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欧阳看到你去报喜,肯定和我一样觉得你莫名其妙。”
[欧阳!你喜欢欧阳?!”问了半天,原来是鸡同鸭讲。
“我当然喜欢她,你住院后我们就变成好朋友了。欧阳不像你那些现实的同事,她每次来,都先大声关心地问你还活著吗?你咧,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这个花玉贞厉害,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正经八百地把他的话歪曲,还变成是她有理。吴民达对贞子的个性又了解了一些,他露齿而笑。
“欧阳,我跟她在一齐工作,不用考虑她的“性别”当然喜欢。”
心思细密的花玉贞不太欣赏吴民达的态度。她推开阿达的被子。“阿达,你这么说明显有性别歧视的味道在。”
面对花玉贞的指控,吴民达不解地皱起了浓眉。
[有吗?她本来就像个男人婆。我是说我和她像哥儿们,好自在。]
“那是欧阳爱的人不是你。你只看到她动作豪气,跟著你跑上跑下追捕坏人,根本没去注意看欧阳凝视她未婚夫时的眼神,深情款款,女人味十足。你根本不懂女人是很吝啬的,只有对著她喜爱的人,才会展露真正的温柔和女人味。”
“是吗?但每个人都说你很有女人味。”
“这是我天生的遗憾。”讲这种话就是不了解她。花玉贞生气地说道。
吴民达颇感意外地问贞子:“我这样说也是侮辱你吗?”
“没错。”
吴民达没深思便摇头叹气。“做人真难,做男人更是学问大。你睡觉吧,我得躺回床上仔细的消化。”
“你的被子。”
“你留著用,我铜皮铁骨一点也不冷。”吴民达把被子推回给花玉贞,然后躺回他的病床,双手放在枕头下,眼睛努力地给它瞪著天花板。
花玉贞和他的视线一样,都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久,她问道:“阿达,出院后,我搬到你家住好吗?”
阿达没有回答,花玉贞撑起身体,伸长脖子再问一次:“阿达,你有没有听到?”
“呼噜!”吴民达的回答教花玉贞气绝。
阿达是装傻还是真睡?花玉贞翘著嘴下床,走到吴民达床前,弯下腰去听他的呼吸,再详看他的脸,一吸一呼很稳定,眼球也没有不正常的转动。
真好!这么容易就睡著了。花玉贞羡慕地摇头,转身自她的小陪客床上抽出她的被子盖在阿达身上,希望阿达在睡梦中能闻到她的味道,她则躺回去拥著阿达的被子,继续看着天花板。
为了阿达爱吃浦烧鳗,花玉贞就天天拜托餐厅的厨师替他变化三餐浦烧鳗油饭、浦烧鳗拉面、浦烧鳗寿司,花玉贞差点就逼厨师发明出“浦烧鳗挫冰”
连医生都说吴民达就是因为吃浦烧馒,所以复原得很快,明天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院了!”住院比追捕犯人还辛苦,吴民达听到这个好消息,自然精神百倍。
“看他高兴要出院,心里就很不舍,觉得很可惜。]和花玉贞交情已经很好的医生不舍地摇头。
住院几天,吴民达黝黑的脸才稍微转白,现在听了医生的话又变成黑色的了。
“钦!何大医生,我出院,病房马上有新病人进来,你有什么好不舍、可惜的?”
“我才不是可惜你出院,我是难过以后闻不到、吃不到浦烧鳗的美味了。”原来花玉贞也替阿达的主治医生准备同样好吃的浦烧鳗。
“何医师,您放心,阿达出院后会继续当刑警,和人在外面追追打打,多少都会受伤,等他住院,我又会回来的。”花玉贞笑着请医生期待。
“嘿嘿!吴先生,那我只好期待你回来住院喽。”吴民达两颗黑眼珠不怀好意地瞪人,爱开玩笑的医师赶快拍拍他的肩说:“你是栋梁之材,要好好保重。”
吴民达等医生出去,才不满地说:“讲了半天,才吠出一句人话。”
办好出院手续,吴民达就催欧阳娇容来接他回家。欧阳愉快地赶过来,花玉贞正持著她的行李和阿达吵,吵著要跟去他家。
这里是病房哩,吵什么吵!欧阳娇容仗著阿达身体虚弱、贞子体形娇小,就把他们两人推进电梯里。
“阿达,替同事们留点面子,不要让别人以为警察都是爱吵架的。到车子里面再商量。”
两人一挤进欧阳的车子,马上开始“商量”十分钟不到,阿达声音又由小声变大声,惹得娇滴滴的花姑娘咬著嘴唇赌气不说话。
旁观的欧阳娇容想不透耶!像花玉贞这么娇柔可爱的女孩,阿达到底嫌人家哪点不好?尤其阿达像怕花玉贞把他拆了吃了似的。
真是太好笑了!也不想想,他不过是个刑警而已,这年头可没多少女孩像贞子这样勇敢不怕死,竟然爱上素有拼命三郎称号的阿达;阿达再拒绝就证明他不是住院期间吃错药,就是有羞于启齿的隐疾不能娶老婆。她这个人是很鸡婆的,欧阳娇容决心站在花玉贞这边。
欧阳娇容突然狠狠地将车子熄火。“先生,小姐,车子已经很不环保的空转十几分钟,我很在乎排出的二氧化碳污染我们呼吸的空气。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谈妥,我只好先让车子熄火,事情决定好再告诉我一声!”
不到两分钟,最怕热的吴民达已经像洗三温暖一样,身上的汗水像下雨一样滴下来。
“欧阳,快发动车子,随便你开去哪里都行。”
“那就开到你家了。阿达,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次能顺利出院,贞子功不可没,你要感恩啊!何况你还是她的保护人,怎么可以丢下她不顾。”
吴民达从照后镜中看到欧阳奸笑的嘴脸,他白她一眼回道:“我没有说要丢下她不顾。”
“叫我一个人去住旅馆,就是丢下我不顾。”总算有人出面替她说话,花玉贞忙向欧阳告状。
“不是一个人。把你交给别的警察保护,我才能专心去缉捕罗云天。”
“那就是丢下我!我并不笨,你还没找到罗云天,罗云天就会先找到我,既然结局一样,我直接回家等他大驾光临就好了,何必费事!”
“贞子说的没错。她公然反抗罗云天,我想罗云天绝对咽不下这口鸟气。阿达,你不该把贞子拖下水之后,又不拉她上岸。”欧阳娇容真同情花玉贞的遭遇。
“欧阳,我是为了贞子的安全才做这种打算。两位小姐拜托多用你们的脑子想想,罗云天最想杀的人是我,我和贞子两人如果分开的话,万一我出事,起码欧阳你还有时间把贞子带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多出来的一点点时间,就是贞子活命的机会,懂吗?”
多么伟大的牺牲精神,吴民达自认他可以成为勇敢男人的表率。
欧阳娇容转头问花玉贞。“贞子,你觉得呢?”
花王贞摇头:“没有用,罗云天曾经说漏了嘴,说他有朋友在你们警察局里当主管,所以你们捉不到他。欧阳,小心前面的车子!”花玉贞大叫。欧阳娇容惊险地避开对向车子后,花玉贞仍紧张地双手掩著嘴巴。
吴民达摇著花玉贞的手臂问:“贞子,你确定听到他说他有朋友在我们局里当主管?”
开车的欧阳娇容又分心了。
“贞子,你有听到罗云天提过任何人的名字或绰号,还是头衔吗?”
吴民达更显出高度兴趣的表情。
“贞子,仔细想想!”
花玉贞不安地垂下眼睫,凄怨无奈说道:“没有。罗云天不会笨得什么都告诉我的。我只知道他在暗示我,要是我胆敢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不管躲到哪里都藏不住的,因为有坏警察是他的朋友。”
吴民达拳掌用力互击。
“我就知道!要不是我们里面出了内奸,罗云天不可能每次都能顺利逃走!”
“欧阳,你说他有没有良心,自己连内奸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叫“别人”来保护我,要是把我和一只阴险虎关在一起,那我的“冥诞”不是就快到了?”
花玉贞娇言娇语,委屈地向欧阳娇容控诉。欧阳娇容当然愈听愈站在贞子这边。
“嗯。阿达,事到如今,我看唯一的选择就是把贞子“藏”在你家,然后放风声说贞子出国避祸。”
“有没有出国到境管局一查就知道。”吴民达否决欧阳的烂主意,忽然又有所领悟地看着花玉贞。仔细想想,欧阳这个主意可用,原本挂在吴民达俊酷睑上的烦脑变成笑容,他说:“贞子,不如你真的出国避祸,然后我放假风声引罗云天来找我,等你回国,一切都解决了。”
[台湾的老百姓要是都像你这么乐天,我们就不用担心飞弹和失业率,说不定治安也会好许多。”花玉贞受不了地白他一眼,尖酸刻薄的话声中带著浓浓鼻音。
同样是女人,欧阳娇容懂得花玉贞的心,尤其听到贞子委屈的鼻音,她都要心疼了,她背后那只大笨牛实在比梁山伯还笨!
当司机的欧阳忍不住插话进来:“阿达,我真是不想说又不得不说你几句。你还不懂吗?贞子只相信她信任的人,那人就是你。所以她宁愿为你当台佣,因为知道你这只笨牛就在她的周围,她才会生出对抗敌人的勇气。再说,警察是人民的保母,你家让她住一下,房子又不会垮掉。”
“我家你又不是没来过,王老五的家像猪窝,乱七八糟连你都嫌。”现在变成吴民达和欧阳在争论。
“说的也是。贞子去住你家搞不好又要沦话台佣。贞子,由你选好了,住他家还是我家?”
“阿达家。”花玉贞故意忽略阿达的表情,她接著说道:“欧阳,你快当新娘子了,所以我不想连累你,罗云天对敌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欧阳娇容勇敢地对花玉贞笑道:“我是刑事警官,早就要有这种觉悟。”
“不行,要记得有一位爱你的男人,正引颈企盼迎接穿著白纱的你,脸上带著娇羞幸福的笑容走向他。如果我非得要死,我绝对不想把你拖下水。”
花玉贞真是善良,欧阳娇容无法和她争辩,不过警察鸡婆个性在这时发作。
“贞子,愈了解你就愈觉得你其实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你要是能早点学会为自己未来打算,不要有那些不良纪录,凭你的聪明和姿色,一定可以当个受人宠爱的豪门少奶奶,不用像现在,连想要住进“狗窝”都得等“狗”点头。]
花玉贞抿著小嘴不说话,心里发誓:要是再听到阿达拒绝推拖的话,她就死心回自己家住,也不用派警察来保护她这位证人了;总之未来是福是祸,她听天由命。过去她曾经历过种种危机,还不是苟活到现在。
和一个女人争辩会去掉半条命,两个女人正好要了他的命。吴民达放弃原则,把骂人不带脏字的欧阳当苦力使。
“男人婆,既然车子都开到我家了,你就下车把我们的行李提上去。”
花玉贞惊喜地转过头来看改变心意的阿达。吴民达听到欧阳刺耳的笑声,借开车门巧妙地避开花玉贞的凝视。
“等我扶你。”花玉贞看他不方便地挪动身体,赶快下车到另一边扶他。
欧阳娇容欣慰地看着他们走过,心里想:好一对金童玉女,然后认命地扛起花玉贞的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