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走过湖边，远处渐渐响起了嘈杂的喧闹声，白色的路灯朦胧照着脚下，耳边也有了人声。

    “慢点，别跑了。”清晰的话传入兄妹二人耳中，伴着一个啪嗒啪嗒小孩子独有的脚步声，那小小的身影在二人面前刚一出现，就啪的一声倒在路上。

    是个大概4。5岁的小男孩，我正大概猜测着，身边的小扬已经闯进我的视线里，和那个身影成了一幅画里的人儿。

    “站起来，疼不疼啊，啊，不哭不哭。”女孩迅速的跑过去蹲下掐着他的腋下把小男孩扶起，看到他垮着眼即将哭出声的样子后，连忙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蛋揉起来。

    “不哭不哭，宝宝最可爱，喔”那男孩竟然真就破涕为笑，任由小扬揉着他胖胖的脸蛋，咯咯的笑起来。

    身后又一个脚步声响起，男孩扭头就要去抱那人的裤管，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应该是男孩的爷爷，伸手摸着孙子的脑袋。

    “给这个姐姐说谢谢。”老人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

    那男孩听到后害羞的跑到老人身后，一边喊着谢谢，头也不回的朝老人身后跑去，被落在后面的孩子奶奶拉住。

    “谢谢你了，小姑娘。”老人把视线扭向这边，小扬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应着声，伸手抓住了身旁那人的衣服。

    “这是你男朋友？你们都是这边的大学生吧？”老人打量着面前的兄妹俩，而后爽朗的笑起来“般配，相貌也相像，俩人有福。”二人回着笑，打量起来面前这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只是老人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兄妹俩心头一紧“老了眼花了，看着你们有点像是一家兄妹俩一样。”我握住小扬正抓着我衣服的小手，紧了紧手掌。

    让女孩指尖的冰凉包裹在手心里。

    “哈哈，挺多人都那么说，您眼神好着呢，一点都不花。”我回应着老人的话，看了看身侧眼神里浮上些不安的女孩。

    路边的光亮从她一侧打来，女孩周身被染上一层朦胧如纱，若隐若现的明色光芒，勾勒出她穿着白色针织外套的身形，和明明如玉的安静侧脸。

    只是这份安静仅仅汲取于她和哥哥连接着的手中，二人并着肩，被女孩挡在身后的手被那人细心察觉到，微微颤抖着的手掌被他全部包裹住，那手心里的温度，好暖和。

    “老咯，让你们哄两句也知道自己不行啦，年轻人好啊，年轻着，做什么都行，烦着自己的事也愿意干，就该那样嘛，呵呵，老了再明白这中间的道就晚咯。”老人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呵呵笑着扭过身去，眼光不再注视着面前的兄妹，像是准备离开“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啊。”他嘴里嘟囔着，扭过身去追着自己老伴和孙子的方向走去。

    老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小扬，没事的。”我牵过她另一只手合在一起，暖着她有些冰冷的肌肤，女孩静静的看着我的动作，一动不动的想着什么。

    我知道她还在想刚刚那老人说的话，就像是一般老年人会有感而发对年轻人说的话一样，可是又不太一样，是作为听众的兄妹特殊的心理曲解了话里的意思，还是被老人看出了端倪才故意那样说的呢？

    “嗯，我没事。”她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静谧树林中有意识的尘埃，它们漂浮着，围着二人转着圈，不停地打量这两个奇怪的人，他们面对着面却不说话，也不像别的行人那样并肩而过，伴着轻缓放松的脚步渐渐消失。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谁能看一眼就明白啊，又不是在拍柯南。”男孩轻笑着，想说一些别的轻松点的话让女孩的心思转一转。

    “可我们长得很像啊，特别像。”女孩说着低下了头，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长得像了好啊，我就喜欢别人说我跟小扬长得像。”

    “你又胡说。”女孩伸手握着拳头打向我的胸口，却只是无力的落在上面，可爱的面容也如那只小拳头一般没了神气。

    “没事的，没谁能一眼就看出来的，而且就算他知道，那他也是在说大胆去做，不要顾忌这样的意思。”

    “是吗？”女孩抬起头望着我，那星星在她眼中不住地颤着，像一泓泉水倒映出的静谧月光随着水面四处摇动，又聚而不散的勾出一幅圆月的模样。

    “嗯，我确定。”小扬听着哥哥短短的话真的安心了下来，我看到那双星眸中的光屑不再打着颤，女孩趴到自家哥哥身上紧搂住男孩温暖的双肩。

    “对不起。”女孩脑袋在我胸前来回蹭着，鼻尖刮在我的衣服上，似是在嗅着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

    “嗯，没事啊，小扬没错，多依赖我就好，因为小扬是好孩子啊。”我伸手顺着她的长发抚着，从肩头到腰间，顺势揽住，让女孩靠在我身上。

    “我不是好孩子哦，哥。”女孩静静靠在我身上认真的说着，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轻笑着说。

    “你记得那时候我把你的手机丢进水里的事吗？当时我说是无意间碰到的，其实”女孩顿了下，对于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这件事本能的抗拒着，我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示意我能理解女孩的做法。

    “其实你是想着，要是手机坏了，我就不会去那么远的学校上学了。那是我要去临市上中学之前，爸妈要给我买的手机。”我边说边回忆着，脑海里闪出那时女孩听说我要离开家里后的模样，当时我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心里也不想着去明白，为什么平时那么温顺可爱的妹妹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刺人。

    “不是那样的，哥当时我只是想着怎么样发泄，我生气你要离开我，所以就是要让你也不舒服”女孩的声音像是撒娇，又像是犹豫和后悔。

    “都会有啊，都会那样想，之后我放假回来见到你的时候，你冷着脸的样子，我也觉得你特别没理由的瞎胡闹，心里也很烦，就自己回屋不理你了。”男孩也想起了曾经的小插曲，忍不住的笑起来。

    女孩也笑起来，那段当时让二人苦恼不已的事现在想起来却是满目樱红。

    “真是太傻了，明明是我一直都想见到的人，真的见到他了反而却没来由的生他的气，想想我当时只是在生闷气，想让自己喜欢的哥哥哄我开心，太任性了是不是？明明我都没有告诉过他什么，却当成男朋友一样的生气。”

    “因为小扬平时很努力啊，不管做什么都认认真真的，跟我不一样，只想着怎么玩，所以这时候就想任性一下，让我来哄你，是我当时不明白啊。”

    “小孩子总想着让大人夸奖不是吗？我做作业的时候会想着要全对，让老师当着全班人表扬我，做家务的时候也想着能让爸妈夸我懂事，每次都是想着能让人觉得我很好才去那么做的，不是我真的想去做。”女孩不好意思的说着曾经幼稚的想法，脸蛋又开始在我胸口前蹭来蹭去。

    “小孩子不就是那样被骗的，一直那样做，做到自己长大了，就真的想去帮他们做些什么了，小扬做的饭就特别好吃。”男孩笑着女孩那些可爱的情绪，引得她发出不满的鼻音。

    “哥，你说咱们还会不会再碰到那个像梦一样的地方呢？”女孩忽然岔到了有些远的话题。

    “谁知道呢，奇怪的事情，就当是个梦吧。”男孩紧了紧搂着女孩的胳膊。

    “别想它，小猫。”

    “嗯，但是这会想跟哥说。”女孩下巴顶着我的胸口，抬头望着我，她眼神里的意味像是包含着什么庞大的情绪，一时间让我不知如何解读。

    “那就说，小扬在想什么？”我安慰性得低头亲吻小扬的额头，又左右蹭了两下。

    “在那个地方的最后一天，咱们出去了以后，找了个楼顶上四处望着，之后大楼塌了，我很生气就，就”女孩忍不住的顿了下来，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心底一直积蓄着的那些不知名的强烈情绪，正涌到女孩的喉咙，把那些要说出口的话塞了回去。

    “我现在还记得，插进到人身体里的感觉，用那把刀感觉，那个感觉，一直就在我手心里。”女孩被那莫名的情绪引得不断哽咽着，男孩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不停地来回揉着。

    “哥，我害怕，一直都害怕，时不时的那感觉就会想起来。”女孩呜咽的哭声闷响着，响在男孩心口的位置。

    “不怕，小扬，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不怕，那个地方消失了，也不会再回来了，那只是假的，像是游戏一样的地方，做过什么都只是假的。”男孩觉得有些内疚，自从那个世界过后，他就再没想过他，就像自己说的当成了一个梦境，没有再在意过，也忘了女孩曾经因为自己而愤怒不已，白色的剑挥舞着，划过人的身体，那只手臂随着刀刃的落下飞舞在半空。

    女孩趴在我胸前低低的啜泣着，我想到她刚刚那样认真的说着，我不是好孩子哦。

    那平淡又认真的语气下藏着她久久不能释怀的感情，肯定在后悔吧。

    愤怒之下做出的事情，那个和现实里的自己丝毫不同，会向着人挥刀的自己，她感到害怕了吧，于是一直都在后悔，那种做出了杀人犯才会做的举动的，良知的谴责和自责。

    “小扬是好孩子，一定是的，我肯定，没有小扬，或许我们都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出不去。”我伸手紧抱着女孩的脑袋，想把她埋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有错，小扬一直都没有错，不是你心里阴暗和暴力，是你想保护我，是小扬的勇气驱使着你的，只是从那里出来以后，不再需要这样的勇气了，你就忘记了，只有做过的事留了下来让你后悔。”我一股脑不停地说着心底的想法，很想让女孩知道她没有错，让她知道自己很厉害，自己真的是“小扬是个好孩子哦，所以想哭就哭，没人会怪小扬。”我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揉着她湿润的眼眶和脸蛋。

    “嗯，嗯。”女孩靠在男孩胸前不住地点着头。

    “是我太傻了，一直都没想到。”男孩说着，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脑袋摇了摇。

    “咱们去做摩天轮吧。”女孩的闷声震着我的心口，顺着身体传到了大脑。

    “好。”兄妹二人的，摩天轮上二人的身体紧挨着，十指相扣，静静地看向窗外。

    “每次都是我，跟你说些什么。”女孩脑袋靠在我肩头说着。

    “想让你安慰我，听我说，说了以后，我就可以甩掉它。”

    “嗯，就应该这样啊，傻瓜。”

    “好想一直，一直都能这样。”

    “会一直这样的，一直都这样下去。”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肯定可以。

    所以小扬要一直和我一起。”

    “嗯，我也会加油的哦，哥。”女孩点着头，我感觉肩头上的脑袋扭向了我这边，于是也偏过头看着。

    她的眼睛里明净如光，清澈如水。

    那对眸子在我的眼中越来越近，好像让我沉入了画中，被一道月色下的无瑕湖光包裹着。

    “做了这样的事，还能算是好孩子吗？”一道声音自这湖光里响起。

    “嗯，肯定是的，小扬一直都是好孩子。”女孩站起来走到男孩面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身体前倾着，一边的膝盖顶在男孩双腿间空出的座位上，眉目含情。

    兄妹的嘴唇分开，二人唇间拉出的一道银丝缓缓的垂下。

    又想在这里做吗？哥哥。

    女孩的声音像是直接灌到了我的心里。

    被拉上的窗帘下，女孩削肩挺立，纤腰弯折，让那圆臀向后高翘着，微微弯曲的双腿上是被拉到一半的灰色裤袜和已有些濡湿的内裤，白色的针织衫被撩到腰间，女孩雪白的臀部和大腿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那微微透着樱红的肌肤像是在告诉身后的男孩她身体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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