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青龙殿。
神情严肃的宫人们一路小跑着,不时的将水、冰、扇子之类的东西有条不紊的送进青龙殿。而青龙殿中,不时的伴随着靖安帝一声‘快,再传’的话后,又会跑出大批的宫人。不一时又有大量的解暑之物送进青龙殿中。
紧接着,又有御医被引进青龙殿。
整座青龙殿处于一种相当紧张的气氛中。
原来,今日靖安帝心血来潮,微服私访逍遥王府,正好见到上官澜将武念亭吊在树上审问的一幕。当事时,靖安帝龙颜大怒,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抱了武念亭回宫。这才造就了青龙殿现在一片忙碌的情景。
其实,惩罚小徒弟后期,上官澜早就后悔了,只是在他还没放下小徒弟时,靖安帝便出现了。自靖安帝大喝一声‘谁给了你们胆子欺负朕的公主’并令随行侍卫救下武念亭暴怒而去后,他担心小徒弟被自己惩罚得太重而伤了身,于是亦跟随着靖安帝来了皇宫。可是,靖安帝不但不给他救治小徒弟的机会,而且还罚他跪在外殿。
看着来来往往的御医不停的进进出出,上官澜也知他们定是在为小徒弟把脉、检查,偏他进不去,一时间心里简直就像猫抓的般,第一次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见着第十七名御医被宣了来,而那进殿会诊的十六名御医都还没有出来,上官澜急忙暗中拉住从他身边经过的老御医的袍子,阻止了老御医的步伐。
“上官郡王。”
老御医似见鬼般的看着上官澜。这上官澜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怎么会跪在这里?而且听方才去宣他的宫人说他是第十七个。也就是说,前面的十六个都没有看好即将会诊之人的病。宫人似乎非常的焦急,只知连走带跑的拉着他,他跑得气喘吁吁,当然便没有精力问‘要去看谁’。只知宫人不时说‘快快快,您老是第十七个’的话。
直至跑至青龙殿的时候,老御医的心便‘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想着是不是靖安帝的病又发了。
可是,青龙殿严禁喧哗,进了殿的他越发不能发问了。跑得气喘吁吁之下,老御医的眼睛都是模糊的。当然就没有注意到跪在外殿的上官澜。
如今被上官澜拉住,他能不似见了鬼般?
前面十六个御医看不好病人的病还好说,怎么上官御医也跪在了这里?莫不是即将会诊之人的病连上官御医也棘手之极?
这里是青龙殿,靖安帝的寝宫,十六名御医外加上官澜……
如此一想,老御医的额头顿时大汗淋漓。越发肯定了先时的猜测,穿在身上的袍子马上便汗湿了一片。
“王老。”上官澜的声音极轻,生怕惊动了内殿中人。
“郡王爷,你……你怎么跪在了这里?”王御医的声音颤抖如筛糖,便是身子亦颤抖起来,弯腰凑近上官澜耳边道:“莫不是陛下……陛下……”
当然知道王御医的害怕所为何来,上官澜亦是压低声音,“不,不是陛下,是小徒。”
“小徒?”王御医满脑似糨糊。
“一言难尽。”上官澜苦笑间,伸手从袖兜中掏了个玉瓶悄悄塞到王御医手中,并道:“请王老务必让小徒吃下这玉瓶中的药,至子夜,便能醒来。”
王御医不大明白上官澜的话,只是机械化的接过,握牢而已。上官澜不放心,又在王御医耳边低语几声。
但王御医此时糊涂得狠,有没有将上官澜的话听进去都是问题。
前面的宫人见王御医停下和上官御医低声交谈,但想着靖安帝未宣,暂时不急,便由了他们去。
“再宣,再宣。怎么还没来?”
随着靖安帝不满的声音传来,那引领王御医来的宫人急忙招手,示意王御医随他走。
不再和上官澜说话,王御医急忙紧随着那宫人向内殿走去。至内殿第一重殿,只见殿内跪满了一屋子的人,有宫女、太监,还有同行。
一溜眼看去,如果没看错。十六名同行都跪在这里。
这么大的阵仗?!
王御医再度大汗淋漓,未干的袍子再度湿了一大片。急忙跪下,道:“臣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快过来。替朕看看。”
听声音,靖安帝中气十足,应该没问题。王御医急忙起身,在宫人的带领下,绕过屏风,弯腰行近靖安帝坐着的屏榻前。
虽然弯着腰,但瞅眼看着靖安帝坐着且脸上气色好极,王御医这时才长吁了一口气,心稳了稳。他将医箧好生放下,伸手道:“请陛下出左手,臣下替陛下把脉。”
“不是朕,是她。”
啊?王御医这才抬眼随着靖安帝手指的方向看去。竹制的屏榻上,一个若画中走出的小女孩闭目扰眉沉睡在屏榻上,那额间开的梅花痣恁谁一见不忘,“武姑娘。”一时间,王御医如今总算明白上官澜那句‘小徒’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今日要会诊的人是这个老天赐予武府的孙女武念亭,上官御医的小徒弟天珠。
一来不是陛下龙体欠安,二来手中有上官澜给的药。王御医的心稳了一大半,方才进来被这大阵势吓得几近丢到爪哇国去的医学常识如今又回笼了不少。
“快,快看看,如何?”靖安帝道。
稳定心神,王御医伸手,轻把着武念亭的脉,半晌,心中有了主意。
靖安帝坐在床缘边,看着王御医,问:“如何?”
“陛下放心,武姑娘身子结实得狠。除了因酷热难奈有缺水之症外,并没有其他的毛病。”
这话和前面的十六名会诊御医所说相同。这王御医的医术在御医局仅次上官澜之下,想来所说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靖安帝决定不再传唤其他的御医了。再传就得传上官澜了。
想起上官澜,靖安帝心中都是气恼。于是冷哼一声,问:“为什么她还不醒呢?”
“禀陛下,应该是武姑娘在缺水之前做过剧烈的运动。”这个时候,王御医的医学知识不但捡回来了,就是上官澜方才在他耳边的仔细叮嘱他也捡回来了不少。
难怪方才上官澜说他的小徒弟泅水时间太长,运动量超出她的小身子应该承受的能力,在体力透支情形下又严重缺水,造就她的身子困乏之极。念及此,王御医又道:“这也是武姑娘长睡不醒的原因。”
“剧烈运动?”
“诸如泅水时间过长等。”
想起抱着武念亭回来的时候,小家伙身上确实穿着游泳的衣物。靖安帝明白了。想着也许是因为武念亭贪恋泅水不上岸,这才导致上官澜罚她,看来,上官澜罚小徒弟是为了小徒弟好。
但,罚便罚,好好教导也是罚啊。哪有将人吊起来烤太阳的道理?
一想到看到武念亭裹着毯子吊在树下放在烈日下晒的情景,靖安帝看向外殿方向,又冷哼一声。
见靖安帝阴鸷着险,老御医抹了抹额头的汗,这才取出上官澜事先予他的玉瓶,道:“陛下莫急,待武姑娘吃下这剂药丸,不出今晚子时,武姑娘便会醒。”
“真的?”
上官御医方才都和他说了。而且这药丸也是上官御医悄悄塞手上的。上官澜是金牌御医,不会错到哪里去。再说武念亭是上官澜的小徒弟。念及此,老御医更是笃定,道:“臣下愿以脑袋担保。”
“嗯”了一声后,靖安帝道:“那便快喂予公主吃下。”
公主?!
王御医的手一抖,差点便将药抖到了地上。好在多年伴在帝王侧,心脏也受得住惊吓了。很快他便回过神,细心的托起武念亭的头,将药丸塞到武念亭口中后,轻轻的抬了抬她的头,又熟练的拍了两下,便见武念亭的咽喉处有吞咽的动作。
“陛下,没问题了。”
“没问题便罢,若朕的公主出事,逍遥王府悉数陪葬。”
陪葬!
这两个字,不啻晴天霹雳霹在了王御医的脑袋上。
靖安帝少有发怒,这是很长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王御医记得很是清楚,靖安帝最后一怒是在孝慈皇后去世的那一年,靖安帝要追封林镜镜为‘孝慈皇后’,当事时有许多朝臣反对,其中尤以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的一些大臣为最,言词之激烈别说追封林镜镜为皇后的话了,若林镜镜还活着,他们恨不能生吞林镜镜的肉、喝她的血。若找到全尸,只怕也要鞭尸三日。当事时,靖安帝在金銮殿上发怒,说‘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你们的家人,那朕便成全你们,你们下去陪他们罢’的狠话后,在金銮大殿上亲斩了数名言词最是激烈的大臣。
一时间,血溅金銮殿。
杀一儆百起了作用,本着多方面的考虑,余下的一众臣子再也不敢作声,由着靖安帝颁布了追封‘孝慈皇后’的圣旨,亦由着靖安帝为孝慈皇后起陵。而那帮屈服于靖安帝强硬手腕之下的臣子们绞尽脑汁给孝慈皇后入皇陵的事找了个理由:孝慈皇后为救太子身亡,是个有大仁大义大爱的母亲,值得追封也值得葬入皇陵。
一晃十数年过去了,靖安帝除却变得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他的心外,倒不再似原来那般发怒过。便是年初御封武念亭为公主的事遭人反对,靖安帝也并没有发怒,只说事情暂缓再议。
如今,是再一次发怒,而且矛头指向了和皇室关系最铁的逍遥王府。
难怪,难怪上官澜会跪在外殿,看来这位被陛下宠在心尖的小人儿之所以晕睡应该是上官澜导致的。
在王御医心思翻飞间,一直垂头丧气、两手规规矩矩放在两侧站得笔直的龙世怀,直到听到‘陪葬’一词,这才呐呐开口道:“父皇,没那么严重,天珠不是子夜便能醒来吗?再说,阿澜这也是为了教导天珠不是?”
靖安帝冷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你怎么没有和上官澜一同跪着。人家罚你的妹子也便罢了,你不拦一拦也便罢了,现在居然还为人家说好话?”
除了龙世怀、林镜之外,这一辈的孩子中,靖安帝最喜欢的莫过于上官澜。以往总是‘澜儿、澜儿’的喊得亲切,如今不但口口声声‘上官澜、上官澜’的称呼着,更以‘人家’称呼。看来,父皇这次是真动怒了。
今天,这么多的宫人,这么多的御医来来往往,上官澜跪在外殿,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对于一向冷清倨傲的上官澜而言,该有多打脸啊。好歹他龙世怀是上官澜的兄弟党,好歹他知道上官澜罚武念亭的真实原因,他觉得上官澜不至于在这许多人面前丢脸。
念及此,龙世怀干咳一声,正准备再替上官澜求情,却听靖安帝道:“咳什么咳,不舒服就让御医们替你看看。”
龙世怀的一口气提到心口硬生生被靖安帝给堵了回来。嘴翕合着出不得声。
靖安帝却是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又用毛巾沾了冷水小心翼翼的亲自为仍旧晕睡中的小妮子擦着过热的额头。也许是因了缺水的原因,小妮子额头那漂亮的梅花痣就像枯萎的花儿般蔫了。
最是喜爱这小丫头笑嘻嘻、眉飞色舞时候的神采,亦最喜爱那个时候的她额头的梅花痣因了她的神采飞扬而徐徐的开放之姿。不想今天这朵梅花痣枯萎了。
越想越是生气。靖安帝将一腔怒火转到了唯一的儿子身上,转头怒视龙世怀道:“还仵在这里做什么?走远些,别让朕再看到你。”
一句话,堵得龙世怀眼泪汪汪:父皇,至于吗?至于吗?我是你的亲儿子,亲儿子,你什么时候这般堵过我?
别说龙世怀在这里委屈难受,便是一众宫人和御医亦都被靖安帝怒斥太子殿下的话震惊得身子抖了一抖。要知道,靖安帝宠这个太子在三国都是出了名的啊啊啊。如今,为了一个小丫头居然连太子都……
如此一想,所有的人不觉都抹了抹汗。便是那些念着上官澜往日的好想为上官澜说句好话的人亦及时的闭了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龙世怀也是有脾性的,他再怎么宠着武念亭是一回事,父皇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又是一回事。一时间,他‘哼’了一声,再也不看他父皇一眼,转身傲娇的步出内殿。行至上官澜身边的时候,他道:“走。没你什么事了。”
内殿的对话上官澜都听到了,如今他苦笑的看着龙世怀,道:“你走罢,别理我。免得殃及池鱼。”
龙世怀恨声道:“早干什么去了。本太子劝你的时候你干嘛不收手?”
儿子吃醋般的离去,靖安帝这才回了神。这才觉得忽略了儿子。如今又听到了儿子在外责怪上官澜的话,也就是说儿子起先还是劝了的,只是没劝住而已。
哼,没劝住更可恶。
既然劝了,也就是说小丫头的罪没必要受吊树之苦。
没劝成,那肯定是兄弟义大于兄妹情!
如此认定之后,靖安帝再度怒了,一迳从内殿中大步步出,一迳道:“来人,来人。”
很快,空旷的大殿中,十数名暗卫无声而降。只见靖安帝怒指着上官澜、龙世怀二人道:“将他们两个押到望云亭去跪着,免得在这里吵着了公主。”
咳咳……
先跪上官澜,再跪太子?!
暗卫虽然吃惊,但做为暗卫,唯靖安帝之命是从,于是异口同声一声‘是’后,暗卫上前拿人,并且道:“太子殿下得罪了,上官郡王得罪了”的话。
别说那些暗卫吃惊了,便是上官澜和龙世怀亦吃惊的看着靖安帝。龙世怀更是委屈道:“父皇。”
“你还好意思叫父皇。你当初劝了,便是说天珠错得再离谱也还不够资格受罚。既然劝了便得劝到底才是,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像你这般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才是该罚之人。去跪着罢。”
劝了没劝住也是受罚的理由之一,天理何在?
龙世怀委屈郁积间,再度翕合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见他父皇摆了摆手,然后暗卫们蜂拥而上,一一押了他和上官澜往望云亭方向而去。
其余的宫人见到他们被宠了十四年的太子爷都被罚了,越发一个个吓得颤抖起来,话都不敢说了。恨不得气都不要出,免得靖安帝一个雷霆之怒怒到了自己的身上。
再说龙世怀、上官澜二人,在被暗卫押解往望云亭途中,龙世怀看到靖安帝的大内总管赵公公正急急的往青龙殿方向而来,他急忙喊道:“赵公公,赵公公。”
赵公公急忙停下小跑的脚步,看向龙世怀,接着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呼道:“我的爷,你这是怎么啦。”若说上官澜被押解着很是说得过去,但太子被押解还真是第一次。突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是了,这太子和上官郡王情同兄弟,只怕这次是因上官澜受了牵连了。
“快,你快去找我外公,要他来救我。”
“诶,好好好。爷别急。国丈大人和武老爷子正在宫外侯旨呢。”赵公公口中的‘国丈’指的便是龙世怀的外公林老爷子了。
“咦,外公来了吗?这么快?”但紧接着龙世怀便想出,也许是事情传到外公他们耳中去了,是以他们才匆匆赶来。不过,外公来了,他就得救了。是以欣喜道:“那你快去,快去啊。告诉我外公,父皇要押我去跪望云亭。”
望云亭,伫立在御湖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虽然上面有遮阳之物,但东升的太阳和西落的太阳的光线一年四季照顾着它,是以东晒和西晒相当的充足,到了夏天那西晒更能晒得人褪一层皮。
陛下,您……真舍得啊。
念及此,赵公公浑身打了个冷颤,接着一甩手中的拂尘,道着‘爷别急,老奴这就去’的话后,再度匆匆忙忙往青龙殿而去。
不想,上官澜和龙世怀二人在望云亭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不是林老爷子、武老爷子不救他们,也不是因为林老爷子、武老爷子心疼武念亭而偏了心,因为他们两个一连三天都没有见到靖安帝的人。
话说那天他们求见之下,靖安帝想着龙世怀是林老爷子的心头宝,而上官澜是武老爷子最为看重的乘龙快婿。他不知他们两个是为龙世怀求情来的还是为上官澜求情来的,再或者是心疼武念亭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若他们两老真求了情,他便不得不卖面子了。于是,干脆一个‘忙,不见’便堵了所有的路。
是以,一连三天,林老爷子、武老爷子二人都吃了闭门羹。两位老爷子送了十数封求觐见的贴子,最后都石沉大海。和他们关系最铁的赵公公这三天居然也没有跨出皇宫一步。
这一日。皇宫外,宫墙下,林老爷子、武老爷子二人都手捏着核桃,一个从东往西焦急的走着。一个从西往东焦急的走着。两两相对的时候,二人便对视半晌,接着便叹口气,再度走过来、走过去。
“诶,武老,快,来了,来了。”
林老爷抻着脖子看向宫中,方才他托了个御林军去探探消息,看龙世怀和上官澜还有没有跪在望云亭。
闻言,武必亦急忙走到林老爷身边,抻着脖子往里看。果然,那个方方拜托的御林军正一路小跑而来,当他看到两位老爷子期待的目光后,略点了点头,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继续守门。
那个意思就是‘还跪着’的意思。
武老爷子、林老爷子顿时有种天塌了的感觉,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如果说一开始听闻天猛、天玄等人传来的消息,说武念亭被罚了,被靖安帝救进宫去了,他们二人都是恨上官澜出手狠,都担心着武念亭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的话,如今三天过去了,武念亭大好的消息早就传来了,而龙世怀、上官澜居然还在望云亭跪着,两位老爷子不仅担心起上官澜和龙世怀来。
龙世怀是什么人,那是林老爷子疼到骨头里去了的人啊。一听闻外孙居然还被罚跪在望云亭,林老爷子急得恨不得捋了袖子和守门的御林军大干一架,然后冲进宫中救出龙世怀。
至于上官澜呢,那也是武必老爷子看中的孙女婿啊,人中龙凤、个中翘楚,他对上官澜是不吝赞美啊。怎么这小子这次这么犯浑呢?一听闻上官澜仍旧跪在望云亭,武必也恨不能打进宫中,救出上官澜。
但,他们又不想为难守宫的御林军。
守皇宫的御林军偶尔看一看在宫门前急得团团转的两位老人,又偶尔的叹息一回,说句实在话,这几天他们也有点心惊胆颤。担心着这两位老爷子不顾一切的闯皇宫的话,他们到底该怎么办?好在,两位老爷子行事素来有分寸,并未硬生生闯宫,也未令他们这一众守卫们为难。
不能打还能怎么办?只能等。
“你们家老大不是打听消息去了吗?他总该在陛下面前可以说说话啊。”
林家老大林漠轻和靖安帝从小一起长大,那个感情自是不可言说。很多时候,也只有林漠轻能够劝劝执拗的靖安帝。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叮嘱的我也都叮嘱了,说实在话,老大能不能够求情成功,我心里真没底啊。”林老爷摇头叹息不已。
两位老爷子正在这里急得团团转且不时叹息的功夫,他们寄予最大希望的林漠轻却是出来了。
眼睛同时一亮,林老爷和武老爷子急忙迎上去,异口同声:“怎么样了?”
林家老大好笑道:“什么怎么样了?老爷子问的是天珠呢还是太子、澜儿?”
“都问。”二老又是异口同声。
“不是告诉你们了,天珠昨儿个就好了,早就活蹦乱跳了吗?”
“世怀呢?”
“澜儿呢?”
看着两位急巴巴的老爷子,林老大叹了口气,道:“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二老三度异口同声。
“依陛下的意思,除非是天珠想起太子和澜儿,主动提及他们二人并且主动原谅他们两个,否则他们二人便要一直跪下去。”
林老大能够打听到这点消息已经算是靖安帝对他另眼相看了。
可是,小孙女是什么人,武老爷子最是清楚。上官澜惩罚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属这次最狠而已。但那些惩罚对于小孙女而言,她素来不喜欢记在心上。一旦有了新玩意,她便会被新鲜玩意吸引,会将所有的人和惩罚抛到爪哇国去。也就是说,如果靖安帝有意让小孙女不想起上官澜、龙世怀的话,那小孙女根本就不可能想起上官澜、龙世怀,那上官澜、龙世怀二人便得继续跪下去。
武老爷子的想法,林老爷一样在脑中过了一遍。他最是清楚靖安帝的为人,加之让逍遥王府陪葬的话都传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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