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景深安抚道:“放心,不然的话又如何能在这儿守了你这许多日子呢。”
两个说到这儿,忽地听见外头有孩子吵嚷的声响,凌景深回头看向门口,笑道:“多半是凌霄凌云他们来了。”
凌绝闻言先是一喜,便也定睛看去,果然见门口上有两个小小身影走了进来,均是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子,一看凌绝醒了,喜得叫着:“二叔!”双双跑上跟前儿,在床边一左一右地撒欢儿着。
凌绝若是有力气,早把他们两个抱上来了,当下只握着两个孩子又小又暖的手,眼睛复又红了。
正高兴间,便听一个人道:“把人的心也吓出来……好歹是没事儿了,这天也终究晴了呢。”
凌绝猛然听见这个声音,陡然色变,他方才只顾跟凌霄凌云喜欢去了,竟没留意到他们两个身后还有一人跟着走了进来,却正是林*,正也走了过来,此刻含笑点头望着他。
虽然在凌府内,凌夫人从来针对凌景深,可凌绝却从小敬重护佑,自打他娶了*,凌绝便也把林*当景深一样敬重,从来以礼相待,务必不肯亏欠,纵然凌夫人多有为难,凌绝也时常从中周旋开解罢了。
然而因昏迷了一场,见了那些极为可怖的种种,凌绝自然不是那呆笨愚蠢之辈,再加上今生先前……林*未嫁凌景深时候外头那些传言,跟唐毅种种……前因后果,凌绝早就明白了大概。
此刻猛然见了林*,竟有些无法面对,素日敬重的大嫂,却曾经……
凌景深见他脸色忽然不好,眼中透出半是惊骇半是微恼之意,又怔怔地不说话,还以为是他耗神了的缘故,便忙又叫他躺下,又命凌霄凌云不许吵闹。
凌霄凌云乖乖听话,*见状,心中隐约觉着有些异样,却因知道凌绝昏迷恁长时候,神智难免不清醒,又听景深如此吩咐,便想先带两个孩子离开,不料两兄弟因牵挂凌绝已久,好不容易看他醒了,便不舍的离去。
凌绝心神恍惚中,听他们两个哀求林*,便哑声道:“哥哥,让霄儿云儿在这罢。”景深听了,才肯答应。
两兄弟倒是极为懂事,知道凌绝身子不好,便不肯大声吵嚷,只趴在床边看他,那边景深跟*两人便离开了。
凌绝自个儿思忖了会儿,转头看向两个孩子,不免长长地吁了口气。
凌霄见室内无人了,才捂着嘴小声说道:“二叔,霄儿跟你说,公主娘娘生了个妹妹。”
凌绝大为意外:“什么?”
凌云见他已经泄露,他便也不甘示弱:“云儿也听娘说了。只是云儿还没看见妹妹。”
凌霄转头看他,笑道:“妹妹在宫里,你当然看不见了。”
凌绝一声不响,凌云被哥哥说了句,有些不服气,忽然道:“可、可我看见了神佑妹妹。”
凌霄笑道:“你真是傻,神佑妹妹我自然也时常见,等会儿咱们再去看看可好?”
凌绝茫然中听了这两句,才问道:“你们又说哪个妹妹呢?”
凌霄忙道:“是婶婶生的小孩儿,很小很小……”说着就比划起来。
凌绝并不知道怀真有孕之事,乍然听了这句,顿时又敛神把往事想了一通……这才隐隐明白为何怀真竟不声不响地要远行。
凌绝才方醒来,心绪大起大落,又得知这许多事情,不免倦极,同凌霄凌云两兄弟说了会儿后,便复睡了过去。
两兄弟见他睡着了,便不再言语,凌霄拉一把凌云,两个人蹑手蹑脚出来,竹先生见状暗笑。
凌霄拉着凌云,便熟门熟路地往前而去,原来此刻仍是在镇抚司,只因凌绝伤势过重,不宜颠簸移动,故而虽凌夫人曾想过把他带回家去……却到底是怕有个万一。
走不多时,便见前方有个丫鬟正出来,忽地看见他两个齐齐而至,端的可爱无双,便笑道:“霄哥儿云哥儿,又来找郡主么?可巧她才醒了,快进去罢。”
两个人大喜,凌霄便道:“多谢姐姐。”拉着凌云跑进门去。
到了里屋,果然见怀真靠着床边儿坐着,怀中抱着在山阴城隍庙里出生的小女孩儿,那夜因情形紧急,只怕阿剑等会追上来,怀真又动弹不得,便命王浣溪抱着小女孩儿先行离开。
浣溪本不答应,怀真晓以利害,浣溪自也知道若磋磨下去,只怕万事皆休,一个也跑不了,当下才抱着女孩儿先跑出来,只指望早些遇见救兵,再回头救援……
后来凌景深带了怀真回京,这女孩儿便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儿,怀真因想着当日那情形,便给她起了个乳名叫做“神佑”,意思是拖赖城隍爷神力庇佑、才平平安安的罢了。
且说先前被倭国刺客冲散后,骋荣公主跟莽古两人去见慕宁瑄,三人商议了一回,骋荣跟莽古因放不下怀真,又且恼恨倭人,便誓不回詹民国,正唐毅也回了京来,极快料理过众事后,骋荣莽古便跟随唐毅来至浙海,相助地方剿除倭人。
那夜倭人勾结海贼来犯,他两人便同地方守卫并肩作战,骋荣有谋,莽古有勇,对地方而言自然如虎添翼。
那一场海战两人却并未参与,毕竟詹民国无海,两个人都不习惯船上行事,正凌景深带着怀真回来山阴,两人得知后,便也忙一块儿随着又回了京。
其实在京中,虽然当初郭建仪想要瞒着兰风跟李贤淑,可毕竟那一场大战在京郊不远,又是官道上,参与作战的兵丁不甚透出只言片语来,便给兰风知道了……
兰风虽是骇然欲死,然而仔细打听了一番后,又细想了想,却竟镇定下来,当下就传赵佩王曦过来,严命他们不得走漏消息,尤其是对李贤淑,务必做到只字不提。
如此苦熬了数月,终究得见天光,——凌景深把怀真带了回来,只是因当日那场风浪加往回急赶,颇受颠簸之苦,又将养了数日,才勉强恢复过来。
怀真因有了小神佑,且死里翻生,便把许多世俗眼光看的极淡了,只仍是有些愧对父母而已。
谁知兰风因也是失而复得,又见有了个小女孩儿,早只顾得狂喜去了,一时竟没体察怀真的心意。
却是李贤淑毕竟是做母亲的,抽空便握着手道:“娘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总归你回来了就好……也不怕小神佑没身没份的,你可知道?你跟骋荣公主他们启程那日,唐毅不知怎么竟匆匆回了京,还亲来到府里,跟你爹嘀嘀咕咕说了许久……”
怀真早从王浣溪口中听说此事,便随口问道:“是么,说了什么?”
李贤淑笑道:“自然是你们两个的复合之事呢,你爹不知中了他什么邪,竟然应允了,又去宗正司过了手续,把那张劳什子和离书也烧了……亲家太太喜得什么似的,逢人就说!故而这几个月你虽不在京内,但京中众人却都已经知道,你跟毅儿啊,早已经复合了。唉,只可惜你们终究聚少离多的……”
李贤淑自顾自叹息,怀真闻所未闻,不觉瞠目结舌:“娘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