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下如何?”
林若素道:“我若不从呢?”朱温道:“嘿嘿,若有不从时,岂听朱温吃素食的,那便只好霸王硬上弓,用强的了。”
蓦听萧子仪一声怒吼,疯也般朝朱温和身扑过去。
饶是朱温能征惯战、骨格精健,给萧子仪没命扑击之下,差一点翻倒在地。
萧子仪一扑不中,十数长矛早已架在胸前,他俊雅的面膛青筋暴起,怒目狂吼,十指箕张,拼命要推开长矛,却哪里动得分毫。
萧影眼见爹爹怒发如狂,放开妈妈腰际,使尽吃奶的力气向朱温撞去。
朱温全无防备,正好撞在小腹之上,身形踉跄,险些摔倒,反手抓住萧影衣襟,将之推翻在地。
萧影翻爬起身,又向朱温扑去。
林若素连忙拉住儿子,柔声道:“影儿,没用的,咱们认命吧。”心里却想:“我一死不打紧,可要累了仪哥和影儿的性命。”
名节与亲人的性命孰轻孰重,她自在心里知晓,但于此情形,任谁都难以取舍。心念急转之下,又想:“为今之计,只有先随老贼去,以此救得父子俩性命,再图自杀保节。”
言念及此,泪水涔涔而落,望了一眼丈夫,默然不语。矮身在儿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影儿,以后要听爹爹的话,再不可胡闹。”
萧影拼命点头,哭道:“我以后会听爹妈的话,再也不惹事了。妈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己跑出去玩,我不该打开那个挂嚢来看,我不该叫肚子饿。我我不知道他们是坏人,要是知道他们是坏蛋,饿死影儿,影儿也不叫一声。妈妈,你相信么?”
其时,萧影在半梦半醒之间,对当场发生之事,下意识也有些知觉,只是朱温等人既将两名又凶又狠的士兵射死在河中,杀死坏人的,自然便是好人。
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何曾想到人心叵测,杀死坏人的,未必便是好人,其实也有坏人。更加料想不到,朱温觊觎林若素美色这层关系。
林若素不知有没听懂儿子的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地道:“影儿,这一切都是天意,娘不怪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得有一日,你能救出你姐姐,自然更好。”
她的举止神情早被萧子仪看在眼里,他自是明白她此刻的心意。便在这时,他大声吼叫道:“若素,不可,我们就算死了,也不能受朱老贼的侮辱。”
他瞅准官兵稍有松懈,双手拼命推开长矛,嘴里大喝:“朱老贼,我与你拼了!”发狂般扑向朱温。
但听得哧哧两声,两柄长矛自后而至,刺中萧子仪后背,穿胸而过,矛头露出胸膛,鲜血顺着矛头,嗒嗒滴在地上。
林若素撕心裂肺一声喊叫,和身扑过去想抱丈夫,但身子被十数柄长矛挡住,不得前进一毫,双手拼命向前伸张,悲声叫道:“仪哥,你怎么样,你不能死,你死了影儿和琴儿怎么办?”说话间已哭成泪人。
萧子仪看了看妻子,转眼瞧向正朝自己扑过来的儿子,目光中尽是恨意,声音微弱道:“你你”眼中似有不甘,双手一垂,就此气绝。
朱温哈哈大笑,正欲走向林若素,突听几声霹雳,震耳欲聋,闪电照得这里片刻通明,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至。
林若素伏在丈夫身上痛哭,这时已然遍体湿透。
朱温朝前走了两步,躬身去扶她,她却朝伏在丈夫身上啜泣的儿子悄声道:“影儿,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我要随爹爹去了。唉,只可惜你小小年纪,便这般丧命。娘先行一步,到了地下,记得爹爹妈妈在那里等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话声甫毕,萧影尚不及点头答应,突见妈妈口吐鲜血,身子瘫软了下去。
他大声哭喊:“妈妈,你怎么啦?妈妈,你怎么啦?”电光一闪,只见妈妈肚腹上插着一把匕首,突然眼前一黑,便即不省人事。
几名官兵冲近前来,推开萧影一看,大声惊呼:“大王不好了,这女人自杀了!”
朱温闻言,怒气冲天,大步过来,拔剑便斩去几名前来探看官兵的头颅,呆呆瞧着死在雨水中的林若素,喟然叹了口气,提剑又向萧影颈间斩落。
蓦地天空一个霹雳,不知怎地,朱温自命胆气无人能及,一个霹雳岂能吓到他?然而手中这把长剑,却随着这声霹雳,呛啷一声落地。
竟会发生这种事情,便连他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长剑坠地之时,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声自雨水中传了过来,随即一个黑影飘忽而至。
众兵卒在闪电的照耀下,见这人张牙舞爪,周身泛着绿光,鬼气森森地扑了过来。只道是妖魔鬼怪前来索命,直吓得心胆俱裂,纷纷欲逃,却双腿发软,哪里跑得了。
待得闪电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兵众心有余悸,壮着胆子蹑足搜寻,不见了妖魔鬼怪的踪影,萧影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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