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药。”
“段先生,你别这样!”护士小姐跺着脚娇嗔“虽然你的枪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这是医生开给你的药,还是希望你能配合。”
“不吃。”床上的病人还是坚持地摇摇头。
吕冰兰刚好经过门外,听到对话,就轻敲门板走了进来。她凝眸瞧了床上的人一眼,叹口气:“段晓晨呢?”真是的,他又溜出去了!
段晓暮难掩诧异地瞪大了眼,旋即呵笑出声:“真有你的!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真的能清楚分辨出我们两个人的差异!”
吕冰兰微笑摇头“说实话,我还不能分得清楚,这次我是听你们的措词分辨出来的。因为通常像打针、吃药这种事,你哥哥他都是说‘我不要吃药’,而你是说‘我不吃药’。”
“你就凭这一字之差分辨我们?”段晓暮更为讶异。
“嗯,还有你们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完全相同。”吕冰兰笑容洋溢“这回又让你赚多少了?”“一千块!”段晓暮得意洋洋,甚至还掏出口袋中的千元大钞献宝,十足像个小孩子!“两个小时的时间,一旦超过时间还有另外的计费方式,比停车场还好赚!”
他稚气的笑容惹得吕冰兰和一旁的护士直发笑。“他去哪里了?居然愿意花一千块买两个小时的自由?”
“回去警署里开会。今天是高级干部的定期会报,哥哥得出席。”
“就因为这个原因,让段晓晨那抠鬼自掏腰包付一千元给你?”吕冰兰疑惑地看着他。
“嗯,不然你认为还有什么?”段晓暮不着痕迹地望了吕冰兰一眼,不免心头一惊。段晓晨说得没错,冰兰的直觉的确十分敏锐!
正如她所说,以段晓晨那抠鬼的个性根本不可能特地花钱溜出去开那种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无聊会议。他回去,最主要是为了向署里提出调查陈井隆的事——当然,这是不能向吕冰兰透露的消息。
“那,这个该怎么办?”吕冰兰头一撇,身旁的护士立刻默契十足地递上手里的药丸。“这是你要自行吸收,还是等到本尊出现?”
“当然是后者喽!要我吃下这个药,除非另外加钱,否则免谈!”段晓暮低头望了望手表,抬眼看向门口。“回来了。”
“谁?”吕冰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我。”
段晓晨高大俊逸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一身西装笔挺的他有一种威严的气势,让他看来竟有些难以亲近。这是吕冰兰未曾见过的另一面。
段晓晨移步来到吕冰兰面前,他打趣地看着她“怎么不说话?看傻眼了?”
“你”她退后一步,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哪来这身衣服?”平常总见他嘻皮笑脸,几乎没一刻正经。从没想过他竟会有如此称头的一面!难怪会受到不少女子的青睐!
“不好看吗?”段晓晨低下头,扯了扯身上的装束。“这是晓暮的。这一套西装的租金好贵呢!”说完,他还不忘转头瞪了弟弟一眼。
“你连西装都要收钱?”吕冰兰望着床上的段晓暮,几乎失笑。
“当然啊!这是我一百零一套的西装,非到重要时刻是不随便穿出门的;他硬要借,就得付维护费喽!”
“你们这对兄弟真是”吕冰兰摇摇头,不知该下什么评语好。“好了,我没时间陪你们蘑菇了。你赶快把药吃一吃,至于你呢”她望向段晓暮“不是病人就别占着那个床。”
“有什么关系?”段晓暮瘪着嘴嘀咕,掀被下了床“我还没睡饱呢!反正别人又看不出来,只要床上躺着的是这张脸就好啦,谁管我是段晓晨还是段晓暮?”
唇边挂着一抹浅笑,吕冰兰踏出病房前,耳里还听见段晓晨跟弟弟讨价还价“还不到两个小时耶,你应该退钱吧”
“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双胞胎兄弟!”吕冰兰带着好心情与护士一起离开房间。
“门关上。”段晓晨脱下西装外套,换上一脸严肃。
段晓暮立刻依言行事“怎么样?署长的意思呢?”
“最近的确有线报指出,某些医院有非法贩售医疗用的吗啡到毒品市场谋取暴利的迹象。现有的资料显示这家医院也有这种犯罪的情形,但是还没有很明确的线索。”
段晓暮的脸上有着些许兴奋“这么说这或许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喽?”
“嗯,或许是。”
“那么部署呢?我们该如何接近陈井隆?又要用什么方式与这个毒品管道接触?”
未料,段晓晨竟脸色一黯,颓丧地转开身“没有。”
晓暮一愣,眨眨眼“这次行动的暗号叫‘没有’?好特别!哪个笨蛋取的?”
段晓晨重重一叹“署长决定将这个案件交给另一组的人马进行调查。他要我今天办妥出院手续,加入一个更急迫的任务,船期就在明天。”
晓暮当场傻眼。“今天出院?你说什么‘船期’?什么明天呀?”这在搞什么?
段晓晨又是一叹。紧急命令一下来,时间之急迫,说不定他连跟吕冰兰道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吕冰兰走在医院的廊道上,莫名其妙地解下别在胸前的职称名牌,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临时调去会议大厅当招待组组长。
规划已久、为时三个钟头的医学会议根本没有她的事,学长却突然通知工作人员不够,要她义务充当服务人员,甚至连干爹都直接上楼邀请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尊贵,让他们这些会议领导亲自点名服务!
她随手将名牌塞进口袋里。心想着等一下拿这个名牌去唬弄段晓晨,让他知道她也是很“了不得”的!一想到这儿,吕冰兰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知当她一回到护理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你们是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她轻笑着坐进位子上。
一名护士失望地蹙着眉“段先生他出院了,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和他弟弟了唉,帅哥不见了!”
“哽?你说段晓晨出院?”吕冰兰惊讶得几乎自椅子上跳起来!
“嗯!一个小时前才刚离开医院。”另一个护士也蹙着眉头。
“不可能!”冰兰慌忙地翻动着资料夹“我问过主治医生,他说还要让段晓晨住几天再出院。这是昨天医师亲自跟我说的!”手忙脚乱的她差点儿将整个办公桌上的资料夹撒到地板上。
走了?!怎么会呢?他、他甚至没跟她道别呐!
“出院许可在这里,”护士通上一张纸“这是一个半小时前,陈医生亲自拿过来的。”
“陈医生?”冰兰狐疑地接过来“你是说学长?”怎么会是他?学长他今天不是一直都忙着医学会议的事吗?
“对啊,就是陈井隆医生呀!”小护土一派天真地看着吕冰兰“陈医生在把你叫下去不久之后,他又马上拿着这个来给我们,说是立刻给段先生办出院手续。”
望着手中的出院许可,吕冰兰的手微微颤抖,脸色也苍白起来。怎么这样?她不过才离开三个小时的时间。
突然间,她有种受骗的感觉!是她多想了吗?为什么她竟觉得学长将她急调下去,是为了支开她?因为他知道段晓晨要出院了?这么说的话,难道干爹也是学长的帮手?
另一个怒气又冲上心头,段晓晨应该早知道自己今夭要出院,为什么早上见面时就不能跟她说一声?过分!段晓晨他太过分了!就算不把她当朋友,身为他的医师,她也有权利知道病人出院的日期啊!
下意识地抚着自己曾被他强吻过的唇,吕冰兰眼眸中难掩失望与淡淡的哀伤,她心中竟有种受伤的感觉。
一个护士凑到她身边,悄悄地说:“段先生刚刚一直在找你呢!”
吕冰兰睁大了眼“真的?”一丝淡淡的甜蜜迅速滑过她心头。
“嗯!一直到他离开医院之前,他都一直站在护理站这边等你,说是想见你一面。”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我在一楼的会议大厅?我”
“我有啊!可是我不确定你究竟在哪儿。问陈医生,他一下子说你在地下室的休息区,一下子又说你在二楼的资料室,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啊!最后段先生的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他就走喽!”护士耸耸肩“我真的帮忙了,但是”她意有所指地望了望吕冰兰:“搞不好是你们没缘分吧!”
吕冰兰柳眉微蹙“你说的陈医生是”
“就你学长,陈井隆医生啊!”护士扔下这句话-便走了。
吕冰兰眨着双眼,不敢置信!学长他为什么要骗人?她明明一直都在一楼的会议厅里,是他交代她待在那儿招待贵宾,什么地方都别去的呀!
吕冰兰漾着怒火的视线转调到手中的出院许可上,学长他事先一定知道的,他是为了将她调开这儿才要她下楼去的!
吕冰兰抿起嘴角-露出苦笑。其实学长根本不须煞费苦心的。因她在段晓晨的心目中根本不算什么吧?否则早知道今天要出院的他为何连个“再见”都吝啬给!
想到这里,冰兰气愤又懊恼地将段晓晨的出院许可揉成纸团,丢进纸篓里!
嗡嗡的船笛声在耳边回响。吕冰兰站在甲板上,拂开被风吹散的发丝,看着自己离基隆码头越来越远。
“欢迎各位搭乘丽馨游轮红宝石号,从这一刻开始即将展开神奇、悠闲的海上之行,愿大家有段美好的航行之旅!”
昨天她气冲冲地跑去要求请假,承办人员慑于她恶狠狠的气势,硬是让她拗到近十天的假期,几乎将她这一年多来没休的假统统一次弄到手了!
然后,近乎是赌气似的,她谁也没通知就直冲最近的旅行社,订了最近的游轮船票——船期就是今天。随便准备好行李,短短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她人已经在船上,而地面、学长、甚至是段晓晨都离她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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