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纪唯宁在这之前,已经是承受了太多,这么段时间,她每天都在上蹿下跳中,不得安生。
这样的情况,给她铺个床,吊几袋营养水,让她有足够的休息,会慢慢恢复的。
李易哲始终站在最后,他也想要上前,想要将那个承受苦痛的女子护在自己身后,可是,在徐暮川面前,他自行惭秽。
之于纪唯宁,他从来就没有过机会,这点,他在后来,越发有自知之明。所以,始终默默站着。
宁呈森没去理徐暮川,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安静。
抱着纪唯宁走过米初妍身边的时候,宁呈森顿了下脚,交代一声:“你跟我过去,帮忙照顾一下。”
纪中棠的尸体还
躺在手术台上,或许还没完全的散去热度,可是,也要送走。得先停放在医院,家属要领走尸体,也得办个手续。
而且,纪中棠去的那么突然,有些病因只靠表象,看不出来。如果要真正究其死因,或许要通过解剖的手段。
这一点,要参考家属的意思。
可是如今,纪唯宁已然这样,这一切,似乎都得暂停。
尸体停放在医院,也要做登记处理,这个,该徐暮川去办。
刚刚的场面,已经让米初妍傻眼了。一个那么苦,对着深爱的男人疯狂的发泄,一个那么痛,任由自己本身伤痕累累的身子被当成沙包捶打。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还是天不悯人,嫌他们经受的还不够,所以再多一次的锤炼他们的感情?
如果要她也去经历这么一场抽筋剥骨的爱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
米初妍一路乖巧,难得安静的跟在宁呈森身边。
其实她都不知道,她跟宁呈森这样并排的背影,穿过这个医院的大小走廊过道,也早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而她和这个男人将要上演的爱情故事,也是磨了她的心智。
她更不知道,在后来的某一年,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实习医生,被身边这个男人磨练成为了穗城省院神经外科,继纪唯宁之后,又一个让人钦佩的女主刀医生。
病房给常人的感觉,总是太过苍白晦气,尤其是像纪唯宁现在情绪最是低落的时候,让她住在那里,只会更加深她的痛苦。
因为,那样的地方,躺过她刚刚离世的父亲。
所以,米初妍让宁呈森把人抱进她自己的宿舍床上,她去领几袋营养水,给她在宿舍里输液就行。
米初妍是实习医生,每天的工作很繁琐,也很杂重。有时候忙的累了,她就会直接睡在医院的宿舍。当然,大多时候还是回家的,家里的父母,宝贝她这个女儿,巴不得她天天回去。
米初妍去领回营养液推着支架进来要给纪唯宁输液的时候,宁呈森还没有离去。是他接过她手里的这些东西,而后,亲自给纪唯宁扎针输液。
他的技术很巧,那么尖的针头扎进去,床上的人也没有丝毫反应。他的手指很白,很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很圆润。米初妍看着看着,便有些发呆。
直到他直起身子,跟她交代着,她才反应过来,愣愣点头道好。
宁呈森开门出去的时候,转身问了句:“昨天那个病人的家属,今天还有没有怎么样?”
在米初妍看来,宁呈森的面色,从来没有好过的时候。然而今天,突然这么和声的问起昨天的那事,倒是让米初妍极为不适应。
米初妍性子活泼,偏生长的乖巧秀气,又是那么一个青葱美好的年纪,嘟唇吐舌间自带一种萌感。
她朝着宁呈森缩了缩脖子,很惧怕的模样:“很凶。”
宁呈森面色不变,只是点头:“你照顾好她,这个事情,交给我。”
房门关闭,整个宿舍只剩下米初妍,还有昏睡中的纪唯宁。她坐在床侧,双手支着下巴,凝视着纪唯宁。结果,却是发现,她的脸颊,还有泪水淌过的痕迹,甚至眼角处,都还有未断的水珠。
她以为她没有睡,或是睡过之后又醒来,所以喊了她几声,可是,都不见她有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