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旧有一些好逸恶劳的人却趁机打杀抢劫。”
在赈灾中,上官澜查出了许多无业游民,其中多以奸杀掳掠者居多,那些人居然也混进了难民之中好吃懒做而且还抢夺其他难民的粮食财物,更有甚者还奸淫人家的妻女。想当然,上官澜便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很是清楚这些事,龙世怀道:“听说还有十七名重案犯在押。我这次来合州,父皇仔细叮嘱过,帮你一同押那十七名重案犯进京受审。”
“但也有些无业游民仍旧成了漏网之鱼,他们投诚到了二郎山。投靠在你认为那个充满了侠义心肠的任当家手下。干起专门的打杀抢劫的事。”
啊,有这种事?那不就是善匪中混入恶徒了吗?那不就是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粥?不管老鼠屎是多是少,但这锅粥肯定是坏了的。龙世怀再度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道:“偶尔碰到任当家,说了几句话,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真没打算养匪为患啊。再说,他若真因了这些无业游民而变成大奸大恶之人,我这就去毙了他。”
上官澜好笑的看着龙世怀,道:“不用你毙,他已经死了。”
“啊?”
“曾汪洋杀的。”
“那小子这么厉害?居然杀了那个令濯州侯、潞州侯两个侯爷联手都剿不了的匪首?你怎么没给他报军功?”
“因为曾汪洋事先想杀曾老爷子没得逞,这才转而投诚到二郎山,然后在二郎山反水,杀了任当家,如今二郎山的当家是曾汪洋了。你的《侠义传》该收官了。”
原来,知晓自己亲爹是曾老爷子杀的后,曾汪洋痛苦了几日,最后仍旧将他从小无父的错都推到了曾老爷子头上。
由于长年追随在曾老爷子手下,曾汪洋也有自己的人马,也有死心塌地为他效力的人。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他刺杀曾老爷子不成后,便率着一百多号对他死心塌地的人奔赴二郎山。
任当家虽然是土匪,却是个聪明的土匪。他只想在一方小天地当他的逍遥大王,并不想做那和朝庭做对的大事。是以,任当家当然不同意收留曾汪洋。
偏偏,因了这两年江州、湖州水灾和蝗灾的原因,二郎山新近上了一批游手好闲的人,这些无业游民本以为上了二郎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万不想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回事。那个任当家不禁要他们开垦土地自己种田丰衣足食也便罢了,居然不允许他们下山打劫,更不许抢女人。在这群人中不乏有心狠手辣的,在他们眼中,这个任当家简直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正好,曾汪洋来了。
这个曾汪洋他们是认识的,在江州、湖州的赈灾现场,那是个出手狠辣的人。
于是,他们一商量。然后便和曾汪洋合谋好,来了个里应外合。是夜便拿下二郎山,一举拥护曾汪洋当了二郎山的新当家。而任当家自然而然便被这群悍匪祭了旗。
龙世怀听得抚额,道:“万不想,任当家死得那么惨。”
“所以说,现在盘踞在二郎山的不再是小打小闹的那个有着侠义心肠的任当家了。而是时刻想着如何替父报仇的曾大当家。更听闻,他开始在招兵买马了,誓要攻下濯州杀曾老爷子好替父报仇。”
因为一桩小小的私怨,如今却发展成招兵买马要杀进濯州城的大动乱,这简直无异于谋逆之举。
谋逆:祸及九族。
说起来,曾老爷子虽然无出,但曾老爷子还有兄弟姐妹,如果曾汪洋真的拉起大旗造反,那曾家九族的脑袋都得掉光。
明白个中道理,龙世怀道:“所以,曾老爷子才提出告老还乡。”
“再怎么说,曾汪洋和曾老爷子的父子关系是真实存在的。就算曾汪洋是因为杀曾老爷子心切而不惜占山为王,但这也是典型的家风不严。若曾汪洋真做出攻打州府的事,那曾老爷子是第一个逃不脱罪责且要受连带责任的。我让老爷子提前告老还乡,然后我还要他在曾家的族谱上划掉曾汪洋的名字。”
提前告老还乡是为了避免父子二人以后战场兵戎相见。
至于开除曾汪洋的族籍,那就是说以后无论曾汪洋干出什么祸事都和曾家无关。
可以说,上官澜处处是为曾老爷子着想。
“你有没有想过带兵去灭了他的好。”
闻言,上官澜笑道:“濯州现在是龙奕勋的地盘,潞州是龙耀霖的地盘,我都不好插手。”
这倒也是。上官澜做为一方知府真不能插手其它州的事。龙世怀咧嘴一笑,道:“那我们看戏就成,看龙奕勋、龙耀霖以后如何大战曾汪洋。”
“听你这话的意思,倒是希望他们能打起来似的。”
“现在二郎山的土匪已不是任大当家原来的土匪了,他们的性质都变了。我自是不会再为他们说话。我如今只想看这个濯州侯自从前线归来后,到底有没有什么真实的、拿得出手的作战水平而已。还有那个潞州侯,只怕也是一副空花架子。如果是席方平,肯定三下五去二,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会立马削了曾汪洋。”
“你倒很看好席方平。”
看着上官澜不怀好意的笑,龙世怀吓得一个机灵,道:“别,你别想多。人家看上的肯定不是我,肯定是你好不好。”
这话让上官澜心中打了个突。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也不打算和龙世怀继续这种无喱头的话题,是以道:“说起方平,我倒想起来了。他的水性不错。”
“你的意思是……”
“昨晚煜儿不是说过吗?若想知道真相,不如打上樱国去。”
“你想成立水军?”
“是的。如果我记得不错,先祖时期,我东傲的水军还是可以横行一方的。只是这么些年下来,战争只在这块大陆上发生,多为东傲、南越、北极三国。于是,水军都疲懒下来。可现在不一样了,大业、樱国时有造访。我们再不知防患于未然的话,只怕会有被历史湮灭的一天。”
轻点了点头,龙世怀道:“有道理。阿澜,看来我们得训练水军了。我东傲的水军最是薄弱,便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也得训练出一批训练有素的水军才是。免得到时候人家都打上门了我们都不知道。”
“席方平水性不错。他来后,我便会建议他成立水军。”
“行,就这么定了。回京后我会向父皇禀明一切,让他拔银子予你。招兵买马势在必行,修船建船也是迫在眉睫。也不知工部有没有对船的认知很有天赋的人。如果有,我也要父皇拔给你。”
“这有太子当朋友,不管干什么就是舒坦。都不用我这个父母官考虑太多。”
一拳头擂在上官澜肩膀上,龙世怀道:“你不是我妹夫吗?好歹我也是你的大舅子,来,喊声大舅子我听听。”
“无聊。”
“什么无聊。虽然我们同天成婚。但我想好了,我要先送天珠出门。我是他哥,按规矩,我得背着她上花轿呢。告诉你啊,不喊,不喊的话,那天别想让我背天珠出来,我不背,你可就娶不成的哈。”
在上官澜和龙世怀相互打趣的功夫,没听到上官澜喊‘大舅子’,倒听到武老爷子那苍老的声音一路焦急的喊着‘澜儿、澜儿’的传来。
以为武念亭回来了,龙世怀心中一喜,立马起身飞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可惜,迎上的只有武必老爷子一人,看情形,相当的匆忙。
龙世怀调皮的一个单膝虚跪,道:“给老爷子请安。”
一见是太子,武必吓了一跳,急忙道:“太子殿下这是要折煞老夫?”说话间就跪在了龙世怀面前,吓得龙世怀急忙侧了身,然后扶起老爷子。抻着脖子往武必身后看了又看,还是没见半个人影,是以问道:“老爷子,阿澜说你和天珠在一起,您老回来了,天珠呢。”
“天珠?哦,天珠,对,天珠……”说话间,武必来到上官澜面前,急急的抓住上官澜的手就往外拖着走,边走边道:“快快快,还以为你在府衙,不想走了冤枉路。你这两天居然休沐……”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接了合州知府这个位置,上官澜便决定好好的干下去,所以行事相当的低调,也不再似原来般摆逍遥王府的派头了。所以,除却休沐的时候他回引凤山庄陪煜儿外,平时他都会在知府衙门办事,而衙门也有专门为官员准备的后衙宅院用于官员们居住。上官澜晚上也是憩息在后衙他的专门宅院中。
“姥爷,您这是怎么了?”这几年,上官澜随了武念亭的称呼称呼武必。
“澜儿,快回衙门点兵,我们杀到二郎山去。”
杀到二郎山?!
方才龙世怀和上官澜还在谈二郎山,如今武老爷子居然要杀上二郎山,巧了。
龙世怀和上官澜相视了一眼,上官澜笑道:“姥爷,我们为什么要杀上二郎山?”
“天珠被劫了。”
“天珠被劫?!”龙世怀和上官澜异口同声。
“不错,被二郎山的土匪劫了。”
随着武老爷子话落,龙世怀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龙世怀消失的方向,上官澜‘诶诶’了两声,哪还看得见龙世怀的影子。他只得叹道:“这么急也不问清楚,就算看见了,你也未必认得她啊。”
见龙世怀已是去了。想着龙世怀和二郎山前任当家任当家曾经有过一定的交情,想必应该很清楚二郎山的行情,再加上他一直派着天英、天巧二人在暗处保护小徒弟,是以上官澜倒是一点不急,于是想拉了武老爷子坐下,详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奈何武老爷子心急火燎的,哪坐得下,只是拉着上官澜要上官澜回衙门点兵救人去。
“姥爷。别急。天珠不会有事的。天英、天巧跟着呢。”
武必‘啊’了一声,道:“她们一直跟着?”
“是,是我命她们二人暗中保护天珠的。”
想着天英、天巧的厉害。武必这才抹了额头的汗,道:“吓死老夫了。”
“还有。太子和二郎山的前任当家有些交集。想必也对二郎山的情形熟悉得狠。他这么急急的赶去了。想来天珠越发会没事的。”
“那你呢?你不去?就算天珠没危险,你也得去做做样子啊。”
“姥爷,澜儿是合州的知府。带兵过境不合东傲律例啊。”
“那你……”
“姥爷,您还是将这事的始末讲给澜儿听听,澜儿好定夺救人方案。”
“哦,对对对。”
原来。武老爷子陪着武念亭去濯州祭拜了杨斌后便踏上归程。万不想在一处山神庙碰到一个落难新娘。那新娘子本是选定黄道吉日嫁人的。可路上碰上一群劫匪。那劫匪少说也有百十号人。不但打死了所有抬轿的、送亲的、迎亲的男宾,更打算将所有送亲、迎亲的丫环、妇人们抢上山。落难新娘是在新郎的保护下才逃掉的,如今也不知那个新郎到底是死是活,不过听那些劫匪的意思应该是死了。
在危急关头,武念亭灵机一动,将那落难新娘的衣服穿在了她自己的身上,然后将落难新娘和武必老爷子都塞在了山神庙的神像后。接着,山神庙的门便被那群追踪落难新娘的土匪踹开。不顾武念亭的反抗,那群土匪架了武念亭而去。
武念亭这些年虽然和上官澜学文、学断案,但就是没有学武。小打小闹对付两三个混混虽然绰绰有余,但要对付百十号土匪那简直无异于拿着鸡蛋碰石头。而武老爷子上了年纪就更不必说,那老胳膊老腿的哪是百十号人的对手呢?
眼见孙女被人抓走,武老爷子当然不死心。便算对付不了这许多人,也得知道小孙女到底被押去了哪里。于是在暗处一路跟踪,最后跟到了二郎山。
别说他一个花甲的老人,便是前些时龙奕勋、龙耀霖二州合起兵力也不能拿下二郎山。知道求这两个州府的人是没用的,是以,武必立马加快脚程赶回合州。
语及此,武必道:“澜儿,大体就是这橛了,可想好办法了没?”
“这件事,只能私了。”
“私了?”
“一朝公主曾经身陷匪窝?那要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又要污天珠一个‘失洁’的罪名,那天珠还有没有活路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武必听了上官澜的话,吓得一个哆嗦,想着好在没有着龙奕勋、龙耀霖的指望。怎么将这么一大茬子的事就给忘了呢。他定定的看着上官澜,问:“如何私了?”
上官澜心中早有谋定,道:“姥爷。你还是静下心来罢。对于天珠,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既然接下这桩事必有十足的退身的把握。”
上官澜是非常相信小徒弟的,更何况有天英、天巧在暗中保护,谁想要小徒弟出事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碰上小徒弟搅局那就是那股土匪有眼无珠、自认倒霉。
上官澜又道:“老爷子此番就不要随澜儿同行了。您就在引凤山庄陪煜儿。澜儿一定带一个完整的天珠到您面前。”他有点担心武老爷子上了年纪,经不住一惊一吓。
“可是……”
“澜儿办事,姥爷还有什么担心的?再说,此次天珠遭劫正好。我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灭了二郎山那股匪患。虽然他们不知天珠公主的身份,但我的人还由不得他们这股土匪抢来劫去。”
因武念亭额头的梅花痣相当显眼,为避免所有有认出她是公主,是以每每她出行的时候,上官澜必用药物掩盖她的梅花痣,平时陪在他身边亦长期以白绫覆面,而且他惯称她为‘丫头’。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他们皆认定武念亭这个御封的民间公主一直养在引凤山庄接受着上官澜的教导。而陪在上官澜身边断案的那个面覆白绫的、俏皮聪明的‘丫头’不过丫头而已。
再则,东傲虽然是个尊师重教之国,但上官澜也不能全无尊卑的称武念亭为‘丫头’。是以,没有人知道这个‘丫头’就是他们的民间公主武念亭。
这也是上官澜说龙世怀不一定认得出武念亭的原因。毕竟,武念亭额间的梅花痣太显眼,此番在她前往濯州时,上官澜便替她用药物抹去了。
上官澜办事越来越老成了,他的不慌不忙倒让武必冷静了下来,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道:“那好,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姥爷,你救的那个落难新娘呢?”
“啊,将她给忘了。肯定在庄门口被人拦下了。”
原来,自山神庙始,武必便一直带着那落难新娘,知道二郎山后,落难新娘要去找新郎。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不是那群悍匪的对手,更何况一个弱质女流。于是,武必予落难新娘承诺,说一定会找到帮手救出所有的人,也一定会帮她找到她的新郎。
自从偷偷听到新郎有可能坠崖死无全尸后,落难新娘整个人都是悲苦失望的。见武必言之灼灼,又想着只有生见人、死见尸,她才能给救她的新郎一个交待。于是她便听了武必的劝,和武必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合州。
武必回合州就直奔知府衙门了,万不想上官澜这两天休沐,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引凤山庄。
引凤山庄守庄的人都熟悉他,自然放行。那之于后到的落难新娘,当然便在庄门口便被人拦下了。
上官澜示意天猛过来,叮嘱道:“让俏俏去,带那女子到别苑住下,这几天就让俏俏照顾她。没我的话,任何人不能带她出去。”
知道事关重大,天猛揖手,“是。”
上官澜又安排好引凤山庄和衙门的一切事后,这才率领一众心腹保镖前往二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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