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他的一言一行,她径自道:“啊,不对,你不该喊我黎小姐,我弟弟的老婆要尊称我为姑,那我妹妹的老公就要尊称我为”
“姨。”他下意识接口。
“嗯,妹夫。”她刻意加重“妹夫”两个字,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与于希彤间的关系。
“你”他惊讶的张口结舌,妹夫?那她不就是彤彤的
“我是彤彤的双生姊姊。”她平述道,不留一丝疑窦给他。
完成了自己对四老的要求,黎心漾潇洒的转身就走。她边走边想,小也该到家了吧,她得快些将这个消息带给他,爸妈还在家里等着见他呢,
临出大门前,靳岑轩追上了她“心漾,你别走!”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妹夫,请让让。”她不带一丝感情道。
“心漾,你别这样,我是无心的,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他急于澄清,可听来却更是欲盖弥彰。“无心?哪个意思?”她一脸的不解“妹夫,你在说什么?”
“心漾”他急煞了!
“是大姨子。”她纠正他,绕过他住屋外走去。
“心漾,你要去哪里?”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茫然的不知所措。
“回家。”
“我送你。”
“送我?”她考虑了一会儿“也好,让妹夫送一程,让妹夫表现一下,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嘛!”说着,她自发的走向车库,坐进车子的后座里。
冰封的眼、冰封的心冰封的人,这是她情冷后所呈现出的模样,而她对待他的言行举止,就像是她口里的称谓——妹夫,仿若他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让自愿充当司机的他,不禁一路噤若寒蝉。
家到了,车停了,她道了一句谢谢后,翩然的下车,眼见屋里的灯亮着,这代表着她的判断正确,小也已经回到家了。
进屋不到三分钟,她便偕同黎望也出门,见靳岑轩的车子还在,她即领着黎望也坐入车内“小也,叫姊夫。”她介绍道。
“姊夫。”黎望也闷道,此情此景,他有着满肚子的疑问,可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多问,因他被黎心漾的冷,冻得频频打颤。
“到于家。”就像是在坐计程车一样,她告诉司机目的地后便不发一言,随即将脸撇向窗外,她在想些什么无人可洞悉。
可怜的黎望也,他完全搞不清东南西北,车子持续驰骋在马路上,一段时间后,他不禁庆幸的想,好在他向来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不然口一开铁定被姊冻死,哇,冷死人了,是到了没?
就在黎望也快变成冰柱时,车子停下来了,他立时下车取暖,黎心漾也跟着下车,接着便引领着他进屋。
屋内,于氏夫妇早已久候多时,两人一见到黎望也即上前招呼他,面对老人家的热烈欢迎,仍身在五里雾中的他只能以傻笑回报。
“小也,叫爸、妈。”黎心漾温柔道,一前一后判若两人。
“姊,这!”总该给他个理由吧!他已经乱喊姊夫了,还要他乱认爸妈,这太说不过去了啦,
“小也,你是不是不愿意?”楼萱沂万分遗憾道,下午时,她与丈夫虽并未明说,可他们确有此意。
“妈,您别误会,彤彤的事我还没跟小也说呢!”黎心漾解释道,老人家的心意不难理解,她会擅作主张将认亲之事算进小也,就是想求个皆大欢喜。
“这样啊,那就由我告诉小也吧?”
“嗯。”重述往事,楼萱沂依旧是难忍泪水,她的泪随着字句不停的落下,最后,她甚至表明是因自己不孕才会膝下无子,而她并无意要他们入籍,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有子、有女,享受天伦之乐而已。
再听闻一回,黎心漾也再次动容,而黎望也的心中除了感激外,也升起了孝心。他的父母已逝,何不将自己盈满的孝思寄予两老呢?思及此,他即曲下双膝道:“爸、妈,我会代二姊好好孝顺你们的。”此时的他,已理清了所有人的关系,唯独不清楚的就只有靳岑轩和黎心漾间的感情。
见状,楼萱沂立时破涕为笑的搀扶起他“乖乖”
一直默默无语的于敬泽这时开口了:“小也,你今天退伍是吧?”他终有个接班人了!
“是的!”
“未来有什么打算?”
“呃姊她说”黎望也望向黎心漾,将问题丢给她。
见她迟迟不答,于敬泽猜测道:“是不是岑轩有意延揽小也?”
黎心漾微微颔首。
“小也,你想去吗?”于敬泽征询他的意愿。
“我没意见,反正我是决定不出国读书了!”之前,他是为了姊而想留下来;现在,他也是为了二老而想留下来,所以结果仍然不变。
闻言,于敬泽随即提出另一个选择:“那到爸的公司上班好不?”
黎望也还未应声,楼萱沂登时尽展母爱“好好好,当然好,没道理要小也去帮岑轩的忙,我的儿子是做董事长的命,去他那里干啥?顶多当个总经理,不成、不成,我第一个不同意。”于家的事业虽不及靳家大,可也是雄霸一方,小也加入后,肯定会迎头赶上的,她对小也有绝对的信心。
“妈,你怎么这么说,姊夫也是一番好意嘛!”黎望也撒娇道,搂紧了一直依偎在他怀中的老妇人。
“妈心疼哪,自己家里又不是没饭吃,干嘛去吃人家的。虽然他是你的姊夫,但总是隔层关系嘛!”她笑盈盈道,爱极了刚认的这个儿子。
“妈,他是你的女婿耶!”
“女婿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我的儿子,儿子才最重要。”她终又可一口的妈妈经,自当是说个没完没了。
“你不怕姊夫抗议啊?”黎望也口不停的讨疼着,他好久没享受过母亲的呵护了呢!
“抗议?谁理他啊,我现在有儿子了,他靠边站吧!”
“妈,你偏心哦?有了儿子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黎心漾嘟着嘴,酸溜溜地咕哝着。
楼萱沂耳尖的听闻了,立刻改口道:“没有、没有,妈怎么会偏心呢?”这会儿她又忙着安抚这头被她冷落在一旁的女儿“心漾是妈的乖女儿,我最疼你了!”
“这才对嘛!”她倚入移向她的母亲怀中,朝弟弟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心想,她的爱情虽无法圆满,可珍贵的亲情已填补了这个缺憾。
母亲被姊姊抢走了,黎望也不甘的大叫道:“妈,你最疼姊,那我呢?”他孩子气的猛跺脚,楼萱沂看了再次见风转舵。
初为二人母的她,就这样来来回回,哪边有怨言便往哪边去,于敬泽笑呵呵的端看着,也不想出手替爱妻解围,睿智的他早已察觉出女儿的异样,他没有说破,是不想破坏眼前的温馨气氛。
在一阵欢乐过后,楼萱沂带着一双儿女上楼,她为他俩准备好房间,且看他俩愿不愿意长住下来。
“妈希望一家人能住在一起。”踩着阶梯,楼萱沂说出自己的心愿,祈盼他俩能如她所愿。
闻言,姊弟俩对看一眼,相同的答案在彼此心中“妈,我的房间要比姊的大间,设备要比姊的齐全哦!”黎望也计较的要求道,呼应楼萱沂所求。
“小也,你是弟弟耶,应该懂得孔融让梨。”黎心漾搭腔,用姊弟间贯有的对话方式让楼萱沂明了他俩的心意。
两个孩子的贴心,令楼萱沂感动不已,她的泪又盈上了眼眶。
乍见母亲的泪光,黎心漾立时斥责道:“小也,都是你啦,又惹妈哭了!”
“才不是我咧,是你啦!”黎望也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两人吵吵闹闹,吵热了冷清已久的于宅,而楼萱沂的心房也因此暖了起来,她克制住泪,笑着说:“都别吵,两间一样大、一样齐全。”
三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一间房“小也,这间是你的。”楼萱沂的语气里有着了了一桩心愿的喜悦,这间房从未有人住饼,因她无子,这是在设计之初,所无法预料到的遗憾。
“哇,好棒哦,好有男人味呢!”蓝蓝的一片,正是他最偏爱的颜色。
“衣橱里有二套运动服,你暂且凑合着穿,妈明天再带你出门采购衣物。”
“谢谢妈。”说毕,他啵了一下她的脸颊。
“心漾,我们走吧!”出了房门她才又道:“你介意睡彤彤的房间吗?”
“不介意!”
“如果你介意,老实说没关系,还有其它”
“妈,我真的不介意。”黎心漾打断她的多虑。
“那好吧!”走没几步路,她停在一间房门口“就这间。”
“妈,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有什么需要记得来找妈,妈会”
“妈,我懂,放心啦!”
“那妈去休息了!”
“嗯,妈晚安。”黎心漾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她转入一间房才收回视线,迎视着门板,转动门把的手隐隐颤抖着。
缓缓的推开门,印入她眼廉的是一大片的粉红,将门反锁后,她细审着每一件物品,仿佛穿越时空隧道般,她的脑海浮现出她未曾参与过的景象,不停快速闪过的片段,不禁令她有些头晕。
当儿,她随手轻扶着支撑物,闭上眼让晕眩过去。待她再重新张开眼时,她看见的是一幅巨照——靳岑轩身着军装的独照。望着他,她的心痛了起来,她无法恨他,毕竟他最深爱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彤彤。
平心而论,她该感到高兴的不是吗?妹妹已走,而妹夫仍坚心不改,这是多么动人的一段爱情,多么令逝者家属感到欣慰的一桩婚姻。她怎能因此而怪他、恨他呢,她万万不能!
但,因此而遍体鳞伤的她,如何不计欺瞒的原谅他,如何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事实。她爱他呀!她的付出是真的而获得是假的,这教她怎么平衡得了,她只是一个凡女,而不是圣女啊!
黎心漾凄凉的对着照片诉衷衷,然,它悬挂的位置与距离犹是在告诉她,她未曾触及他的心,这令她更感胸口疼痛难当。
爱情、爱情,没有真爱真情,他俩的爱情只是个空壳子,当作没发现、没看见吗?她再一次自问,也再一次得到否定的答案。此时已四下无人,她便不再约束自已,任伤心的泪水尽情奔流
正当黎心漾心碎之际,让她心碎的人可忙翻天了!
靳岑轩特地回父母家一趟,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解个彻底,待他完全清楚明白后,他回到爱的小屋,沉淀再沉淀,他陷入一片苦思中。
他无法做到以优的劝告,终让自己失去了心漾,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了任何人。然,他已不能没有心漾,他该如何挽回她的心,让两人再回到昨日?倒卧在床上,靳岑轩反复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想想,她今晚的表现是如此绝然,妹夫、妹夫的叫过一回又一回,可见她已有结束他俩关系的决心。尽管如此,他并不是毫无胜算的,毕竟爱上一个人是不可能说停就停,而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最爱的人是彤彤,永远都是,可为了得到心漾,他誓必得做出更多的让步。相识至今,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爱她,女人都爱听花言巧语,这他最在行了,若他亲口对她说爱,她定不会再有所疑吧!
嗯,好主意,他明天就对她说去,一句不够说二句,以此类推,就不信软化不了她的心。靳岑轩自信满满的想道,结论下得比谁都快、都肯定。
怎奈,这个受伤的女人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眼睛可是超雪亮,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哄骗过。这大概是他从未在“场子”里输过,以至令他样样皆过于自负,终惹恼了看不过去的老天爷,特意派下一位专克他的女使者,名定要他惨败在黎心漾手上,讨回一再被他恶意曲解的神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