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郗依靠此事,成功控股了于氏。方氏企业,自始至终在江承郗的手里,都只是一个过桥板,过桥之后,他把桥板拆了,将自己在这个事中撇的干干净净。
更何况,中承集团跟方氏,从未有过任何相接相叠的生意,利益冲突可说根本不存在。他控股于氏,外界人都知道,是于天明主动找他求注资的。
就连之前方氏企业要控告江承郗击垮他们的内网,偷窃机密都不能成功。可见,江承郗的手脚,做的有多利落。
所以,即便你能理通其中的脉络,可是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控诉人家巨额行贿?没有利益可得,天底下有谁会主动捧着那么多的财富送到人家面前,还不时要担心着被曝光的危险?
可是,公诉方甩出的那一份江承郗跟吴家亲系之间的账目往来,却又是铁般的事实。
不过,这对瞿安来说,似乎正下心意。
账目存在是事实,如果不是主动行贿,那或许有可能是被索贿呢?吴强栋权势大,掌管B市大城的商业命脉,作为生意人,若想在B市取得一席之地,自然要斩过他那关。
中承集团在B市的项目可不少,每年起码得有一两个,经吴强栋手审批,是必然的。由此,利害关系便来了,吴强栋签下一个名,向项目公司索贿,很正常。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洗清江承郗没有主动行贿的嫌疑,于是,便请出了吴强栋的妻子,出庭对话。
吴强栋的妻子老练的打着官腔,纪唯宁在边上,听着听着就犯了糊涂,远远瞧着他们的那张嘴皮,张张合合,却怎么都理不清里边涉及的各方面细节。
之后中场休息了十分钟,再次回到庭上的时候,瞿安出示了一段音频,是之前他在跟吴强栋妻子交谈的时候,录下来的。
他将里面的内容在庭上重新梳理,字斟句酌的抛出某些有歧义的字眼,将吴强栋的妻子,逼问的前言不搭后语。
吴强栋还身陷在另一桩案子中,他妻子护得他这头,护不住那头,想护那头,这边儿又顾不上。由此,到最后,原本清晰的思路,愣是被瞿安绕的,在庭上不知所以。
不得不说,瞿安的辩护很精彩,就连原先咄咄逼人的公诉方,在吴强栋妻子开始唯唯诺诺,毫无坚定立场的时候,都开始怀疑了自己最初的起诉词,愣是说不出话再来驳回瞿安的言论。
坐了将近一上午,当法官最终宣判,江承郗的行为不足以构成主动行贿的时候,纪唯宁几乎瞬间热泪盈眶,激动的一把抱住旁边的男人,又哭又笑。
最后,江承郗被宣判,六个月的拘役。
六个月,已经是好到不能再好的结果了!若不是此刻场合不对,纪唯宁简直想抱着身边的男人狠狠亲一口,他的朋友,简直太厉害了!
纪唯宁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徐暮川,瞿安不会在江承郗的事上,如此尽心尽力。即便她慕名前往去拜请瞿安,他也不一定就会接你这个案子。
退庭的时候,纪唯宁远远的喊了声:“哥。”
其实声音不大,加上旁观席上有人影走动,间或有说话声,皆会纷扰开纪唯宁的嗓音,可是,已被带着起身的江承郗,却还是听到了。
或许他不是因为听到纪唯宁的唤声,而是,知道她在那儿,想在离开之前,转过头去看一眼。只不过,时间那么的恰好,她一唤声,他就转身抬头,而后,给了她一个很淡然的笑容,一双狭长黑眸,短暂的专注在她脸上。
他的状态好像不错,身形虽然稍显瘦削,但除此之外,也看不出其他的不妥。因为在庭上,必须要求着装整齐,所以,此刻他是穿着西装的,依然是他喜欢的一身黑色,衬的他模样精神,他的步态也同样沉稳。
纪唯宁欣慰,如此,也是说明他的身体,恢复的确实很不错。
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紧着她的身子。纪唯宁抬首侧望,而后,便听见徐暮川清越的嗓音在问:“想不想跟他见面说话?”
“可……以吗?”纪唯宁迟疑了下。
一来,她怕太麻烦,二来,她怕他会不太高兴。
然而徐暮川却说:“当然可以,让瞿安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