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随着两位夫人跌坐下来,一室寂静得可怕。
容德书跌坐在书房门内,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半晌,突然徐氏大哭一声,冲赵氏扑了去,一把扯住赵氏的头发,“都是你!都是你儿子害的!全都是你们害的!”
赵氏也不甘示弱,反手扯徐氏的头发,“如果当年不是你们觊觎东府的房产,陷害容静,我儿子他也不会……他也不会落得那种下场,都是你们害的!”
两位夫人相互撕扯,辱骂打成一团,屋子里其他人全愣着,谁都顾不上拦了。
门口的叫嚷声都已经传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知道外头的人什么时候会闯进来。
容家从外面看,是个大家族,可内部其实早就腐了、空了,根本经不起任何危机。
容思贤关在大理寺候审,就算已经证明他没有作案动机,是被害的,他也永远都出不来。
他都同太子侧妃那样了,谁还敢放他出来呢?
而容思贤为什么被废,是书院协会追究的,如果说实话,便会牵扯到东府,牵扯到当年容家二房对容静的迫害,这件事,更是说不得。
外头大多数人囔囔的退学费,赔钱,对于现在库房空空的容家来说,无疑会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都在书房里,所有人都沉默,没有主意,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赵氏和徐氏打得浑身是伤,也分不出个是非对错来,最后各自躺在一边,睁大眼看天花板,哭都哭不出来。
夕阳余晖斜照进来,寂静中,“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容思成疯了一样跑到书房,一见屋内情形,立马给愣了。
他刚从郊外赶回来,虽然那天晚上容静走后,陌王立马也走了,而西陵太子也随后离开,但是乐安公主并没有走,所以,谁都不能走。
直到今天早上,乐安公主才慢慢悠悠地离开,他一个小小的世家少爷,自然不敢先行,目送了好些达官显贵之后,才急匆匆赶回来。
“爹,怎么会这样!外头那帮人怎么……”
容思成一看到屋内的场景,颠了几步,止不住摇头,“爹,钱管家说日落之后,书院协会就要来收走我们的匾额,你知不知道啊?”
谁知,话音一落,一个小厮便飞奔过来,远远地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书院协会的人来了!”
一听这话,全场的人顿时一个激灵,吓醒了。
容德书抬头看来,正好迎上容思成震惊的目光。
“爹爹!怎么办!”容思成快哭了,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容德书连忙爬起来,双手抓住容思成的肩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住。
容思成吓坏了,看着惊恐的父亲,竟真哭了起来,“呜呜……爹,要是大伯在就好了!”
这话一出,赵氏和几个姨娘竟全都哭了起来。
“要是大哥和大嫂在就好了,咱们容家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呀!”
“当年大哥差那么一点就当上书院协会的副会长,呜呜……天意弄人呀!”
“要是大嫂管着银库,咱们今日,今日也不至于连那么点学费都赔不起,让人堵着大门讨呀!”
……
一时间,哭声四起,就连一些下人也都纷纷哭起来。
他们口中的大哥大嫂,正是容家东府的容德高夫妇,容静的父亲母亲。
即便容思成当年年纪小,可他至今也都记得大伯大婶在的时候,容家的如何大家大业,如何风光。
人呀,总是要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认清真正好人、善意。
可惜,总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