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宁到底,还是如期休了假,只不过,原本预计去伦敦的假期,现在改去了B市。
也没有等到两天后,提前了一天的日程,因为纪唯宁给江承郗打电话,他总是不接,哪怕打给林琪转交给江承郗,他也拒听。
纪唯宁担心的日夜不安,徐暮川终是看不下去,熬不住她的请求,所以又让秦述把定好的机票改签到前一天。
B市比穗城,冷了许多,一出机场,徐暮川就给她披上了风衣。
顾着她背上的伤,这一路,他都把行李丢给瞿安去处理,而他自己,则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花在了纪唯宁身上。
倒是把瞿安惹的哇哇直叫。对瞿安,纪唯宁也是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性子,所以,对他这一路的抱怨,也学会了徐暮川一样的处理方式,那便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没人应和,瞿安甚觉无趣,索性闭了嘴。
下榻的酒店,还是上一次纪唯宁来B市时住的那家。开了房间,徐暮川首先给她检查背上的伤,见没有什么异样,他才重新给她处理了伤口。
纪唯宁想要先去找江承郗,可她本人也因为带伤颠簸,脸色并不太好看,徐暮川哪能允许她再度劳累。直接就给她换了衣服,把她抱到床上,命令她休息。
怕她不安心,徐暮川起身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一番:“你好好睡,我跟瞿安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
纪唯宁也是累,听着徐暮川要过去,也总算稍稍安了心,打算稍作休息。
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竟是从下午直接睡到天色近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落地玻璃上的窗帘,被窗外的凉风吹的不停晃动。
纪唯宁身上的毯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下来,手臂上没了遮盖物,便觉窗外的凉意倾袭而来。
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开了床头灯,趿着酒店拖鞋,出了卧房门。本是想找徐暮川,可是,整个套间到处一片漆黑,连声动静都没有。
纪唯宁每寻到一处,就打开了那里的灯光,到最后,整个套间灯火通明,却是依然没有发现徐暮川的身影。
想起瞿安的房间就在隔壁,不知道徐暮川会不会在回来之后呆在瞿安的套房,纪唯宁又是匆匆迈着步履,开门去了隔壁。
门铃按了好久,里面都没有人回应。纪唯宁有些泄气,身体也因为持续的站立又是开始疼痛,她不得不佝着背,想要走回到她和徐暮川的套房,坐下来缓解身体的疼痛。
可是,还未等她走回去,属于她那间的套房门就被风吹的将要关上。因为想要去的地方就在隔壁,纪唯宁身上没带房卡,就连手机也没有,如果房门被锁上,应该会很麻烦。
思及此,她动作一急,跨步想要过去挡住那门,结果,那门却是在她跨步的瞬间,毫不留情的传来‘嘭’的一声。
房门真的被锁住了,任凭纪唯宁伸手怎么扭动,都已没办法再进去。而她本来就
在发疼的伤口,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更是难忍。
纪唯宁见房门被锁住,便想要下楼去大堂找服务员。可是,还没走几步,她整个人就已经疼得直接蹲下了身子,跪坐在地上。
一路从穗城过来,因为有徐暮川在身边,他随时都把她照顾的很好,所以也没觉得,这背上的伤口还能这么折磨人。
如今,没办法联系到徐暮川,而她自己又走不动去叫服务员。只能蹲在酒店的过道上,兀自发呆。
秋夜的凉风从透气窗还有安全出道口袭到过道上,让纪唯宁原本柔顺的直发,纷飞四起,而她的两条手臂,更是因为冷意,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徐暮川回来的时候,就是看见她那么一副狼狈的模样,杵在房门脚下,双唇被冻的有些发紫,整个人不停的哆嗦。
他和瞿安出去以后,直接去了于氏集团。
那些家属堵在于氏门口,不间断的闹着,赶不走。只要于氏的保安或者其他高层敢出声赶人,那些随时候在旁边的媒体就出言攻击。
于氏方面早已做出回应,承认自己的过错,愿意负全责,也愿意尽可能的满足受害人的各种需求。
可是,受害人的家属不甘愿罢休,扬言必须要揪出事故的始作俑者严惩,加上有媒体护身,所以,这个事始终没有个结果。
事情的发展,正如徐暮川所料那般。
徐暮川让瞿安扮作路人在楼下了解情况,而他自己,则是直接进了于氏大楼,找江承郗。
深知纪唯宁的性格,如果今天不让她见到江承郗,不知她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可是,她身上有伤,要让她来回奔波去找江承郗,倒不如他把江承郗带回去。
所以,这会儿,看到纪唯宁蹲在门口发颤模样的人,除了徐暮川,还有江承郗。
纪唯宁一直在等着,看有没有人影的出现,如果有人来了,那至少,她可以寻求帮助。所以,这突来的一阵脚步声,几乎是当下就拉回了正在发呆中的纪唯宁的注意力。
她抬头,被冻的些微僵的脸颊,苍白之色更显。还未等她从混沌中分辨出从光影中过来的两道同样修长挺拔的身姿是谁时,她的身子已经整个被腾空抱起。
接着,是来自她头顶上方一道清越中带着斥责的熟悉嗓音:“不是让你在里面休息吗?蹲在这里干什么?”
“我出来找你,不小心门被风吹的锁上了,又没带手机,也没办法下去找服务员来开门。”
接触到熟悉的怀抱,温暖的感觉瞬间包裹着她整个发僵的身体,纪唯宁不由的往他宽厚的怀里偎紧了些。
“在这里呆多久了?”徐暮川一阵心疼,也为自己没有及时给她打个电话说说那边的情况而懊恼。
江承郗在见到纪唯宁之后,也是连忙踏步上前的,只不过,徐暮川处在他的前头,速度比他更快的冲到了她面前。
他忽然就顿了步。看着他们之间那么默契的互动,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他叫了她,她会听不见,满腹心思都在前边那个男人身上。
就如此刻这般,明明,他就站在离她不过三米远的地方,而她,竟然可以把她忽视的那么彻底。
徐暮川说,纪唯宁担心他,担心的不行,甚至不顾自己负伤的身子,非要从穗城飞过来。一下飞机,又要折腾着过去看他。
徐暮川说,如果他还怜惜纪唯宁,就放下手中的公务,自己过来一趟,跟她见个面,无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最起码也要让她放心。
所以,他才会跟着过来。
“哥!”忽来的一声惊呼,拉回了江承郗远飘的思绪。
他闻声凝眸,闪着迷离的光色注视那个消瘦不堪的人儿,看着她挣扎从徐暮川怀中跳下来,看着她麻着的一双腿,有些脚步不稳的奔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