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根坚决不答应,说姚氏总是说身上容易酸疼,估计就是当初月子没坐好的缘故。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说像二嫂那样坐个四十天,也要坐个整月。
为此杨铁根去了姚氏娘家,专门把丈母娘齐氏接了过来照顾姚氏。
姚氏只能既甜蜜又无奈的开始坐着被林青婉名为‘监狱’的月子。
姚氏的娘姚婶子是个沉默寡言的妇人,平日里只知道低头干活。当初三房新房子盖好的时候,姚婶子就来过,知道闺女日子红火了。见女婿心疼闺女,让闺女好好坐月子养着,平时家里的吃食尽是怎么营养怎么来,不禁欣喜的直抹老泪。
老了老了一辈子,也就图个儿女日子过得好。
姚氏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蛋蛋,意味是家里宝贝蛋的意思。大名还没起,落峡村这里给新生小奶娃起大名的非常少,也就林青婉作得没几天就把诺诺的大名和小名都起了。
二妞三妞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弟弟,平日里老是凑在一起看弟弟睡觉。
蛋蛋满月那天,杨铁根摆了酒。酒席摆的很大,几乎不差于当初诺诺满月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杨铁根这回是发了狠气大出血,也有点想展现给别人看的意思,我杨铁根不是绝户头。
关于杨铁根刚添了胖小子的事儿,杨家那边也是知道的,也知道杨铁根摆酒了,几乎请了全村人去吃酒。
可是那又怎样呢?又没有请他们。
因为杨老爷子的扼制,还有杨大姐那次的事儿,大家心里也清楚是真的跟那边彻底断开了。跟别人一家子都不是,连个面上情都没有。尤其杨铁柱和杨铁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这边,村里人们嘲笑和议论,都让他们慢慢明白了对方的态度。
而且杨家这些人也没空去惦记杨铁柱两家,成日里地里活都做不完,家里三五不时还出个幺蛾子,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操心别人的事。
这不,何氏借着杨二妹要成亲的事,又和大房两口子吵了起来。
是的,杨二妹要成亲了。
对方也算的上是个好人家,家里人都是老实庄稼人,就是家里穷的厉害,聘金给不起不说,聘礼也就只给的起几样。对方也是听了熟人说,杨家虽然当娘当大姐当大嫂的都不是啥好人,但是身为小闺女的杨二妹还错,除了干活儿差点,为人也是老实本分,连话都很少说。
再加上杨二妹的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还是有知晓内情的人同情她的。所以就把杨二妹的事和对方说了一下,对方也是穷得娶不到媳妇,说只要人还行,聘礼可以少给点就行。
何氏是不愿意的,可是架不住杨二妹年纪越来越大。而杨二妹这次也是下狠心了,自己偷听了何氏和说亲媒婆的话。等媒婆走后,杨二妹就冲出来告诉何氏她要嫁,不管对方穷不穷。
何氏骂她不要脸,一个姑娘家家居然插嘴自己的婚事,又埋汰对方穷得连媳妇儿聘礼都给不起。
杨二妹现在是不管不顾了,她真的受不了自己还继续呆在这个家里,也不能忍受自己一辈子嫁不出去。她现在不管对方穷不穷,只要家世清白,不是鳏夫不是二婚,为人老实,能干活,她就觉得不错。
她不知道自己错过这个,以后还能不能嫁出去。
所以她也是发了狠气,甚至威胁何氏,如果不让她嫁,她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杨老爷子一直都在场,这个门亲事也是他透过有多年交情的老伙计说和的。小伙子家里的情况他清楚,他也明白杨二妹现在是拖不得了。听到信以后,觉得对方还不错,就托了老朋友去露了信,让对方上门说亲。
他知道老婆子的脾气,所以媒婆来的时候,他罕见的没有避开,一直在场,就是为了防着老婆子生气把媒人轰出去。
今天老婆子也罕见的通情达理,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嘴上没有说,只是对媒人说她要考虑一下。
这会儿听到自己闺女跟老婆子闹,他就开口发话了,说就定这个了,二妹的亲事不能再拖。
何氏只得无奈认命,她嘴里埋汰别人穷,其实心里也是清楚老闺女婚事的难,要不然换她以前的性子,早就把人骂出去了。
婚事定了,接下来就是给杨二妹准备嫁妆了。
何氏总体来说还是心疼自己这个老闺女的,觉得是家里拖累了杨二妹的婚事,就想从嫁妆上补偿一些。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何氏手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余钱,自从二房三房分家出去,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就抠了不到五两银子攒了起来。
什么叫做捉襟见肘,何氏现在才真正体会的到。家里虽然有田,但是架不住粮食不值钱,每年收下来的粮食交了税子留下口粮,剩下的卖掉落在手里的也就几两银子。可是家里平时油盐酱醋什么都需要银钱买啊,又没有其他别的进项,何氏抠了又抠还是攒不下什么银钱。
这次杨二妹成亲,何氏想给杨二妹多置办些嫁妆,手里的银钱又不宽裕。老四是不用指望了,老四手里没钱,老四媳妇儿娘家穷得厉害,除了有个秀才爹以外,其他的连村里殷实人家都不如。
于是何氏就把主意打到大房两口子身上了,老二当初没分家出去家里宽裕的时候,大房手里应该攒了不少银子,何氏心里还是清楚的。
可惜想从大房两口子身上捞银子,那不亚于扒王氏的皮,更不用提杨铁栓了。两人一个劲儿就抱着说没钱,王氏甚至开始哭了起来,杨铁栓被何氏说烦了,就跟何氏吵了起来。
王氏现在过得不好,真的不好。
那次流产以后,她算是彻底把何氏得罪了,三五不时就给她吃排骨。不过王氏脸皮厚,也没觉得有啥,就是家里活儿太多,把她磨得厉害,冯氏也被磨得厉害,这些王氏都清楚,所以她也就没有因为活儿多就闹腾。
不患寡而患不均嘛,有福同享,有活要同干。有时候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
吵着吵着就扯到四房有没有出钱的事,四房没钱是全家人都知道的。老四当年读书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攒钱的料子,而且也是何氏把他惯坏了,只要杨学章开口了,她多少都会给。
老四媳妇儿冯氏,刚开始家里人还敬重是个秀才家的姑娘。后来时间长了,冯家三五不时总有人上门打秋风,大家也都知道冯家穷得厉害,连个面上光都做不到。
一扯到四房有没有出钱,何氏就气软了,神色有些色厉内荏。
王氏和何氏‘亲近’的次数多,也把何氏的性子摸了个差不多。一见何氏这样儿,就仿佛抓了她短处似的,开始跳嚣骂起来。也不骂何氏,就拽着杨学章两口子说。
四房两口子反驳,现在杨学章被自己大哥大嫂训练次数多了,也把‘读书人’的身份扔在脑后,吵起嘴来也不弱于他人。
反正杨家正房屋里的闹得不可开交,杨老爷子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抱着自己的旱烟袋,下了死劲儿抽。
最后,何氏还是没从大房手里弄到银钱,四房就不用说了。
何氏想给杨二妹办些嫁妆的念头,正式宣告破灭。
杨二妹出嫁的时候,家里就给陪了两床铺盖,别的东西都是杨二妹以前的旧东西。
不过杨二妹也不嫌弃,只要能成亲就好。
以前她是沉默,再加上家里再怎么闹腾也没扯到她身上。她一个当人闺女当妹妹的说话也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