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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轮椅往前推着,停在纪唯宁面前,也阻去了过道上的大半空间。
如此的架势,摆明了是要跟她说话,纪唯宁想走,也不敢。就隔着那么两三步的距离,微低着头,态度还算恭顺的朝着老人唤了声:“徐老爷子。”
距离上一次在电梯相遇,短短几句的交谈也已经有些时日,可纪唯宁不会忘记,当时老爷子的警告。
如今,她和徐暮川的关系,虽没有正式公开,但身边的人,随便推测都可知。何况,还是精明如老爷子。
现在除开了叶婧,徐老爷子便是她和徐暮川之间的最大障碍,包括父亲纪中棠的事情,也是跟徐老爷子的态度至关重要。
纪唯宁没有时间再细想任何,她看着徐老爷子从王叔手中接过拐杖,而后苍老的手掌撑在上面,一
鼓作气的站起身。
介入手术本就算是微创手术,徐致远在这住了一个多星期,能这样直接站起来,也不是多稀奇的事,何况,身后一直还有王叔的搀扶。
纪唯宁奇怪的,是他的行为。
如果只是跟她说话,实在没必要这样站起身,而且,徐老爷子一向架势端的高,纪唯宁一点都不认为,他会为了跟她平视说话,这样为难他自己的身子。
对着徐老爷子不善的目光,纪唯宁心中好一阵狐疑猜测。
然而,却是始料未及,还未待她正视这个老人,一阵耳刮子便伴随着轻微的掌风扫到纪唯宁的脸上,落下清脆一声。
震惊,瞪目。
纪唯宁捂着自己的一侧脸颊,听着走动在这个过道上的三两个护士还有身后玉姐的抽气声,懵的说不出话。
纵横商界几十载,这般德高望重的老人,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做出伸手打人的事情,她纪唯宁到底是有多招他怨?
这一掌,使尽了徐致远的力,只是顷刻,他就跌坐回轮椅之上,一张老脸怒威着,涨的通红,白花花的浓眉几欲竖起,伸手指着纪唯宁,狠斥。
“愚蠢至极的纪中棠,生出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父亲闹的我徐家四分五裂,我不会再容许你,让我徐家的子孙再度失和。这辈子,你想要进我徐家的门,除非从我老头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全,我们走!”斥完,徐致远吼了一声,不待王全上前,自己先转动着轮椅,厌烦的不再看纪唯宁一眼。
巴掌扫到脸上,不是太疼。这样一个手术初愈的高龄老人,哪怕用尽全力打她,她也受得住。她只是觉得难堪,难堪到她都不愿抬起头,对视其他人的探究。
“您凭什么说我不是好货色?你们徐家精心给他挑选的,就是好货色吗?!”
纪唯宁虽然听不得自己的父亲被人如此责骂,但父亲和徐家的恩怨,她没有资格置评。可是,她没做什么,凭什么也要让人如此指责?
长这么大,甚少被人这样羞辱,并且还是被这样一个老人羞辱。她愤怒,却也不甘,甚至顾不得场合,对着徐致远坐在轮椅上的佝偻侧影,忍不住反驳。
“我做了什么会让你们徐家的子孙再度失和?除了徐暮川,我不认识你们徐家其他……”
纪唯宁本来是想说,除了徐暮川之外,她不认识徐家的其他任何子孙。可是,接收到徐老爷子回过身的那道异常奇亮的眸光,她倏然住了嘴,就那么断了即将脱口的话。
脑海中刷地闪过一个画面,那天早晨,江承郗在医院门口等她,她拿了一支药膏给他,他伸出的手,与徐暮川那么相似,相似到甚至让她产生了错觉。
徐致远说,她让徐家子孙再度失和。可自始至终,她接触过的男人,除了徐暮川,便是江承郗。
这个老人那么精明,不至于在这么搞不清楚的状况下,胡乱说一通。而江承郗更是生父不详,并且林琪还说过,他们两人向来积怨深远。
所以说,徐致远口中的所谓徐家子孙,是不是指了江承郗?这个猜测会不会太大胆?
纪唯宁惊恐的看着徐老爷子,还有他浑浊双眸中的戾色,而后听到他再度的出声警告:“不要跟我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斗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