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后
夜已深沉,但今晚的夜让人感到特别诡异的气氛,平日早该只剩几盏灯亮的“幻之林”总部,如今却灯火辉煌。
陆正平心神不宁的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已超过了十二点了,他焦躁的在室内踱步,不时迈向窗台外面,看看平日那辆拉风的跑车是否已出现踪影。
该死的常洛,现在都已经几点了,还不回来!焦急又生气的他,不禁低声诅咒着夜归的常洛。
要不是心头的一丝异念作祟,要不是不想让笑生时时在他耳旁叨念着,他早就去查查那辆跑车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常洛神采飞扬的跳下那辆拉风的跑车,是最近他每天都能看到的一幕。
想着这些时日心底的挣扎,每当他看到这一幕时,自己就会紧握着双拳,和紧揪着的那颗心,甚至会有股冲动想冲下去赶走那个送她回来的男孩。
但总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让自己的理智战胜情感。他是没理由生气的,不是吗?她不过是一个妹妹,不是吗?
常洛在他的细心呵护下,已经绽放出美丽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不是为了他而绽放,可是他依然应该为她高兴,不是吗?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停的告诉自己,她是常洛,不是可琳。
直到今夜常洛异常的没有在下课时分归来,本来他并不以为意,可是随着夜愈来愈深,时针和分针的追逐愈来愈快,他才开始担心了起来,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状况。
他又走向窗台,但路的远方仍是空荡荡的。他带点渴望的朝着进门的方向望去,希望能看到常洛熟悉的身影,和她那温和的笑容,以及那声轻快“嗨!陆大哥。”的招呼。这已是一年多来的习惯,他总会等她回到家,看着她安全的回到他的羽翼之下,等着她进书房来打招呼,有时还会聊聊天,闲话一些家常。
初时只是为了要让她安心,让她知道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抛弃他们。但渐渐的,不管多忙,不管多累,他已经习惯性成为常洛踏进门后,第一个看到的人,而且他总是会刻意的将这段时间空下来——为了她。
但是今夜她居然到现在还不回来,已将近午夜了,这是从来没有出现的情形,担忧和愤怒开始在他心中累积。
是不是和开那辆跑车的小伙子出去到忘记了时间?她应该知道他在等她的,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难道她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或是她连打电话通知他的这个起码礼貌都不管了。
还是她遭到了什么意外?纽约的治安一向不太好,他又不便公然传令保护她。隐藏她的身份,对她还是比较安全的作法,毕竟他的仇家也不少,他可不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紧紧一揪,于是对着一直陪着他等待的楚笑生说道:“笑生,派人出去找!”
“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楚笑生对陆正平今晚的焦急、愤怒一一看在眼里,他的唇微微的弯了起来。
并非他不担心常洛的安全,只是他相信常洛有自保的能力,而正平却忘却了这一点,可见得担心的情绪已经将正平逼到了极点。
他再次望向情绪几近失控的陆正平,那许久不见的冰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愈见冷冽,看来正平心中的那股异样情愫已然开始作祟。
他相信今晚的正平,除了担忧之外,还夹杂了另外一种的情绪,那就是——醋意,而这有助于让正平敞开自己的心胸。
“再多派些人去找,‘幻之林’几时散落成这样,连找个人都找不到?”常洛的不知所踪让陆正平没有心情去发现楚笑生脸上的那抹轻笑,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想找寻常洛的踪迹。
“正平,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忧心了吗?常洛有自保的能力,要不然也不可能带着芸儿他们在贫民区度过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她现在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我不能容许她出任何的事情。”陆正平咬牙切齿的回应着楚笑生的轻松。
“如果我不是你的好朋友,我会以为这样的焦急和愤怒,应该是属于情人才会有的情绪。常洛来这儿已经快要两年了,也差不多快二十岁了,交交男朋友,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不需要这样的生气。”
交交男朋友,并不是什么坏事?这句话不断的在陆正平的脑海中回旋再回旋,这段日子以来,他的私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常洛有男朋友的事实,而笑生的话逼得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一阵阵酸涩的滋味冲进他的脑海,笑生的话彻底的击中了他的心,攫住了他的灵魂,他的身躯因为这句话而显得僵硬,好一会以后才艰涩的回应道:“她是我的妹妹,她可以夜归,当然也可以交男朋友,但是却不该丝毫没有消息,她当这儿是什么地方,旅馆吗?她不知道她的弟妹会担心吗?她不知道我”
陆正平倏地住了口,他提醒着自己,只是妹妹啊!不该再让那无来由的情感战胜他的理智,在三十二年的岁月里,唯一一次的冲动为他烙下了太深的伤痕,而这次他必须把握住。
“或许她忙得没有时问打这通电话。”楚笑生眼角含着浓浓的暧昧,语意不清的说道。
火上加油的事情.是楚笑生最拿手的,眼看就要逼出陆正平的心意,他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楚笑生,你该死!常洛她不会”随着楚笑生暧昧的眼光,一幅男女交缠的景象浮现在陆正平的脑海中,他双手紧握成拳,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火.再次狂炽。
“喔!是吗?”楚笑生挑了挑眉,抛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她不会?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正常女人,既然你不愿意要,那么为什么她不能去找别人?”
“她不过是十九岁,还是一个女孩罢了!”陆正平语气犹凝不定的回应着楚笑生的话,但身形却僵硬得犹如一尊雕像,教人一看即知,他其实也不是很肯定。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就这样吧!”今天的火已经烧得够旺了,楚笑生可不想再继续烧下去,让等会回来的常洛承受太多陆正平的怒气。
“就是这样,常洛是十九岁,不是二十九岁。”陆正平为这段的讨论下了一个结论以后,又迳自沉默了起来。
楚笑生只是摇摇头,举步往门外走去,然后用陆正平听得到的音量说道:“我得赶快去把那个在外面快乐的常洛给捉回来了,要不然,我想我今夜也不用睡了。”
快乐的常洛?!难道她待在他的身边不快乐吗?难道她真的如笑生所说的,已经有了男朋友,难道
楚笑生人虽然已经走了,可是却留给他满脑子的问题。他诅咒了一声,然后一个箭步来到了酒柜的前面,在这个多事的夜晚,他需要酒来驱赶楚笑生所遗留下来的问题,那些个让他的心微微刺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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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海风,一望无际的黑暗传来一阵阵的海涛声,常洛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陆正平会倾出所有“幻之林”的人来寻找自己。
可是,她就是贪恋这难得解放的一刻而不想回去,日复一日的压力紧紧的攫住了她的灵魂,每天她都得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能踏进那个她安身立命的地方。
因为对她而言,她所有的痛苦都源自于那座精美华丽的别墅,在那座华美的樊笼里,禁锢的是她最真挚的一颗心,但悲哀的是现在拥有这颗心的主人,对它从来都不屑一顾。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累,累得不想再踏进那个地方一步。
所以当每天锲而不舍送她回家,只为希望她首肯邀约的大卫,再一次提出邀请时,她没有半丝犹豫就答应了。
当大卫带着她踏入这个充满音乐、美酒,而且灯火璀璨的游艇时,她知道这里也不是她心灵的救赎地,于是她悄悄的离开了舞池,跑到这边来吹着海风。
“怎么不进去跳舞?”大卫不如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破坏了她的宁静,可是她还是一如往常的给了他一个微笑。
“太吵了,我不习惯!”常洛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
“你有心事?”大卫顺势在常洛的身旁坐下,仰头望向天空中的星星。“若是你没有心事的话,绝对不会答应我的邀请。”
“大卫,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儿”没有回答大卫的问题,常洛迳自的向他道谢,谢谢他让她逃离悲哀,逃避自己的心。
大卫微叹了一口气“你不快乐,对不对?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答应我的追求,如果你肯,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快乐的。
“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快乐得起来?”常洛能感觉得到大卫的真诚,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可是无奈她的心已经遗落了。如果她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神采飞扬的常洛,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大卫,可惜那些时光已经离她好远、好远。
“对不起!”她只能给他这三个字,现在已一无所有的她,也只能给得起这三个字。
顿时,四周突然陷入了一阵静默当中,常洛没说话,大卫也没有再说话,甚至连海涛都不再荡漾。
“告诉我你的心事?”大卫的语气没有被拒绝的难堪,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关心着常洛。
常洛诧异的望了大卫一眼,想确定他的心情,但是大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不能当情人,那么我们可以当朋友啊!我想你一定很需要朋友吧!”
确实,在她的生活圈里,除了弟妹们之外,就只剩下陆正平和楚笑生这两个大男人,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交朋友,所以当她孤独的时候,也显得特别的苦涩。
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常洛才开口说着自己的心痛“我爱上了一个一肩挑去我的责任的男人,但是却不是我该爱的人。”
“为什么不该爱?爱上了就爱上了,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在大卫的观念里面,爱情中没有什么对错,只要两个人相爱,管它该与不该。
常洛扯出了一个苦笑,羡慕大卫好轻松的态度。为什么每一个人的感情谈起来就是那么的幸福而甜蜜?为什么自己的却这样的痛苦与苦涩?
“他并不爱我,而且他曾经警告我不能爱上他,因为我在他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妹妹,一个替身,你说爱上那样的男人,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爱他?你那么美、那么聪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大卫不舍的目光直视进常洛眼底的痛苦,他像是能感同身受的劝说:“例如,我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常洛被大卫惹得噗哧一笑,她笑着摇摇头,眼眶中的泪水却一滴接着一滴的没入裙摆。
“我也想让‘最佳男主角’换人做做看,可是他的警告来得太迟,爱他的那颗心却陷落得太快。当我为他付出了心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没有力气再将它收回来。”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常洛有机会说出自己的苦涩,也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她能在外人面前恣意的落泪。
“你真傻!”大卫斜靠过身,一把将她揽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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