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无人的假像,客栈的门已经从外面琐上了。全镇人都进了神庙,或者在神庙外的主干道上咏诵。哪会有人腾出手来给人治病,尽管患者危在旦息。
夏枫对那些本末倒置的伪善祭司们痛恨无比。
她试图翻出去,可是这客栈里面虽然破旧,外面却坚固无比。她们找遍了,客栈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求人帮忙。夏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房顶,不出所料,除了空荡荡的长街,就是不远处城门上的那一排民卫,这倒霉的客栈刚好在城门内。那些坚守“岗位”的民卫们,也在合十诵祷。
这副画面好不魔性!
娜玛的母亲伤得奇重,病情急剧恶化,哪里等得到朝拜结束,就算现在送去也来不及了。这个时代又没有特效药。
可怜的妇人从发作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仅仅用了半小时。她紧紧抓住娜玛的手,嘱咐大女儿一定要把小女儿找回来。
“别伤心,我去找你爸吉了。你能遇到贵人,一定是爸吉在天上护佑着你。”弥留之际,这位饱经摧残的妇人回光返照,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苦,走得很安详。
娜玛抱着遗体久久不愿放开,只看见她单薄的后背在不停起伏,听不见她一丝哭声。等维卡把她们母女分开的时候,娜玛早已咬破了手指,满嘴是血。
“夏枫。”维卡的声音像在空在飘着,“你还有钱吗?给点钱让人把她母亲送上归往恒河的送葬车。”
夏枫摸出身上剩下的卢比,“还有三个,全给了吧,我们阁楼的房子里还有。”
维卡接过来紧紧握在手中,说道:“那些钱以后你全管着吧,呵。”她苦笑一声:“我们的贵人就是你,如果没有我们,你会过得更好吧?你连镇长的管家都能认识,他们允许你呆在同一间屋子里,还和你讲那么多话。”
“那是因为我有用,我能帮管家的妹夫赚钱。”
“嗯,我知道,那是你的本事。”维卡木然地望着天房顶,目光涣散:“夏枫,你信的是什么神?我知道,你对我们的神主毗湿奴和湿婆并不尊敬,更别说我们的村神尼尼莫。”
夏枫暗问:有那么明显吗?维卡好像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这对一个从洗礼起就一直被训化着的人,是多么大的打击。
夏枫还没回话,她又道:“为什么刹帝利们是这样?一个女人敢杀人,另一个男人竟然要屠村?”
“唉!”夏枫叹了一口气,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维卡继续道:“为什么我们仁慈的太太受到了神主的惩罚,而卡布尔却有那么多儿子?”她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怔怔望着夏枫。
夏枫这时说什么都不好,明白维卡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沉默地伸出手,把她揽了过来,用自己小小的身体试图温暖她。
“呵呵,还有昆陀,她竟然敢强.暴娜伊!昨天晚上我们都听见了,孩子有两个月,肯定是那天娜伊来借钱,他送娜伊回去时发生的。是我的错啊,我不该叫那恶魔送她,早知道的...我早知道的...他很久之前就变成了魔鬼,已经不是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儿子甘波,他也学坏了。他们说家里没人,你说,他去哪里了?”
夏枫直直看着窗外,心里充满了内疚和后悔。如果有机会遇到甘波......她摇摇头:他那样的人,怎么吃得了苦头,多半已经......那甘波.巴利,如果没有被她弄成贱奴,如今恐怕也是个大祸害吧。
“算了,别想了。想这么多没用的,你要为自己活。你若不为自己,为谁活?他们有谁为你想过,他们心里何曾有你?”夏枫说道。
维卡不再说话,娜玛捉住自己母亲的手发呆。屋子里摆着很多吃食,巴伊走前准备的,怕他们饿着。
一想到巴依,夏枫心里就有一种依赖的幸福感,觉得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无依无靠,不再感到那么累。
“吃点东西吧。人家巴依为我们冒了好大的风险,管家救我们也是为他赎罪,我们得好好活着,再难过也得吃点。”夏枫劝道。
维卡摸着干涩的饼子使劲往嘴里塞,终于流出了眼泪,喃喃道:“我明白,所以我才没去想死去的巴利和伊扎啊。”
........
不知不觉,太阳偏西,时间过得很快,街上开始热闹。
结束了,这该死的朝拜仪式终于结束了。
楼下有开门琐的声音,夏枫以为是客栈小二们回来了,结果冲进来的是巴依。
他居然一脸喜色,欢快地跳跑着上楼:“没事啦,邦王说不再派人过来,镇长也不会屠村了。”
“什么?”夏枫真想替全村六百口人感谢黑心镇长的“不杀之恩”。
巴依欢呼道:“我们英明的祖师说过,好消息总是会比坏消息晚来一天。哈哈,太好啦!无处不在的伟大神明一定是看见了民间的疾苦,不希望无辜的人惨死。”
维卡和娜玛不知何时早已跪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正在感谢神明。
夏枫问道:“为什么突然不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