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我……我把睿脑灵明咒,藏在丝袜里。恩……考试的时候,只要手摁着大腿就行了。”
说着说着,我发现我是被他搂在怀里,全身都没有力气的。嘴里面还说着,什么大腿丝袜之类的禁忌级词汇,我脸红闭嘴了。
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一边走到我寝室门口,一边若有所思的说:“男人不能穿丝袜,但可以用双面胶黏上去啊,学姐,你真的太聪明了!”
我不是聪明,我也是被司马倩害的没有办法了。
“那个……灵川,明天你去幽都,能带上我不?”我是正愁没有机会找人带我去幽都,我还得抓一只鬼神,给南宫池墨续命呢。
张灵川愣了愣,“你去幽都干什么?”
“就是……有事儿要办。”我知道我是编不出能说服张灵川的理由了,只能把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亮给他看了。
他看到这个戒指,完全是跟被雷劈了一样。
半晌过后,他才手上一松,“冥帝!!!”
我真没见过张灵川这样的男生,居然把我扔在地上。我一屁股就摔在地上,屁股都碎成八瓣了。
气的我直跳脚,想骂死这个缺心眼儿的。
可是,他却单膝跪下来了,“属下拜见冥帝……”
我摔得爽歪歪了,他还在拜见,还不扶我起来。
我心里在狂叫着,就听里屋传来了一声开电灯的声音,里头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生看着我,“这不是苏芒吗?怎么在我们寝室门口……”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倒在地上*的坐姿,瞄了一眼旁边大家都看不见的张灵川。只能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刚才下楼摔了一下,我……我有点站不起来了。”
“对不起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整个寝室的人,今天都睡太死了,没发现你。有没有动了胎气啊。”这个女生还是很紧张我的,叫了另外一个室友去扶我回自己的寝室。
我知道为什么她们睡得死,恐怕这整栋楼的人晚上都睡得死。
那是因为,她们之前喝了太多死孩子的洗澡水了。
晚上是被控制的睡的死,这样才方便鬼老头下去伸出咸猪手,也方便死孩子们吸收阳气。
我体力消耗太多,回了寝室倒头就睡,也不清楚张灵川是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天是周末,白天没课,晚上却安排了补考。
我下午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的力气已经恢复了,看着昨天换下来的丝袜和短裙。我摇了摇头,这招昨天用过了,我总觉得是搪塞不了司马倩。
想了想,我用了一招恶心的办法。
我把睿脑灵明咒塞到了鞋子里面,充当鞋垫。
要用的时候,我只能用脚掌心催发符咒,虽然很怪异恶心变态,可是这个是最隐蔽的办法。
我吃过晚饭,就去考试了。
大学语文是在综合楼阶梯教室考,教室很大,大一一排座位,大二一排座位,大三一排座位。
大四就没有这门科目了,倒没人来补考。
张灵川和我一个教室的,他特意穿了比较薄的长裤来,里面好像是贴了一张睿脑灵明咒吧。他的手时不时就放在大腿上摸一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怪癖呢。
司马倩倒是没来,进来一老头监考。
他进来就把水杯放下,放在讲台桌上,用一口浓重的江城口音说道:“今天领导交代了,要严格把关,手都不能放在桌子以下。只要放在桌子以下,就算作弊啊~”
我是绝对没想到司马倩还有这一手的,她昨天绝对是猜到了,我把睿脑灵明咒藏在丝袜里。所以今天,才会想出这么奇葩的考试规定。
也就是今天醒来的时候,我突发奇想,觉得换一种作弊方式比较稳妥,才幸免于难。
我自己是逃过一劫了,最可怜的就是张灵川了。
他刚刚才因为司马倩对我的提防,挂了一科马哲,现在我眼看着他又要因为司马倩针对我而再挂掉一科。
在我的心里面,其实挺愧疚的。
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我肯定在开考之前就去提醒张灵川,让他和我一样把睿脑灵明咒藏在脚底心的位置。
不过木已成舟,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正在用脚心偷看着记录在睿脑灵明咒里面的考试答案,却已经能看到张灵川脸上悲催的表情了。
心里忍不住唉声叹气,这一回,真的是我害了他。
就听监考老师厉声喝道:“说你呢!你的手伸到下面去做什么?”
“我……我腿痒。”回答的声音怯生生的,是个妹子的声音。
我侧眸看过去,被这个秃顶老监考老师训斥的。是个穿丝袜的姑娘,她的打扮也和我昨天一样,穿了小短裙,腿上也是黑色的丝袜。
他定了一会儿女孩的丝袜,一副死板的要命的样子,“我刚才说过了,谁要是把手伸下去,就是作弊,还不肯听话。腿痒痒不会打报告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生的眼圈红了。
可是那个刻薄的监考老师可不管这些,直接把卷子撕成了四瓣儿,扔在她脸上,“你不用考了,出去吧。”
挠挠大腿就要撕考卷,这也太变态了吧?
我心想难怪司马倩这么放心大胆的不过来,原来是她请来的监考老师这么厉害。随随便便就撕了人家小姑娘的考卷,还把人家赶出去了。
大家还真别觉得这样变态的老教授是子虚乌有的,这件事绝对是我身边发生的真事儿,绝非杜撰。我和张灵川考完,提起这事儿,还摸了一把汗呢。
小姑娘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就飞跑着冲出去了。
教室里静的出奇,没有任何人敢随便发出声音。我也是低着头默默的把试卷上的内容做完,老实巴交的交卷了。
交卷的时候,就见到那个张灵川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淡然自若,昂首挺胸的就把卷子给交上去了。
这张灵川根本就不像是考试考的不好的样子,看上去他心情还不错。嘴里嚼着泡泡堂,背着书包喜滋滋的就在外头等我。
他之所以在外面等我,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亮出了身份,让他带我去的幽都。
见我出来,张灵川立刻开口叫我:“冥……”
我知道,他要喊我冥帝了。
可是这么多人,别被人听见,会以为我们是两个神经病的。
“别在这里喊我,很奇怪的。”我打断了张灵川准备喊我冥帝的话头。
可张灵川比较实心眼儿,“没事,他们都听不懂的。”
我当然不怕普通人听懂,就怕周围隔墙有耳,又不普通的人。
一时间,我又想不到什么好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眼珠子一转,就把话题给岔开了,“你不是把符箓藏在大腿上吗?用不成睿脑灵明咒了,还……这么开心,难道是提前复习了?”
“你看……”张灵川确实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比起刘大能的厚黑,这家伙绝对是天然呆。
他一点保留都没有,一撩右手的袖子。
袖子里面是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正是画着睿脑灵明咒。
我看到这张睿脑灵明咒,有些惊愕,“你怎么想到放在手臂上的?”
还好这张符箓是贴在他手臂上的,不然铁定是要不及格的。我都怀疑这个阴阳代理人张灵川,是不是和南宫池墨一样,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其实我挺羡慕张灵川能有这样的创新,他把符纸贴在右手手臂里,考试的时候只要将手摁住自己的手臂。
再用右手奋笔疾书,几乎是万无一失。
要早知道有这么容易掩护的办法,我就不会“忍辱负重”把符纸塞到自己的脚底心去了。这张灵川看着没什么心眼,但是好像就是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毕竟到现在,张灵川都没有想过考证我真实的身份,也没有和我多接触,了解我的事情。甚至,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只是看了翡翠戒指,就答应带我去幽都了。
这个人,要么城府极深。
要么就是个白痴……
现在,我认识他的并不多,只是知道他变成阴阳代理人的时候,是比较冷酷无情的。至于是城府深,还是脑子里塞着棉花糖,就真的不好判断了。
“是一个女人提醒我的。”张灵川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随口就回答道。
看来我真是抬举他了,他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办法还是别人帮他想的。我一听是个女人提醒他,我根本就想不到别人,立马就想到了司马倩。
司马倩为什么要帮他?
这一点值得深究啊……
难道司马倩也是看不下去张灵川这个同行一直被我牵连的考不及格,才会忍不住提醒张灵川吗?
事实上,要不是张灵川今天听了她的话,今天的铁定是要不及格的。
所以说,今天考试中的这个规定,完全是针对我昨天用黑丝袜掩饰作弊定下来的。我想,司马倩要是知道我考试考过了,非把鼻子都气歪了不可。
我问他:“这女的,是不是也是个阴阳代理人?”
“恩,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张灵川似乎并不好奇,感觉只是十分淡然的随口一问,他的心思好像并不在这件事上。
我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揶揄,“我不仅知道她是你同行,还知道她叫司马倩。”
司马倩也不知道为什么,费尽心机的就希望我全部补考都不及格。她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下三滥了,我哪怕真的不及格,要留级考试,顶多就是丢人。
她这样费尽心机对付我,不过就是一些小儿科的把戏。
这些小把戏,和鬼域里面遭遇的生死之间的考验,简直是不能同日而语。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了?你也认识司马倩吗?”张灵川说是带我去幽都,却领着我往校外的建设银行的方向走。
外头人流量已经很少了,整个人行道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点了点头,“当然认识,司马倩还是我们的教导主任,是不是?”
“是哦,我都忘了这件事了。”张灵川好像是现在才想起来司马倩是我们的教导主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带着我到了建行门口,指着建行的后门说道:“一会儿我闯进去,你要拉紧我。如果轻易松开我,可能会惹出大麻烦的。”
我擦他大爷!!
敢情这个张灵川不是要带我去幽都,而是要去抢银行啊。
我的心在颤抖,低喊了一声:“你干什么啊,你这样撞玻璃,不仅我们的脑袋要遭殃。晚上,可能还会以毁坏银行公共设施罪,进去吃牢饭。”
“我没有带你撞玻璃啊?!”张灵川一脸的无辜,他看着银行后门位置,那照着我们两个身影的反光玻璃,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不知道这里是进幽都的捷径吧?”
我……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硬闯银行能进幽都。
不过,要是惊动了特警,被一枪爆头,倒是可以在13支上认一张座位,坐上去直达幽都的腹地。
我摇头,“我不知道啊。”
“你是冥帝,怎么能够不知道呢?从钱庄后门乃是世间藏污纳垢之地,是阳间最能够沟通幽都的地方之一啊。”张灵川凝视着我的脸,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
听到钱庄两个字,我才反应过来。
老爷子曾经跟我说过,这个金钱乃是至阳之物,所以五帝钱才能辟邪消灾。但是金钱也是所有污秽的根源,例如贪婪,*,权利皆因金钱而起。
所以钱之一字,也是极为肮脏阴晦,所代表的怨气也很重。
古代总有传说说黑白无常可以通过钱庄后面,走入幽冥鬼界。现在想想,这个建设银行的后门,能让我和张灵川,一起进入幽都,也算是合情合理。
虽然,我想象中的去幽都的捷径,和这个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张灵川会带我走十字路口的那口血井呢,我的心里完全做好了吓死的准备。没想到,却只是要穿越一扇玻璃门而已。
我想着这些事情,点了点头,抓住了他的手腕,说道:“明白了,出发吧,别今天又赶不上时间了。”
“好。”
张灵川领着我一头就扎进了玻璃门内,没有想象中头破血流,玻璃碎裂的场面。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四周围都很冰冷。
我们走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这条街道我认识,是阴街。
没想到,走这条捷径,这么快就能到达阴街。
“你要小心点,这里的守卫很机敏的,被盘问的时候别慌张。尤其是,我们两个都是活人肉身进来,一定会被盘问的。”张灵川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昂首挺胸的朝前头走。
阴街的两旁是各式各样,灰白色的阴宅。
有些阴宅在这一片地方显得很是奇怪,竟然是随着火光,一点点出现的。这个现象都不好形容,就像我们烧了一座纸房子,镜头要是倒着放,就是那个阴宅出现在阴街的画面了。
想想那些刚出现的阴宅,应该就是活人烧给死人的宅子吧。
我正想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听一个沉冷的声音问道:“怎么会事?你们知不知道,活人擅入幽都死!!还不快回去。”
“我是阴阳代理人,张灵川,这是我的腰牌。”张灵川拿出自己的腰牌,给那个黑暗中看不见的东西看。
那东西从黑暗中出来,竟然是个拳头大小的眼球,“那你旁边的活人,又是谁?”
“大人,她是冥……她是我徒弟,我带她来长长见识。”张灵川本来张口就要对眼球怪说我是冥帝,被我一个大白眼给瞪回去了。
他也算是没有把我坑到家,和那个眼球怪说,是他徒弟。
这只眼球怪道行绝对不深,相比之前遇到的身材体己能够遮天蔽月的眼球怪,这回遇到的应该算是新手村的新手怪了。
它却是打量了我一眼,扯着嗓子用尖利的声音说:“这就是你徒弟?相貌资质倒是不错,小子挺有眼光的,老爷我喜欢,恩?下次让她穿性感点过来。穿这么厚实,在阴间走来走去,我们办差的心情不好。”
眼球怪整个身体都是一颗眼球而已,身上没有手脚也没有五官。看人的时候,瞳孔还会如同蜥蜴一样伸缩转动。
就这货,绝对是以貌取人的视觉系不死生物。
张灵川在幽都的守卫面前真的是矮一截,也不敢反驳眼球怪说的话,立刻随声附和,“是啊,是啊,我徒弟是穿的有点多,对不起幽都辛苦的老爷们。不过现在阳间正在春寒料峭之际,很冷……”
“行了,别给我来这一套,人家司马倩都已经是挂牌的代理人了,还不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哥儿几个看了心情也好……”那眼球怪一提起司马倩,整个眼球都好像冒出爱心来了。
它幸好没嘴,要有嘴非流出哈喇子不可。
眼看着这只眼球怪慢慢的飘走,张灵川才松了口气,说道:“跟我走吧,我先去吧魂魄上交上去。刚才被幽都守卫拦了一下,我们就剩下五十分钟了,要是没法赶得及在通道关闭之前回去。我们……就得等明天回去。”
等明天回去的意思,可真不如字面上这么简单。
如果错过这次银行后面的通道,我和张灵川回去,学校可能都开学一个月了。到时候我们旷课一个月,也没什么必要上课了。
反正也是要被留级,或者开除的……
我郑重点了点头,我一定会配合他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幽都里呆的太久。如果在学校旷课的次数太多,那不就等于直接让司马倩称心如意了?
现在,我在学校里,拼命努力留下来。
最大的动力,估计就是和司马倩一味的赌气,两个人斗智斗勇。她越是打压我,我越浑身充满战斗力,要和她斗争到底。
张灵川领着我走到了阴街的尽头,尽头两边居然还有拐弯。一处通往幽深的树林,一处就通往一望无际黑色的原野。
在我们的正前方,却立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宅。
那阴宅的样式像是北宋年间的样子,高强琉璃顶。檐上勾心斗角,有一股子浓烈的古老的味道,只是整个宅子都是灰颜色的。
看着不免压抑,觉得阴森森的。
张灵川在门口看了看,他转头问我,“你是要跟着我进去,还是在门口等我?我动作很快,只要五分钟就能完成。就是……不知道你的事要耽搁多久?”
我都不敢告诉他,我下来幽都是要弑杀鬼神的,我说出来怕吓死这丫的。张灵川要是害怕了,接下来的事,他未必肯帮我。而且,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实力,要想把一个鬼神坑杀,这点时间到底来不来得及。
要是实力太悬殊,那我只有先亮出翡翠戒指保住我们俩的小命,先和张灵川逃之夭夭了。等到回去以后,再想办法搬救兵。
“我在门口等你吧。”
我看了一眼那阴森森的阴宅,并没有太强烈的想要进去的愿望。说到底,我虽然是阴阳先生了,可还是个普通人。
阴阳代理人办事,我还是不要过去添乱。
张灵川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一样的存在,很多事情,他几乎没有过多的思量。听到我的答案之后,立刻大步朝阴宅的大门迈进。
他轻轻的推开那扇木门,一股阴冷的风吹出来。
阴风吹得我头发丝乱舞遮蔽了眼前的视线,我都没看清楚门是怎么关上的,张灵川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自从在鬼域呆过之后,时间观念就别的特别的强烈。
在我的手腕上戴了一只以前很少戴的电子表,现在是亥时三刻,也就是晚上的十一点四十五分。
等到十二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那条从幽都出去的捷径就关上了。
我在门口等的可不止有五分钟,电子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误差,时间都过去了七八分钟了。
心跳不住的加速,耳边居然传来了一个老太太的沙哑的声音拖长了音节说话,就跟唱曲儿似的:“亥时三刻夺命鬼人模人样,正午时分监斩官狗头狗脑。姑娘,你要在老身这里换颗脑袋吗?”
听到这么一个催命一个的声音,我心中一寒,立刻回头看去。
从阴街的方向逐步走来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姥爷驼着背,手上拿着一只骷髅拐杖。握着拐杖的手干的就骨头上包了一层干豆腐皮似的,指甲又长又尖。
另一只手,它是背在背后的。
这老太婆好生的诡异,脖子上挂着一根红色的丝线,丝线下面高低错落的挂着好几颗人头。这些人头有女人,有男人,也有孩子,全都是血淋淋的,好像都是刚死后不久的。
这个老不死的在张灵川离开后,突然出现,难道是想要害我?
我心中警觉了一下,虽然有一身道术,可我清楚在幽都跟人斗法。不仅要吃亏,还十分容易打草惊蛇。
我对它笑了,丝毫不把敌意和谨慎挂在脸上,“老人家,我这头挺好的,倒不必换了。”
“哼~”它轻轻的冷笑了一下,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十二年前,你在我这里换过一次人头。那时候,你叫一个惨啊,脑袋被踩得稀巴烂了。是有人求我给你换头,我才同意把你这颗脑袋安上去。”
我去。
这死老太婆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吓得我都出了一身汗。很想摸摸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还牢靠,更是忍不住怀疑,这老太婆是不是框我。
我的确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但总不能说,我命格改了,连脑袋都换了吧?
我要是换了脑袋,连君宸就更没有认出我来的理由
我得冷静,千万别被这个死老太婆给害了。
我故意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慢慢的还感谢它,“那就多谢婆婆您当年的仗义相助了,如今这个头我用的实在舒服,还是不跟您换了。”
“我说你这个头,过了保质期,应该换老身禅杖上的这颗骷髅头!”那个老太太一下就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杖子就朝我脑袋敲过来。
我看它这架势,是非要把我脑袋给敲烂了。
手心里的三清甲胄符已经准备好招呼这个死老太婆了,虽然我怕惊动幽都守卫,可是性命攸关,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那老太婆拿杖子打我的时候,突然又换了一边手要掐我脖子。
它手心里隐隐的就露出绿色的一角,这一角我觉得眼熟,居然没有反抗。我脖子被它掐住了的时候,才发现它没往死里掐。
这老东西灰白色的,没有焦距的眼睛凝视着我,“有点意思。”
它说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看到它手中的玉佩一样的东西,没有反击它吗?
只觉得手心里好像被塞了一样纸质的东西,那老太婆虚抓着我的脖子,低声嘶哑道,“那位大人在看着,老身自不好当面与你交好。但是凌翊大人交代的事,老身务必要做完。”
凌翊!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傻了。
就好像塑像一样站在了原地,手里抓的那张纸有点虚,他没有亲自来找我。而是拜托了这个古里古怪的老婆婆,来给我传递消息。
他自己人呢?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
果然,那个老婆婆掌中如同玉佩一般的绿色,是凌翊随身信物,也就是那一对凤凰玉佩。自鬼域那时,我就还给他了,如今出现在这婆婆手中。
它是凌翊的人身份,应该无假。
可那个老婆婆说的躲在暗处看我们的,是谁?
是鸷月吗?
不会,凌翊根本不怕他。做什么事情,只会明目张胆,绝不会这么藏着掖着提防鸷月。应该会是一个比鸷月更强大的存在,幽都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我脑中思绪正在各种凌乱的猜测的时候,那个老太婆,突然就在我耳边低喝了一声,“打我一掌,别用佛经!”
我当然知道不能用佛经,用佛经这丫的就被超度去轮回了。
三清破邪咒太刚猛,即便不把它打的魂飞魄散,也会打的成重伤。它是凌翊的人,我自不会真的用这么狠的符咒。
心念一动,手中的符咒转换,一掌天雷地火甲胄符就上了身。
还好我没有用三清破邪咒,不然这个老太太的命铁定是没了。它还真是脆皮,就一个防御用的甲胄符上身,就跟滚地葫芦一样滚出了七八米远。
它浑身摔得都是血,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嘴里哆哆嗦嗦的喊着,“不买人头就不买么,怎的还打鬼呢?好凶的小姑娘,呜呜呜……好疼……”
我正是看着它的背影,弄得满脑袋黑线。
“我们快走吧。”
刚想看一眼手心里那张纸头到底写什么,耳后就传来张灵川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这家伙是脸色苍白的出来,整个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他看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老太婆,问我:“那不是幽都卖人头的断头奶奶吗?它刚擦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你脸色这么苍白从里面出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我有些担心的问他。
他郁闷的拉着我往前走,“别提了,倒霉死了,以后可能要下岗了,连死人钱都赚不到了。幽都可能易主了……”
凌翊的能力我是十分清楚的,幽都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他掌管。易主这件事,从张灵川口中说出,也只是用可能两词猜测。
在我看来,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
但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不过进去一趟,怎么就觉得幽都易主了?那些魂魄你都交上去了……”
“交上去一半以后,才察觉不对,就……跑出来了。”张灵川一脸心有余悸的说着,他看着阴暗的天空,有些后怕,“以前抓回来的魂魄,都是鸷月大人管的,前几天我还看到鸷月大人在里面呢。现在里面连一个守卫都没有,灵魂倒入惩恶井,居然……会被井下的怪兽吞噬。我当然赶紧跑,葫芦里有好多魂魄了,都倒下去,要害死它们了。”
“吞噬……”我心中一凛,不由的紧张起来,昨天晚上我们千辛万苦抓来的鬼魂。到了幽都居然不是接受审判,而是被怪兽吃了。
我话锋一转,问道:“鸷月会有什么危险吗?”
“不知道,这些可不是我们能知道的。”张灵川咕哝了一句。
张灵川是阴阳代理人,在幽都,等级比普通的幽魂可能还要低一级。我知道的很多幽都的事情,他都不一定真的全知道,刚才的问题问他肯定没用。
可眼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担心鸷月的安全了。
大概是因为他曾经给我的家人带来了欢笑,所以我在心中对他也有感激之情吧。
我话锋一转,“鸷月管的?他办案公正吗?”
我觉得有些嘲讽,就鸷月那个阴晴不定的个性,很可能大笔一挥,就胡乱改变人家的命运。
“公正!别看鸷月大人有时候挺阴冷的,其实……他还是挺公正严明的,只是近来瞧着他弄了个活人的皮囊,更容易亲近了呢。”张灵川对鸷月的评价,还真是挺高的。
他都忘了自己是给我带路的,居然跟在我身后走,“幽都易主,都是我猜的,你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不过,幽都的这些事,我都不懂。
一时间,我也没法问的清,干脆就闭嘴在前面带路。在遇到那个断头奶奶之前,我是不认识路的,可自从它塞给我一张纸头之后,我对幽都的路线都明晰了。
我的手心里握着那张纸头,纸头好像是一张符箓。
符箓上有一股热流在顺着符箓上的字符流动,可是只要细细一感知,这张符录上头的符咒是纵横交错的,就像是一张地图一样。
好似……
还是幽都的地图。
我们走过的位置,在这张符箓上都会微微的发烫。
我将这玩意捏在手心里,已经能感觉到,目标位置在这张符录上冰凉刺骨。这应该就是凌翊想要交代这个断头奶奶,要我去的地方吧。
一路上,张灵川都有些垂头丧气,“看来以后要找别的地方打工了,我听说凌翊大人接手了鬼域,彻底不管幽都的事儿了。该怎么办才好……”
原来幽都易主大概只是谣言,这个张灵川居然还以为凌翊接手了鬼域。他就不会再管幽都的事情了,现在恐怕幽都有一些鬼物,也会和张灵川一个想法吧。
我一直都以为阴阳代理人手里捧的都是铁饭碗,没想到张灵川会说出下岗两个字,就跟他闲扯淡:“就算易主了,也就是换个主子,你怎么就下岗了?”
“你不知道,幽都活人地位很低的。阴阳代理人这个职业,还是凌翊大人创立的,他要是不在了,自然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张灵川越说越是哭丧着脸,可是那张看起来委委屈屈的脸,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冰冷下来。
他冷厉的看着周围的情况,周围已经有很多漂浮的眼球怪了。
奇怪的是,这些眼球怪坚守自己的岗位,没有再来盘问我们什么问题。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一条到幽都冥泉的路,一路上都有很多守卫把手的。”张灵川这个天然呆啊,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才惊觉过来自己被我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看着张灵川,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一直都被我牵连着。
既然他把我带到幽都,我就不想拖累他了,就说:“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可能会搭上性命。你别跟着来了,回去学校吧,明天周天,还能好好玩一天。”
“我……我倒想回去,我都跟你不是很熟,我也不想搭上性命啊,谁让我心软了呢。”张灵川这个天然呆,说话从来也不加修饰。
只是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又是怕死,又是心软不想走的节奏。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突然就摁住了我的肩膀,一字一顿认真的说,“你知道吗?我自从遇到你以后,就心软了两次,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这种感觉很奇妙的!”
“在你眼里心软就是这么不正常的一件事啊?是人都会心软,如果因为心软而搭上性命不值得。”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事我真没必要扯上他,“你继续保持心硬的态度,别管我了。”
“哎。”他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不懂,我们张府承自张天师一脉,因受人诅咒,很多代都是绝一切七情六欲。我好不容易心软一次,当然要跟着心走。“
张府?
我震撼了,感觉自己好像又中奖了,绣眼儿给我算的第一卦中,张府的人竟然……
竟然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的内心世界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甚至激动的想在现在就跟家相认,告诉他我是唐家的后代。
可是转念一想,我们两家之间的联系只是在卦象上。
至于从前两家是否认识,是否熟悉,我并不清楚。可莫名我就对这个张家的后人,产生了一种信任。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到这里是为了给我朋友续命的。你跟着心走,也不能跟着我走,这件事和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扯上自己?”
在我的脑子里,进入到这条黄泉路上的时候,已经是没有任何回头的想法。也没想过自己要准时回去学校上课,我心里想的,只有杀鬼神,救南宫池墨。
至于张灵川,他肯陪我来,完全是因为思想单纯。
我不想继续拖累他,我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太短,也只是萍水相逢。以他的个性,我想他即便不帮我,也不会出卖我,才跟他说了事情。
“以阴寿续阳寿?”张灵川低声的叹出来,然后拉着我快步的走着,“你疯了,你要杀……来给活人续命,你怎么这么大胆子?”
我怎么这么大胆子?
我以前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一想到南宫池墨的命犯五弊三缺,还最倒霉的缺命。我就感觉心里面有一种坚持,促使着我必须把这件事完成了。
我走了一段路,发现距离符箓上的位置没有多远的距离了,我才停下来,“你快走,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一路上有这么多眼球怪经过,符箓上却把终点定在这里的不远处。
看来凌翊是早就帮我找好了目标,而这个目标也不是无辜白死在我手下,它在幽都想必是最有应得。
这个机会,是既能救南宫池墨,又能除掉凌翊心头大患的机会。
“我……”张灵川有些犹豫了,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我,眸光清澈见底,“你只是一个女生,我怕你有事。”
“你要是不怕死,就跟着吧。”我劝了这么久都无果,接下来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劝他。唯今,我自己内心也是很忐忑的,我不是女超人,我在做自己没什么把握的事情,也是会害怕。
会担心结果没那么好。
但是凡事都因为害怕而不去做,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前头是幽都冥泉,阴灰色的泉水在黑色的河床上流动着,发出幽幽的响声。就在河岸边,飘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球。
这一块区域,好像就只有它在看着。
我慢慢的一点点的靠近,打开了手中的那张纸头。纸头果然是一张符箓,符箓上的朱砂血鲜红无比,看着似乎还能发出火炎一般的光芒。
这血液的气息,我无比的熟悉。
感觉……
感觉就像是凌翊的血,我抓着符箓的手突然紧了,凌翊必定是无法抽身来亲自来帮助我。才会用了这么个办法,在暗中相助我。
张灵川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冷,冰冷中还有种破煞的戾气,他抓住我手中的符箓,说道:“我去,它比较没有戒心,我父亲说过,男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保护女生的。况且,这个符箓极难开启……”
“啊?”我有些蒙圈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说这个……
好突然!
突然,我脑子里就闪过了,在教学楼外面,有个男生主动帮我提书的画面。这个男生,就是喜欢乐于助人的张灵川。
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女生不应该拿那么重的东西。”
不知道是何种原因,我竟然是无比的信任他,觉得他真的只是出于热心的想要帮我。
我捏着符箓的手松了,他直接就拿着这张符箓过去了,灰色的背影,是那样的高挑瘦长。
宽大的衣服,在风中拂动着。
那张符箓,我也不确定是什么符箓,只是凭感觉觉得那上面有凌翊的血加持过。
威力上,应该不会特别弱。
杀这只鬼神,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就见张灵川大步流星的就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那个巨大无比的眼球怪的背后,说道:“嘿,兄弟,发呆呢?”
“谁?”那个眼球怪也很警觉,立刻就转过身了。
可是张灵川手里的符箓已经是贴在这家伙背上,我看见张灵川嘴里上下触碰,无声念得言语,那是道家的金光神咒。
我肯定是背过,才知道。
全文有一百三十六个字,就算是华少,也要念个半分钟吧。
要是我上去一紧张,肯定是念不全的。
谁知道张灵川好像是能一心两用,他笑着说:“是兄弟我啊,张灵川,阴阳代理人。以前还给你烧过烟土和洋妞的,你忘了?”
“烟土和洋妞?我怎么不记得有人给我烧过这个?”那个眼球怪也不傻,谁送过它东西它自然之道。
张灵川骗鬼的把戏,可以点都不天然呆,“抱歉抱歉,我认错鬼了。大人……你们都长的差不多,我认错了,抱歉,您别生气。”
我想着,都说了这么多话,张灵川如果在心里默念,符箓应该是能够催动了。
张灵川作势要走,手上也松开了那张符箓,谁知却被那只修炼到鬼神级别的眼球怪给叫住了,“等等。”
张灵川停在原地,目光和视线能看到我的位置,却是那样的淡定自若。他回过头去,语气一下变得谄媚起来,“什么事啊大人?”
“以后记得,给我也烧一份。”那个眼球怪老实不客气。
张灵川快速的从背上抽出铜钱剑,动作快如闪电的刺中那眼球怪身上的符箓,笑道:“恩,好啊,大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符箓绝对的厉害,在眼球怪身上催动。
立刻就在它壮硕无比的身上开了无数个如同熔岩地表一般的裂缝,它的整个身体如同被煮熟了烤焦了一样,散发着恶臭。
“躲远点……”我刚一提醒张灵川。
眼前的眼球怪突然就爆开了,煮熟的滚烫的肉糜爆炸的到处都是,还兜头浇了这个张灵川一身。
他可真够倒霉的,被淋了之后,呆住了片刻。
然后,机械的抬起胳膊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恶心的说了一句:“哇,好臭啊!!!!”
我突然就发现,在我面前曾经温和儒雅淡然的张灵川,他不仅是个天然呆,他还是个逗比。
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他在地上一直翻找着什么东西。
见我过来,赶忙抬头,看我:“你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找啊,找到那东西就能帮你朋友续命了。”
“找什么东西啊?你至少要告诉我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吧。”我也蹲在那堆烂肉旁边,把自己的手指头伸进去,仔细的摸找着。
“就是一本红色的小本本,用来记录进出黄泉魂魄的名字的……”张灵川说的漫不经心的。
突然就有两只白皙如玉箸一般的手指头出现在我和张灵川面前,他的手指里夹着一本红红的沾了好多恶心粘液的小本本,语气有些邪魅的问我:“你们是不是在找这本小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