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郡守家的少夫人沈若心,终究是没熬过去,死在了这一年的十一月,留下自己唯一的幼妹,十六岁的沈绾心,无依无靠。
偌大的灵堂前,沈绾心已经不眠不休的跪守了三天,在她身后,同样跪着的,是郡首府的公子,她的姐夫林灵均。
而郡守大人夫妇,却是连面都不曾露过几回,只是上了炷香,吩咐管家将葬仪办的体体面面的,便相携着离去了。
就好像,那三年他们对这个儿媳的宠爱,只是一场烟云般,风一吹,便弥散的无影无踪了。
没错,三年,就是三年!她的姐姐只在林府后宅做了三年的少夫人,便不明不白的病殁了。
想到这里,沈绾心水葱一样的指甲,下意识就收紧在了掌心,因为力道太大,所以同时伴着的,还有一股子温热,一滴一滴渗了出来。
这般疼痛之下,沈绾心却没有皱眉,她只是麻木的想着:如果三年前,爹爹和娘亲并没有上山进香,或者说,那些该死的匪贼,并不曾将杀戮的屠刀对上自己的爹爹和娘亲……
那么,自己和姐姐,可能就不会带着十里商铺,万金嫁饰的嫁妆,这么华丽的寄人篱下了。
而姐姐,也许就不会这么不清不楚,突然病殁在一个她想都没想到的冬夜里。
任思绪如尘埃般,胡乱飞舞滋长,沈绾心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从她的背后看去,那模样,就像一座最精致的骨瓷一般,雪白而标致,又透露着丝丝缕缕的伤感。
“绾心,你已经不眠不休的守了这么久了,暂且去厢房歇歇可好?”林灵均动了动因为缺水,已经苍白干裂的嘴唇,低声的劝慰着。
而沈绾心却像没听见他这话一般,身子未动,嘴也未动,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林灵均当成了空气。
对此,林灵均也不恼,只是没脾气的继续劝着:“明早要落葬了,你若是再不歇歇,哪里有力气从林府走到林家墓园呢?你就不想见你姐姐最后一面吗?再说,若心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子,她又该有多伤心呢!”
听林灵均这般絮絮叨叨的念着,沈绾心依旧是麻木的眼观鼻鼻观心,若有似无的挺了挺脊背,嘴里默念起了超度经。
三番两次的劝而无果,林灵均也是隐隐知道了沈绾心的坚决,便没有再开口,只是咳了两声,陪她一起跪着。
第二天一早,便是落葬礼。
预料之中的,郡守夫妇还是没有露面,只是差管家将排场铺陈到最大。
对此,沈绾心也没意见,毕竟人去万事空,是草席而葬,还是珠玉而葬,又有什么区分。
只是,她也明白了,郡守夫妇在意的,始终只是他们林家的面子,与棺冢里,从此长眠的沈若心,并没有一个铜子儿的关系。
仪式很繁杂,人影憧憧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聚众看戏。
沈绾心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抟客,挥动手里的铁锹,将数不尽的新土覆在了棺冢之上。
突然之间,眼泪就掉了下来,掉的很凶,越来越凶,但嘴里却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在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残忍的戏剧,主角只有一个,布景的是铺天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