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被清王爷拿镇纸两下就砸开了。
玉玺到手,清王爷哈哈大笑。当下从自己袖里掏出一张已经写好的传位诏书,拿大印往上一盖,笑道:“你这废物,现在是一点用也没有了。”
说完清王爷随便从桌上扯了一块布,将玉玺一包,塞在自己怀里了。
皇帝吓的脸都有点变形了,有点想大骂,不过要是惹恼了清王爷,他是连命都要没有了,况且假诏书上已经被他盖了大印,连玉玺都在他手里。皇帝暂时低头了,带着自己眼里的愤恨。
清王爷看见他这个样子有点讨厌,道:“你杀害先帝的勇气去哪里了?我虽与先帝不和,不过像你这种弑父的逆子,就算我杀了你,想必他也的感谢我!”
皇帝吓的惊叫一声,这时殿里进来一个清王爷的手下,道:“主子,康亲王在外面叫喊,说要是不放了皇帝,咱们就别想出宫了。”手下头一低,小声又加了一句,“康亲王又有人马前来。”
清王爷哦了一声,反问:“不是南三所里藏的那些?”
手下摇了摇头,“身上穿着侍卫的服饰,已经将大门围住了。”
“这小子,倒也有三分本事。”清王爷赞了一声,转脸看着地上的皇帝,面上又起了嫌弃之色,道:“看见没有,今儿就算没我,你这皇帝也到头了!”
皇帝低着头,脸上神色一点看不见,时至今日他才知道早先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漏洞有多么大,从皇帝死到现在也不过五个月时间,康德就知道皇帝是他害死的,清王爷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去掉他们准备的时间,也许皇帝丧礼办完他们就得了准信了。
这是谁说的,还是……太后那里露了风声,那个嬷嬷!
“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似乎有点认命了。
清王爷没理他,转头对手下道:“去清点人数,能动的一起走。自己走不了的……就地处理了。”说完清王爷冲皇帝一笑,“你还有点用,暂时死不了。”
手下去清点人马,清王爷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跟皇帝说:“太医里有几个早年随过军。哼!”清王爷冷哼一声,“梅花落雨,这都是我玩剩下的了。”
“还有那位被你抄斩的李太医,你当真他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
皇帝猛然抬头,“你能忍到现在也不容易了!”
清王爷轻轻一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这还得归功于你的内阁首辅林如海,他跟我说除夕是个好日子。没想到啊——我早该想到的。”清王爷摇了摇头,道:“今儿咱们要是能出去……要是出不去,我也不能让他好过了!”
林如海!林如海!皇帝心里默念两句,暗暗诅咒,要是他能活着,必定饶不了他!
清王爷将玉玺和矫诏又好好放了放,一手拿刀,一手紧紧扣着皇帝的脖子,将他挡在身前,大声道:“走!去会一会我这位好侄子!”
皇帝后背仅仅贴着清王爷前胸,能感受到他衣襟里的玉玺,硌的他浑身都疼了。皇帝被清王爷拉着,不由自主第一个走出了乾清宫。
视线转回奉先殿,太皇太后站了这许久已经不大支持的住了,她坐在殿里的软垫上,火盆又重新烧了起来,烧的是纸钱元宝等物,不单单是为了祭祀先祖,也有点取暖的意思。
殿里空旷,供奉的又是祖宗牌位,白天进来都是阴森寒冷,更别提是大冬天的晚上了。
太后被问的哑口无言,嘤嘤的只是哭泣。
害死先帝是一回事,被人察觉了又是另一回事,但是从她口里说出来……
若是真的亲口承认了,就像是落实了罪名。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太后都不能亲口说出她害了先帝。
人生四大悲:早年丧母、青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太皇太后算算自己也占了一条半了。
儿子死了,女儿死了,夫君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傻了,跟死人比也就是一口气的事儿了,不然若是有他在,她们这一家子人哪儿能在除夕夜里被迫躲在奉先殿里避祸。
太皇太后又是幽幽的一声叹气,看了看殿里的宗亲,多数都被吓的手足无措,甚至掌握了京城三分之一兵马的南安郡王,他挺着个大肚子,靠在供桌桌角,正妃跟亲儿子两个一左一右在给他顺气。
还有不少已经开始哭泣的女眷,吓的浑身哆嗦。
太皇太后转向站在她身边的婉玉,就只有她从头到尾神色不变,脸上一点慌张也没有。所以不管是为了安自己的心,还是为了安宗室的心,甚至是为了给康德提前造势,这个问题她都得问出来:“一会进来的会是康德吗?”
殿里的哭泣声还有喘息声似乎停了片刻,耳朵里听见的似乎只有火苗的声音。
婉玉的声音响起,在空旷而幽静的大殿里显的格外突出:“列祖列宗在上!他会来的,只有他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