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就会又踹到他腰上。
而符连升也在这一刻变成了梦中那个无助的小孩,他只能艰难地撑起被腰围束缚住的身体,连滚带爬地从病房里逃到走廊上。他忘了喊救命,也忘了去寻找周围人的帮助,只记得逃,逃,逃……
在他身后,符火生举着一根用来放吊瓶的铁杆子追在他身后,嘴里还高声吼着:“你这个兔崽子就别被我抓到,被我抓到看我不打死你。不打死你,我就今天就跟你姓。”
楼里的病人被他们的吵闹吓得尖叫连连,爱管闲事的病患还有陪护的病患家属,都从门里探出头看热闹。管理者一层的病患带着护士和保安急匆匆的从楼下网上赶,护士长在距离符火生一段距离的地方喊:“你干嘛?你怎么在医院打人啊!我现在可就叫警察了啊。”
但是一层楼里谁都不敢上前就制止符火生疯狂的举动,因为现在的符火生看上去真的不像个正常人。
符连升推开拦在他面前的人群,满眼绝望地往前奔走,连脚上的鞋子跑掉了都没意识到。
慌不择路的他在下楼的时候摔了下去,他听着身后离他越来越近的属于符火生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离他越来越近的地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他不想面对这悲惨的现实,直接逃避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在他闭上眼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双有力的臂膀的帮助下转了一圈,鼻尖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味,可是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他多想,脚尖一碰到地面,他就又仓皇地扶着墙沿着楼梯往下走,匆忙中连一句谢谢都没留下。
等他走到下一层的楼梯间的时候,他感觉到楼上的地板一震,而后是符火生杀猪一般的痛呼声和咒骂声,接着又是一群乱糟糟的脚步声,窗外也传来了警车的呜呜声……
见到警察就怂了的符火生因为扰乱社会治安和打架被警察带回了拘留所,被护士发现软到在楼梯间的符连升也被扶回到病房的病床上,骨科的医生也来了给他再次做检查。走廊里经过的病人或病患都时不时往病房里探探头,凑凑热闹。
做完检查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符连升那颗慌乱的心才算是平静下来。
医生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尤其是通过警察简单的询问知道刚刚那个是他爸爸后,更是对这个饱受家暴的孩子充满了同情,他柔声说:“没事,你受伤的腰因为有腰围保护着所以伤情没有加重,但是因为有走动,所以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多住几天院,观察一下。身上也只是有些肌肉损伤,影响不大。你好好养病,至于其他的有警察会帮你主持公道。”他想,他应该有必要给今天来的警察打个电话,反应一下今天这个男孩被家暴的问题。
符连升对他笑笑,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下符火生到底是怎么被制止的。
旁边的护士小姐插嘴,“那个疯子是被一个高高大大的帅哥一脚踹在地上的,他只是放了一只脚踩在那人的背上,那个疯子连起都起不来。也幸亏有这个帅哥,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还真不一定可以制住那个疯子。并且那人还做好事不留名,等我们把那个疯子交到警察的手上的时候,已经连那个帅哥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符连升笑着说:“那我还真的得谢谢这个帅哥了。”
等病房里只还剩下一个人的时候,符连升脸上的微笑也维持不下去了,直接将整个人藏在了被子里。
今天对着符火生只会逃跑的自己真的让他很嫌弃自己。前世的时候,也是因为处于对符火生的恐惧,他才会在初中毕业后选择用一种躲避的心态远走他方。他知道符火生对他没有父子情,前世那通电话也已经切断了他对于符火生的父子情。
可是他还是恐惧符火生,只要符火生举起他的手掌,迈开他的步子,从小就有的隐藏在他骨子里对于符火生的恐惧就会将他的理智踩在脚下,让他忍不住颤栗,忍不住想逃跑。
而他还雄心勃勃地想对付张春莲一家,想想真是可笑。
躲在黑暗中的符连升冷笑,可是即使他现在依旧怕符火生怕得要死,他也要一定要对付张春莲一家,他不想重蹈覆辙,重生一次他再也不想再以前世那样悲痛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所以,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克制住对于符火生的恐惧。
不对,现在符火生已经到拘留所去了,并且听刚刚那几个警察的意思是,这一次怎么也得在里面呆上两三个星期。
或许……他可以选择回到家,然后从张春莲那里找到离开家的方法,因为张春莲在怎么横,假如符火生不在家,而叔叔又明显站在他这边的话,她也不会那么蠢地直接动手打他。即使她真的忍不住打他了,他总可以逃到叔叔家去避避风头。
符连升或许想不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叔叔当成了一个会为他遮风挡雨的真正的亲人。
并且,村里似乎一直有张春玲和某个男人有染的传言。无风不起浪,并且假如他的的判断——张春莲对符火生有恨意的话,这件事说不定还真不是传言。
符连升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眼睛里滑过一抹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