澜,道:“是不是气病了?”
武必老爷子急忙和稀泥,和靖安帝说着一些话。还直摆手示意上官澜起来,先躲一边去再说。
不用上官澜躲,林老爷子、林老大、林老二、林老三外加林家三个媳妇、三个孙子女,早将上官澜挤得不知哪里去了。然后,武念亭的床前围着一床的人。叽叽喳喳。
上官若男心疼侄子,悄悄将上官澜扶了起来。一如武老爷子般,示意他暂时先靠后站着再说。然后,她也挤到床缘边去了。
陈欣语胆小,一见这许多的人,早吓得躲在了床后面的空当避难去了。蹲着不作声。只听床缘边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不是刑部审案吗?我建议出几个最辛秘的题。”
“那女子口口声声知道胎记,怎么可能?”
“看她情形,似乎铁定知道,所以,胎记一事必不能问。”
“那问什么?”
“比如说天珠的生辰八字之类的。”
“对,还有武老爷子的生辰八字。”
“我的生辰八字也行。”
“还有书信往来。”
“还可以出一些天珠小时候的糗事。受到哪些惩罚。”
“还可以出一些我们生日的时候,都送了哪些礼物。”
“哪那么多事,依朕的,直接杀了了事。稀烂的东西,也想冒充朕的公主。”
一众人围着献策的时候,龙世怀将上官澜拉至一边,悄声道:“话说,你怀疑过吗?”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怀疑谁?天珠?”
龙世怀点头。
“我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妻子?”
“你有没有觉得,这换魂一事和你频生的恶梦中的换魂一事颇有类似?”
上官澜瞟了眼围在床缘边满满的人头,道:“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要不然,早依父皇所言,杀了了事。”
“我看,你是更想直接牵出咏萱吧。”龙世怀也认定司棋背后的主谋是龙咏萱。
“是。这一次。我要她名正言顺的受东傲刑罚。后悔这辈子不该生出来。”
上官澜少有放狠话,放狠话也是在他真恼的时候,比如说他的‘狼首’之称就不是虚言。比如说他的‘铁血知府’也不是虚言。如今,因小徒弟,他再度放了狠话。龙世怀放心了。道:“只要你认定了,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将天珠送到我身边,然后和司棋表演一出你梦中的戏?”
好笑的看着龙世怀,上官澜道:“我看,你是担心我将天珠送到你身边,然后天珠教坏你的几个美妃吧。”
龙世怀一恼,‘你’了一声,伸手去戳上官澜的脑袋,道:“不识好人心。”
也正在这个时候,床缘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天珠,你醒了’的声音。
龙世怀急忙舍了龙世怀,也跑了过去。
好吧,上官澜觉得他被一众人无视了。
“你们叽叽喳喳的在干嘛?”问话的是武念亭。
“天珠,快告诉父皇,吓着没?”
“天珠,告诉外公,你没事吧。”
“天珠……”
七嘴八舌中,本不头疼的武念亭头突地疼了起来。她揉着脑袋的动作将大家吓得不轻,齐声问:“天珠,你怎么样了?”
知道一众人肯定是操着白天之事的心,武念亭道:“父皇、姥爷、外公、太子哥哥、各位舅舅、各位舅娘、姑姑、大哥、二哥、瑾姐姐。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父皇不信。”靖安帝首先表明态度。
“有什么不信的呢?有你们都护着我、相信我,我为什么会被吓着?为什么会被那无谓的流言蜚语吓得出事?干嘛做那种庸人自扰的事?”
可以说,自从她师傅坚定的抱着她出喜堂,说出‘辱我妻者,我必诛之’的狠话后。明明有些烦乱的心突地就静了下来。当事时她想的是,就算天下所有人怀疑她,只要她的师傅不怀疑她就成。
所以,一路上,在她师傅怀中,她睡得很安稳,很安稳。然后还做了一个美梦。梦中,她的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她师傅激动得说‘不是两个,不是两个啊’的话,还拉着她去看。结果就看见床边的一个摇窝中爬着不下七、八只还没睁眼的狼崽子。
然后,所有的狼崽子都拼命的抬头看着她,冲着她叫,叽叽喳喳的。
她吓了一跳,睁眼。然后就看到了许多的脑袋,叽叽喳喳的。
原来是梦。
见一众人仍旧担心的看着她,她又道:“父皇、姥爷、外公、太子哥哥、各位舅舅、各位舅娘、姑姑、大哥、二哥、瑾姐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信我东傲律法。父皇,难道你不信吗?”
武念亭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止了声。
同样的夜晚。
东方二二终于找到了几近乱醉如泥的二哥东方六六。
原来,东方六六在震怒、震惊中冲出喜堂,然后不辨方向的横冲直撞,进了一酒楼后就开始海喝猛灌。
因酒楼得林府知会,这三天所有宾客吃食的帐都记到林府头上。是以当事时,一众酒楼的吃客还以为东方六六是因了林璇大婚,趁机免费多吃多喝。结果东方六六随手一掏,掏出千两银票。
这哪是吃白食的主啊,掌柜立马将东方六六请到了雅间。
东方二二追出喜堂的时候,追丢了二哥。心下着急,开始一条街一条街的寻。寻到他二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轻叹一声,东方二二撩袍步进酒楼雅间,坐在了他二哥的对面。
看了二二一眼,东方六六再度将酒当水般的往口中倒去。
眼见着这雅间放倒不下七、八个酒坛,东方二二开口,“二哥。”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二哥。”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在寻她,明明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她额间居然有颗梅花痣。”
见他二哥不再似方才般的灌酒,东方二二道:“那一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犯着牙痛病。不但牙龈肿了,就是整张脸亦肿了。而且还帖着膏药。当事时,又正是晚上。别说你了,就是我,曾经和她那般接近过,都没有看到她额间的那朵梅花痣。我还以为她额间那黑黑的一坨是她久病后印堂发黑的下下之兆。”
东方六六眯眼,想努力的想起那一晚的场景,但除了映像中那个猪头公主将自己扑倒狂揍和扑到他脚边将他的小腿咬了一口的记忆外,他再真的没别的什么记忆了。
只听东方二二又道:“回国后,你因了溺水恶梦不断,最后在大哥那里得到了解脱。那一年,你画了一幅画,还说那画中的小女孩是你的救命小精灵。”
是啊,让他彻底得到救赎的小精灵。
曾经失去的记忆,在看到武念亭真容的一瞬间似乎全部回归。
方才在大跑中似乎彻底的得到了放纵。曾经害怕的一切,曾经努力的压抑着自己不要想起的一切似乎一下子就都全部涌入脑中。
御湖底,那个像小精灵的小女孩踏水而来,披荆斩棘,救他于危险之中。
御湖底,也是那个小精灵,张口,将气渡予他,他才能活着出御湖。
他看清楚了她的,真的看清楚了她的,在御湖底,他用他仅剩的意志发誓,记住她,一定要记住她。
可是,越是想记住的越是忘得快,他清醒后,失去了自己最想记住的一幕。
可是,是真的忘了吗?
如果真忘了,她为何又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如何能绘出她的样子?
原来,潜意思中,她在,一直就在。
“上一次,天珠遭缘缘追杀,正好被我救下。你是不知道,当我看到她额间的梅花痣时有多么的震惊和欣喜。震惊的是这天底下居然真有一个长着梅花痣的人,欣喜的是二哥你多年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这也是当时我没有弃她予不管的原因。可万不想……不想……她就是天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错了吗?
他果然错了吗?
一旦错,却是错得这么的离谱?
越喝,东方六六的脑越是清晰,想醉都醉不了。而那些本失去的记忆,像海潮般的往他的脑中越涌越凶。
“二哥,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天珠?”东方二二疑惑之极,他二哥的言行举止,真的感觉是第一次啊。
“嗯。”点头,东方六六苦笑着又灌了一口酒。接着道:“不对,不对,我和她见过很多次,很多次了。第一次,我取笑她,她揍我、咬我。第二次,她救我,我努力的忘了她。第三次,我救她,从此……从此……”从此爱上她。
如今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要拼命的救她?为什么这般的惦念着她?她脚痛他惦念,她怀孕他担心。天天在驿馆数着日子,只想见到她。
不是爱屋及乌,根本不是。
“既然见过,那你,那你还震惊于她额间的梅花痣?”
“因为我他妈从来不知道她额间有颗梅花痣。”语毕,东方六六将手中的酒坛掷出,酒坛落地,应声而碎。
“不可能。”东方二二道。见他二哥一眼横过来,血红血红的,东方二二有些害怕,喏喏道:“那天,我见了你画的画。是她长大后的样子。那画像十足她的模子,其上有梅花痣。”
所以,当事时,看到那副画像的时候,东方二二很是奇怪,奇怪他二哥怎么那么云淡风轻,怎么没有发狂。后来一想,也许是他们都想错了,也许他二哥画武念亭的画像就是简单的感恩而已。
万不想今天,二哥会发狂。
“知道我为什么会画出她来吗?”东方六六有点傻傻的看着东方二二。
“为什么?”
指着自己的脑袋,东方六六道:“因为,她早在我这里生了根。”
是啊,早生了根。
幼时,她恼他、揍他、咬他、救他,从此恶梦频生中有个她。
第二次,他救她,然后依着她的脸形、依着她的眼睛、依着她的鼻子、依着她的唇画下了她。潜意识中,他想着,精灵就是她,于是给她添上了梅花痣。
明明见过数次但其实从来没有正颜以对的人,但偏偏就种在了他的脑中。
“二二,知道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真的,是真的。”说话间,东方六六趴在了桌上,无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