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完全是把我当白痴看了。
我禁不住动容了,我问他,“你主子……你主子想让我查唐家人的线索,然后……然后对他们下手。是吗?”
“是啊,贴在冥子额头上的化龄符,使得冥子一直不能长大。只有你们唐家人都死光了,那个符咒才能撕下来,他才能长大。”
现在轮到高天湛嘲笑我了,他冷冷的发笑,就好像黑夜中的恶魔一样。
我退后了半步,低声说道:“高天湛,多谢你提醒。我决定了,我永远不会找我的家人了,她也不会得逞。”
“你……是想和命运抗争吗?苏芒。”高天湛一字一句的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只觉得小腿肚子直哆嗦,我心里头害怕。
命运永远都是不可抗的,今日我说不找家人,可我能低的过命运巨大的齿轮转动吗?冥冥之中,我就离寻找到家人越来越近。
可是却也是害了他们,只要我找到了他们的下落。
那个女人神通广大,她也会马上发现的。
我的身后被凌翊紧紧托着,否则我真的会失足摔在地上,我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凌翊,我……我讨厌高天湛,我不想再看见了他了。把他弄走,好不好?”
“小丫头,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办的。”凌翊轻轻的从后面环住了我,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搂着他的手臂泣不成声。
不找了。
不管命运如何安排,我不找我爸妈的下落,它还能逼我去找吗?
明天看完九龙映月,我就回江城。
好好读书,好好上课。
以后哪怕是吃阴间饭,我也再也不来运城了。
就让这个秘密,它永远的成为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只要让我知道,他们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够了。
凌翊揉着我的后脑勺,轻柔的安抚我,又对高天湛冷冷的说道:“没听见我夫人不喜欢你吗?还不快滚。”
“君耀,哥,就……就这么放过他吗?我要亲手杀了他……”高天风有些不肯接受。
这时候,一直躲在门口的卿筱飘进来,她拉住了高天风的手,“别为了我……杀人。我是鬼魂,我最知道因果报应,别脏了你的善恶本,求求你。”
“难道报仇……报仇也算是作恶吗?”高天风有些崩溃,他大声嘶吼着。
可是人家高天湛,已经是伸手敏捷的爬上了天窗出去了。
这下子,可没人管他了。
高天风哭了,泪流满面,“君耀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放过他呢?你答应过我,让我亲手杀了他的。”
“你可别对我失望,我会难过的,天风。”凌翊十分温柔的帮高天风擦去了眼泪,高天风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凌翊,皱了眉头。
他像是个失去玩具的孩子,浓重的鼻音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重话,可他……把我们高家害死了他……他出去了还会继续作恶。”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作恶的,但你的手要是干净的,坏事让别人去做。听话……”凌翊两只手一起上,帮高天风擦干净了眼泪,“无头,去查一下之前和老太爷冥婚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您……您要查这个做什么?”无头十分的好奇。
凌翊拍了拍高天风的头,“当然是给这小子报仇,你随便找几只鬼跟着高天湛。然后,把高天湛的行踪给这个女孩知道。”
“是,老板!”无头立正了一下,又嘿嘿的笑了,“嘿嘿嘿……老板,您好阴险,好狡诈啊,简直就是阴谋诡计的天才,无头好佩服你。”
居……
居然说凌翊阴险!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关键要看凌翊怎么想的,我偷眼看了一眼凌翊脸上的表情,就见到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眸光也有些冷峻。
“无头从今天开始,扣三个月工资。”凌翊冰冷的眸光扫了一眼无头,无头的身子微微一颤抖。
它小声的,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说道:“能少扣点吗?老板,无头在幽都要付不起酒钱了。”
“可以啊,那你说是谁阴险,谁狡诈?”凌翊坏笑的看着无头。
无头身子一哆嗦,顿了顿,立刻谄媚道:“当然是无头阴险,无头狡诈。老板是最公正严明的好老板。”
我都看傻了,这鬼还有发工资的啊?
我还以为只有张灵川这样的阴阳代理人,给幽都办事才会有工资。
凌翊挑眉,笑得有些恶毒,“那就少扣半个月,我记得你总喜欢喝花酒。收受贿赂,让活人给你烧洋妞,你这样辛劳,注意点身体悠着点。我可是为了你好……”
凌翊将我搂在怀中,直接抱离地面,信步就走下去楼去。
身后还传来无头无辜的声音,“老板,无头身体很好啊,不需要老板操心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无头,这家伙无辜的站立着,好半天才难受的走进墙。它好像还在为了扣了两个半月工资而难过,忍不住问道:“凌翊,你罚无头是不是有些重了?”
“你相公阴险吗?”凌翊将我放在床上,眸光有些暧昧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口是心非的说道:“不阴险。”
“那无头的工资该扣吗?”凌翊又问我。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有些被他眼中的邪魅给迷惑了,呆呆的就说道:“无头胡说八道,应该要扣。”
这个鬼魅一样的凌翊,他总是用他的美色给人洗脑。
我感觉自己也和他的那些手下一样,被他彻底的洗脑了,居然顺着他的话,帮他说话。可怜的无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你们老板太狡猾奸诈了,我可都不过他。
“这就乖了。”凌翊坐在床边,帮我盖好被子。
他并未睡下,只是双眸灼灼的看着我,凝视了我许久才问道:“小丫头,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我有些困了,但还是撒娇一样的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发丝,语气有些阴冷,“今天高天湛说的话,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我突然安静,这件事我连想都没有多想。
当时听高天湛说起,已经发现此事并非巧合,可我潜意识里就在逃避,一直都没有往深处去想。
我闭上眼睛,“你是孩子的父亲,难道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吗?”
“永远不会。”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
不知怎的我心头一点负担都没有,高天湛说的话在脑海子里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晚上淋了雨,又上去阁楼和高天湛面对面接触,耗费了许多精力。
躺在凌翊身边,渐渐的就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早些睡吧,小丫头,明天还要去十一号山看看。”他在我的额上吻了吻,勾住了我的身子,将我搂在怀中。
靠住凌翊坚实宽大的胸膛,我心更加的安定,一下就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凌翊陪着我刷牙洗漱。
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下楼去和他们汇合。
小红早就做好了早饭,等着我们去吃,早饭可比高秋霜做的丰盛多了。简直就是在连家,才有的标配。
就连高天风,对小红的手艺,也赞不绝口。
吃完了饭,大家就一起出发去九龙映月的那座十一号山。
十一号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海拔也就是四五百米的样子。山体还没有经过开发,和周围的山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是山边就是一条水脉,这条水脉连通着运城整个护城河的水脉。
所谓藏风聚水,脚踩玉带,背靠宝山。
山上只有一条刚修好的山道,山道以旅游为目的修建的,就修建的比较奇怪。并不是传统的轻易就能上去的四方石板做的阶梯,而是在一条自山上而下的溪流上镶嵌上大块的卵石。
这种山道,是让人脚踩着卵石,一个接着一个攀爬上山的。
昨晚上下过一场大雨,石头上又生满了绿苔,十分的滑腻。
走上去就跟山路惊魂一样,很容易就滑倒。
可是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好在我身边有凌翊守护着,一路上都如履平地,高天风也有卿筱陪着。白道儿还有个小婴灵陪护,只有张灵川最可怜。
他昨天晚上好像是淋雨感冒了,一路上上去都是病蔫蔫的。
好几次我都觉得,他要从山道儿上滚下去了。
一路上上去,能见到的瀑布,大概是有四条,水流量很小。
完全不能称之为龙,顶多只能算的上是小的泉眼,顺着山石涓涓细流而下。
只能说是山体上水脉发达,但是远没有达到形成真正的瀑布的水流量,可就这样的山头在运城附近,已经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总不能像是古代的帝王将相一样,真的去找条龙脉埋死人。
大概在这座十一号山上看了一阵,从山顶上还能看到远处运城的城区。还有山脚下环绕的一条长长的水脉,水脉水流湍急,川流不息,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的美好。
张灵川身体状态实在有些不是很好,就提前下山休息。
在车上,我一摸张灵川的额头,有些吓了一跳,“你发烧了?”
“可能是昨天邪风入体,所以才会有些烧,没事这点小病,坚持一下就能自己痊愈……”张灵川脸色苍白,身上的阴气的确很重。
可是他是天师门的弟子,身上随时随地都有一股天罡破煞之气在流动。
体质更是少有的纯阳体质,手掌心无时不刻都是滚烫温热的。
按说他这样的,是不容易得病。
昨天晚上高天风的身子都让老太爷上了好几次,可口含九玉,有纯阴之物护身吸走阴气,反倒是没什么大碍。
我的手指头扣上了他的脉搏,感受了一阵的他的心跳,说道:“你脉搏有些紊乱,在加上你现在的症状,应该是病毒性的流行感冒。我觉得吧……还是要开些处方药来吃吃。”
“苏芒,我真的没事,是我……是我昨晚上去了一次幽都。”张灵川病蔫蔫的靠在椅子上,嘴唇苍白而又干裂起皮。
我急忙给他喂了一口水,又把随身携带的感冒药让他吃下,“你淋了雨,身上本来就见了阴气,还去幽都干什么?”
“我担心老太爷在路上,会遇到什么变故,就亲自去幽都看了。”张灵川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问他:“怎么样,老太爷去幽都了吗?”
“路上遇到过几个拦路的小鬼,但是都被我打发了。”张灵川吃了我的感冒药,又喝了水,嘶哑的声音明显有了些许的好转。
黄鸡有时候比幽都的十三支路公交车还厉害,它是能一口气把人带过那一条阴路,直接送魂魄到冥泉边上转世。
虽然转世的不一定是人,但是一世的牵挂肯定是了却了。
“真是辛苦你了,还要半夜里跑到幽都一趟。”我低声谢过了张灵川,心想这张灵川还真有心,如果没他的话。
说不定高家老太爷投胎的事情,中间还会有什么插曲呢。
没成想张灵川突然就抓住了我的衣角,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凌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你小心着点凌翊大人吧,有些事在幽都传开了。”
什么事在幽都传开了?!
难道是昨晚上高天湛说的那些话么,经过一晚上睡觉,我差点都忘了。现在张灵川突然提起,我才想起来这件事。
我心头一凛,张灵川不是最崇拜凌翊的吗?
他居然也开始怀疑凌翊了,可是这辆车就这么点大,他刚才即便是压低了声音去说。可凌翊依旧是能听见,张灵川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凌翊脸上是一副冷鸷的表情,眼中的杀意若隐若现。
只是眼下有些不动声色,让人有些看不透他,心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咬了咬唇,责怪了一下张灵川,“你乱说什么呢,凌翊还在这儿呢。你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的休息,别总说话了。”
张灵川清冽的眸光,看了我一会儿,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是吃了药以后,药物当中有安神的成分,所以才会不受控制的感到困倦而睡着了。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我看来,今天过后,我就要和高天风提出离开运城的申请。估计晚上就会买了车票离开,是一分钟也不会多逗留。
那些阴谋,从此以后恐怕也和我没关系了。
而且……
而且我也不相信,凌翊会做伤害我们母子的事。
高天风负责开车去城区,带我们去吃中饭。
他本来是说要带我们去吃高级餐厅的牛排,可是白道儿非说自己个儿吃不惯那些洋玩意。他非要去上次那个爱吹牛逼的女老板开的那家烤串店,去撸串串去。
刚好高天风自己也爱吃烤串儿,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我们下车以后,张灵川还在睡觉,也就没人叫醒他,先让他睡着。
高天风走进烧烤店内,还没说要包下女老板的店儿,那女老板一见我们来,就精明的把其他顾客都赶跑了,让我们坐下,先给我们倒水。
好在是中午,店里只有两个吃炒面羊肉串的高中生。
被女老板一赶走,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换了社会上的人,赶上脾气火爆的,非在这里砸摊子撒泼不可。
我们坐下来,高天风先点了几瓶啤酒,又拿了菜单给我们,让我们来点烤串。这时候,高天风的手机响了,田裕盛那个大炮筒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高先生,你上午去十一号山啦?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去啊,我好给您介绍介绍几处好的风水宝穴。”
“不用了,对了你下午想约见在哪里,我们去找您。”高天风随和的说道。
田裕盛更是大大咧咧,而且显得很心急,“高先生,您在吃饭吧?在哪儿吃饭啊?我现在就过去找您,不用等到下午。”
“我们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烧烤店,田先生确定要过来吗?”高天风在电话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因为我们吃烧烤的地方并不十分的正式。
邀请田裕盛这样的土豪过来谈生意,似乎有些不合适。
谁知道田裕盛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爽快的问道:“哪家烧烤店?我现在就过去,平时我也喜欢在街边吃烧烤。想不到高先生和我的兴趣爱好,颇有些相似啊。”
于是,高天风就把我们吃烧烤的位置告诉了田裕盛。
没想到我们最后和田裕盛见面的地方,会是一家不起眼的小烧烤店。这样也好,白道儿都说了,这还省了高天风一顿饭钱。
在烧烤店,就把上亿元的生意给谈好了。
高天风还特地嘱咐女老板,如果有人要进来吃饭,先不要急着往外赶。很可能也是我们的朋友,先问清楚来意,再更对方说明这里已经被人包下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从门外走来一位身穿明黄色道袍的人。
而且下半身还穿的不伦不类,是一身深灰色色的西裤,瞧着就让人觉得好笑。
这说话跟大炮筒一样的田裕盛是个道士?
把我们大家都看愣了,那个女老板十分的机灵,笑眯眯的上前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田先生吗?”
“我不是田先生。”他微微蹙眉头,在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我是田先生的助理,听说这一带不太平,所以我替田先生先过来看看。”
这田裕盛搞什么鬼,表面上答应的那么爽快。
来之前居然还让一个道士,在这里先探探路,他要是个假道士,江湖骗子还好。他若是有真才实学,往我们这群人里面一看。
至少能发现三只鬼,到时候还不得打起来。
我在心里对这个姓田的,印象一时之间就变得不怎么好了。
那个手上油腻腻的女老板,在接过名片的时候,先顺手擦了擦自己的围裙,“您是不是也听说了,这一带有飞僵出没?”
“不是听说,是见过,昨天晚上我刚刚收拾掉两只。”那个穿着道袍的人身上还陪着黄色的小布袋,这时候神经兮兮的从布袋中掏出了一只罗盘。
罗盘在这里,好似坏了一样,指针在混乱的旋转着。
可他好似当做没看见我们这群人当中有鬼一样,早罗盘上扫了一眼,才说道:“晚上的时候,早点歇业吧。这附近还是有飞僵出没的。”
“真……真的?”女老板听着有些害怕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道士打扮的人,给她的名片,读出了他的名字,“唐俊?”
“恩,免贵姓唐。”唐俊说完以后,径直走到我们面前,饱含微笑的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田先生在路上,我刚好在这附近。所以自作主张先帮他进来看看,免贵姓唐,单名一个俊字。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高天风十分友好的说道:“没关系,唐先生快请坐。桌上的东西,随便吃。”
我们这一行人,曾经都被飞僵包抄堵在宅子里过。
现在,有那么一两只跑到城区来闹事,也不足为奇,所以根本没人大惊小怪。至于那个田裕盛到底为什么先弄个道士过来,等他过来了,一问不久知道了。
唐俊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明黄色的道袍,看着有些稚嫩。就好像那种道观里的小道童一样的,脸白白的,五官清秀稚嫩。
可是他坐下来把道袍脱下来,露出里面修身的衬衫,瞧着又有几分俊俏的气质。
这时候看着,就让人感觉年岁上又长了那么几岁。
瞧着像是二十岁出头的,那种刚刚出来工作的大学生。
他冲我们笑了一下,“穿着道袍热,就脱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脱道袍的时候,顺便把放在怀里的一叠黄纸,也压在桌上的道袍上。那一叠黄纸全都是用朱砂画的,笔法纯熟自然,一气呵成,不像是江湖术士画的啊。
而且这个笔法,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十分的眼熟。
不过我也就是顺带的瞧上一眼,天底下的道士多了,会画符箓画的差不多的道士也不少。这个小道士身上吸引我的东西并不多,反正我觉得他看着我比我小。
“唐,你姓唐!那唐大师和你有什么关系。”女老板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拿着唐俊的那张名片在看,看了半天才惊叫出声。
唐俊正在吃烤鸭胗,是一点所谓的道士的仙风道骨都没有。
还不是破坏道家的清规戒律,该吃酒来就吃酒,该撸串串的时候也丝毫不含糊。
那个唐俊听完女老板的话,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放下手中的烤串问道:“什么唐大师,哪个唐大师?”
“就是唐国强唐大师啊,他以前就在我们这一带捉鬼,他还是我邻居呢。”烧烤店的女老板眼睛里要开始冒出爱心了,好似真的很崇拜这位唐大师一样。
唐国强唐大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翊给我看的生死簿里面,就有一个叫做唐国强的人名。生死簿我是随身带着,但是平时用不到的时候,压入翡翠戒指里。
毕竟生死簿瞧着是本书,可还是幽都里的东西。
也是灵体一类,半虚半实的东西。
我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浑身都是一阵,手指头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衣服,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叫唐俊的年轻人。
唐骏喝了一口酒,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这位姓唐的大师。不过,我听说过他,他在运城的时候,好像不是住在这一带。您会不会搞错了?”
原来不认识我父亲啊,我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可转念一想,唐家身份敏感,哪怕他是唐家的人,也不好轻易在其他人面前承认啊。
女老板给唐俊端了一碗汤面,让她就着烤串儿吃下去。
唐俊拿着筷子吃着,就听那女老板又开始吹牛逼了,“谁说的,我就是和唐大师是邻居,要不是他有老婆了,我就是唐大师的娘子。我守身如玉到现在,就是等他回来。”
我嘴角轻轻一抽,感情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桃花劫还不少。
“唐大师的家在东泗桥那里,距离这里得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还有唐大师的妻子很漂亮,哪怕他没有妻子,也未必能看上你吧,阿姨。”这个唐俊嘴巴肯真毒,他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个女老板。
女老板脸上挂不住了,她和唐俊对视了一会儿,才冷笑了一下,“我真是走眼了,一开始还把你当成他的弟子了。可是比起气度,你跟他真是差太多了。”
我看到那个女老板自从被唐俊气到了,就不停的往烤串里撒辣椒。
然后,热情的让唐俊面前端。
唐俊又不是傻子,我们也不是傻子。
不动声色的就把自己的面前的烤串递给唐俊,还十分歉意的对唐俊笑了笑。唐俊也不是爱记仇的人,反正就这么默默吃着,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
我看唐俊手里的烤串吃完了,就友好的递了一根花菜给他。
他吃了一口,表示味道很赞,“你是阴阳先生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大着肚子,又穿着春夏的长裙子,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阴阳先生的?
唐俊笑了笑,“阴派先生身上都有北斗玄鱼,不过这东西有磁场,在身体里久了,对身体不好了。比起名门大派来说,还是旁门左道。”
嘿,难怪那女老板不喜欢他呢。
他身上隐隐约约就是有一股桀骜的气息,包围在左右。
刚才给唐国强,那个疑似我父亲的唐大师说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说我学的阴派绝学是旁门左道,这家伙不是找揍吗?
不过,想想也是。
我自身道术浅薄,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北斗玄鱼了,这玩意对身体的害处,我每次使用都会享受。
不就是自动抽血,附带持续掉血么。
我都习惯了。
我也笑了笑,“多谢提醒,我尽量少用北斗玄鱼。”
“你都吃素,是什么原因?是不是鬼杀多了,所以要吃素抵罪?”他又问了我一句极为*的话题。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是啊,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些奇怪,这个唐俊不和白道儿说话,也不跟高天风套近乎。
偏偏是和我说话,问的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边撸串串,一边就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一样问东问西的。
我看了一眼凌翊,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好似并不排斥这个脚唐俊的男生。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早就被一脚踹出去了,还能被留到现在。
我见凌翊都没生气,也随口和他聊着,“苏芒,我叫苏芒。”
“苏芒……你以前是在哪儿长大的,江城去过吗?”他一下就追问到我家底了,好似查户口一样。
问到这里,他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妥。
用手掩住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别介意,我刚刚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随便的问的。”
“没事,我……我是在南城长大的,后来,大学考到的江城。”我轻声回答他,他的一双清冽的眼睛有些熟悉,隐约之间似乎能打动人心。
他点了点头,“多大了。”
“二十。”我说道。
他身子突然一震,拉住我的手,将我的长袖子撸上去,去看我的手臂。我的手臂上光洁异常,别说什么记号了,就连块疤痕都没有。
“这里……明明有块太胎记,为什么会没有。”他努力凝视着我的脸,眸光中闪着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