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被人欺负;换作是你们,不也是如此?”丁铃铃摸着叮叮的头,柔声说。“别哭了,赶快吃蚵仔煎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可、可是叶大哥他”
“他,姐姐本来就配不上他,姐姐不会再去想他了。”丁铃铃淡淡一笑,笑中却满是依恋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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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界盛传,唐圣企业负责人叶北辰将辞去总裁一职,引发集团内部人心惶惶。根据集团表示,叶北辰以身体不适向董事会请辞;但可靠消息指出,其中内幕颇不单纯,是否涉及内部派系争端,该名人士并不愿透露”
王高嵩将报纸揉成一团,对着驾驶座发问。“薛刚,还是联络不上北辰吗?”
“少爷的手机始终关着,公司的人也不知少爷的去向”
“薛柔呢?你总有你弟弟的消息吧?”王高嵩神色渐显不耐。
“他也没有少爷消息,整个人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北辰这次出走,他总该知道些什么?”
“少爷似乎是为了一个女孩子才”
“浑帐!又是为了女人!他可知道他这一走,影响有多大吗?投资人信心不足,股市连续一周狂跌!这个浑球!我可还没准他辞职!”
“少爷就算还待在公司,只怕也起不了作用了。”
“怎么说?”
“薛柔说少爷自那场拌唱大赛后,整个人全变了样,整天只是呆坐着,脸色苍白得骇人!什么也不说,一点生气也没有,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周前,更突然失去了踪迹。”
“这孩子什么都好,偏偏总是难过情关。别人都说他冷漠,又有谁明白他其实是情种?三年前为丁小昭,弄得自己身心俱疲,险些一蹶不振。好不容易才移情于工作之中,现在、现在又为了一个女孩子唉!那女孩是谁?”
“她叫丁铃铃。”
“这,这名字好耳熟”
“就是少爷上节目时,和少爷配对的那个女孩子。”
“什么?北辰竟然为了那种女孩子灰心丧志?唉,他向来聪明,怎么”王高嵩不禁长叹一声。“到总部大楼还要多久?”
“快了,再五分钟就到了。只是少爷始终没有消息,这”“北辰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他要是知道投资人因为他而损失惨重,绝对会出面解决。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回到了公司。”王高嵩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我从国外赶回来,并非要替北辰收拾残局,这件事他足以应付。只是北辰少年得志、精明干练,公司中早就有人对他嫉妒不满。倘若有人借此机会鼓动董事会接受他的辞呈,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论才华及能力,放眼整个商界,无人能及北辰,他要真的离职,唐圣企业只怕受创极深!”
薛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老爷是要去阻止董事会接受少爷的辞呈。”
“老爷爷,你可不可以带我进去?我想进去找人。”一个女孩子突然跑到王高嵩跟前,双膝跪地,颤抖着哀求。
“你这个野孩子烦不烦啊!叫你走开是没”警卫刚想赶走女孩,王高嵩已挥手止住。“小妹妹,你要找谁?”
“我要找叶北辰大哥。”
“找北辰?”王高嵩心中一凛,不禁仔细端详起眼前女孩。一头如瀑的长发及腰,长得斯文秀气,神情虽显紧张,但是目光中却透着刚毅坚持,竟和自己女儿的神情颇为相似。“你找叶北辰有什么事?”王高嵩不禁放缓语气,柔声询问。
“我是为了我姐姐来找叶大哥”
“你姐姐?她又是谁?”王高嵩微微皱起眉头。
“我姐姐叫丁铃铃”
“丁铃铃?你是她妹妹?”王高嵩对眼前女孩极有好感,觉得她不仅外貌极似若男,连说话时的神情,更是如同自己女儿一般,更多了一股书卷气,令人欣赏。却不料她竟是丁铃铃那丫头的妹妹。“真是龙生九子,个个不同,那样的姐姐竟会有如此出色的妹妹”
“你怎么可以批评我姐姐?我姐姐比我好千倍万倍,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王高嵩一愣,见她明明非常害怕,整个瘦小的身躯抖得有如风中落叶,却仍出言反驳,不禁纵声大笑。“好好好!就冲着你这分胆识,我带你去见北辰,我倒想瞧瞧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赵若谷听闻老总裁来到,连忙出来迎接。“总裁,好久没见到您了”
王高嵩见他神色平和,无急躁不安之态,便已猜到了几分,于是淡淡地说:“北辰已经把问题解决了吧?”
“是啊!总裁他一回来,整个企业员工士气大涨,和我们有来往的企业、银行团也不再疑虑。刚才股市收盘,更是以涨停作收。”赵若谷难掩兴奋之色,滔滔不绝地说。“本来和日本半导体公司合作的案子几乎已经触礁,总裁一回来,又起死回生了!还有美国的公司”
“董事会方面呢?”
“虽然有人对总裁失踪之事表示不满,但总裁一回到董事会,异议便已消失。”赵若谷面露轻蔑之色。“那些小人只会背后放话,一点本事”
“赵若谷!谨言慎行,自保之道,这方面你还得多学学”
赵若谷一惊。“是!总裁教训得是。”
“带我去见北辰吧!”王高嵩淡淡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叶北辰坐在办公桌后面,神情冷到了极点,手上毫无意识地写着东西,写来写去却尽是“铃铃”二字。
办公室的门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叶北辰却是毫无所觉。“叶大哥!”
“叮叮,是你!铃铃她”叶北辰霍然抬头,看见叮叮,一阵激动,但瞬间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闭口不语。
赵若谷发现气氛诡谲,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不敢多待,便悄悄地拉着薛刚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北辰,你是怎么了?摆脸色给谁看啊?”王高嵩语带轻松,想缓和气氛。
叶北辰默然不语。
丁叮叮从未见过叶北辰如此可怕的表情,吓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叶大哥,你还在怪姐姐吗?你还在怪姐姐没有去参加比赛吗?”
叶北辰冷笑。“她自甘堕落,我叶北辰堂堂男子,怎么会将那种女人放在心上!我怪她?她配吗?”
“你、你不要这样说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姐姐?”丁叮叮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姐姐她全是为了我,她才不去参加比赛的”
“你说什么?”
“叶大哥,你是有钱人,你不会知道我们心中的苦。”丁叮叮凄然拭泪,缓缓地说。“我妈妈从小就不要我了,我爸爸在我七岁时也去世了。姐姐那年也才刚升上国中,她为了养我们三个姐妹,连书也不能读了”
“一个小女孩,她怎么办得到?”王高嵩闻言不禁为之动容。
“姐姐在街上做过乞丐,要过饭,她也做过扒手,被人打得半死。姐姐、姐姐那时候身上满是伤痕,可是她从来不跟我们讲,也不让我们知道。”
叶北辰想起在办公室和丁铃铃的温存,雪脂凝肤上,仍依稀可见伤痕,心中为之刺痛。他颤声说:“我爱她,我不在乎她做过乞丐儿扒手,我也不在乎她的伤痕啊!”丁叮叮凄然一笑。“可是姐姐怕、姐姐在乎!她从小被人欺负,但她绝不肯让别人欺负我们姐妹三人。叶大哥,你知道吗?我小学的时候吵着要吃学校办的营养午餐,姐姐为了这件事去偷庙里的香油钱,我吃得好高兴,我却不知道姐姐怕得每天晚上躲在棉被里哭。可是、可是她还是为了我偷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被庙祝抓到,吊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叮叮一边说,一边不住掉泪。
叶北辰又疼又怜,眼中一片模糊。
“叶大哥,我只是要你知道,姐姐为了我们,她什么都肯做!她怕同学知道我家住在那里,会嫌我脏、嫌我臭,不肯和我作朋友。只好答应了别人的威胁,退出了比赛”
叶北辰霍然变色。“是谁?你告诉我”
“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丁叮叮凄然摇头。“姐姐为了我们放弃了学业、放弃了爱情。这一次她又为我放弃了几乎要到手的幸福,我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是谁?究竟是谁?”叶北辰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是不是任天岚?一定是她!我早就听说任中书行贿评审,想帮女儿走后门,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对待铃铃!他妈的!我要任家千刀万剐,永世不得翻身!”
王高嵩也不禁长叹。“有些人已经拥有了一切,却还不知满足;有人已一无所有,却又为了旁人牺牲所有。丫头,你说得没错,你姐姐的确了不起,我真是看错了这女孩了。”
“叶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姐姐才好?她虽然现在仍是整天嘻嘻哈哈的;可是她每天起床时,枕头总是湿的姐姐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以前每次一提到你,她脸上神情总是变得好温柔”
“我真是个傻瓜,浑蛋加三级!我竟然还动手打了她!”叶北辰颓然坐倒,懊悔不已。“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对了!我去找她,求她原谅我!”
“来不及了,叶大哥,姐姐一直总觉得配不上你。我知道姐姐的心思,她原本想赢得歌唱比赛的冠军,这样才有资格接受你的追求。现在、现在却为了我,她又缩回自己的世界,我、我真该死!”丁叮叮握紧了双手,眼眸中尽是哀伤。
“我会有办法”叶北辰坚定地说。
“你有什么办法?”王高嵩不禁好奇地问道。
“伯父,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谁得鸳玉,谁就是我的新娘!”
“难不成那鸳玉在丁铃铃手上?”王高嵩略一思索,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鸳玉在她手上,所以你才会和我做那个约定。否则依你的个性,怎会将自己终生幸福交由上天安排?只是不知那女孩又是如何得到那鸳玉链子。”
“是我送她的。”叶北辰一声长叹。“万事万物,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我这桩姻缘,只怕真是月老牵线,上天为我和铃铃作主”
“可是,可是姐姐说过那条项链坠子是一位‘聂大哥’送她的。姐姐当年曾遭逢地震,被困了好几天,聂大哥却救了她的命,还送她这条项链坠子;姐姐以前不敢接受别人的感情,只把心目中的聂大哥当作情人。我们替姐姐着急,总觉得她不肯为自己多打算一点,可是姐姐却安慰我们说,她已经有了聂大哥了”丁叮叮迟疑地看着叶北辰,嗫嚅着说。“可是、可是姐姐所说的聂大哥,明明已经死在那场地震中了啊”“是吗?叶大哥会为你姐姐变出一个‘聂大哥’的,我保证!”叶北辰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