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粉色的华丽纱幔垂下,隐隐约约能看见人影攒动,丫鬟们行色匆匆,大夫坐在一旁正在诊脉。叶轻眉一直在哭,听见他的声音,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爹…”
长宁侯一向宠叶轻眉,从来都是娇宠着长大的,此刻听她哭得这么伤心,心也跟着一揪。抬步就走了进去,一眼看见叶轻眉惨白的脸,眼神便是一沉。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做的?”怒意染上眉梢,怒斥:“你们是怎么斥候小姐的?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丫鬟们吓的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告饶。
楼氏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侯爷,您别怪她们,是我们母女命苦,眉儿才会…”
长宁侯皱紧了眉头。
叶轻眉疼得浑身发颤,怒火和仇恨在胸口燃烧,她张口就道:“是叶轻歌,是她…是她身边那个贱婢…折…折了我的手…爹,您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她…她这是要要了女儿的命啊…啊…”
一番话没说完,又是锥心刺骨的痛传来,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眉儿…”
楼氏立即奔了进去,“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那么命苦?都怪娘不好,都是我…”
她哭得越伤心长宁侯眉头皱得越紧,额头突突的跳着,怒意止不住的溢出来。
“来人,去让大小姐过来。”
“是。”
丫鬟匆匆而去。
长宁侯走进去,大夫已经诊完了脉,他问:“如何了?”
大夫站起来,拱了拱手。
“二小姐的腕骨已经错位,需要重新接上。”
楼氏回头道:“那你快给眉儿接骨啊…”
大夫有些为难,斟酌着说道:“二小姐千金之躯,老夫不敢冒犯,夫人还是寻一医女来给二小姐接骨吧,老夫开一个药方,内服外敷,一个月也就没事了。”
楼氏哭声一顿,这才想起男女之防,对叶轻眉的贴身丫鬟丽香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寻医女来。”
“奴婢遵命。”
丽香连忙走了出去。
长宁侯一直皱着眉头,“大夫,接好了骨,以后会不会留下病根?”
“这…”
大夫欲言又止。
见此,楼氏更是着急,“这什么这?有什么话你就快说,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夫人绝不饶你。”
“夫人息怒。”老大夫依旧好脾气的拱了拱手,道:“侯爷,夫人,实不相瞒。令爱伤得太重,又耽搁了时间,就算骨头接好了,日后只怕也不能如常人般自如,也不能弹琴作画。而且遇到雨季,还会隐隐作痛。”
楼氏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叶轻眉更是如遭雷击,绝望的大吼。
“不——”
刚巧得到消息的老夫人杵着拐杖走进来,听到她的惨叫就皱眉,呵斥道:“鬼哭狼嚎什么?真是没一天安生。”
长宁侯连忙疾步走过去,扶着她的手。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楼氏强压着胸口积压的怨怼,泪眼婆娑道:“母亲,眉儿的手都成这样了,大夫刚才说,她的手以后…”她又忍不住哭道:“您让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不是都说了她的手能接好吗,你跟着哭什么?”老夫人见此,更是怒容满面,“瞧瞧这院子里都乱得跟什么似的?还让不让我老婆子清静清静了?早知道放她出来闹得家宅不宁,还不如就呆在自己房里好好反省。”
“母亲。”长宁侯也挺不过去了,语气却还算温和,“眉儿她…”
“你住嘴。”
老夫人横眉怒容,“你一个大男人,不忙于政务,后院的事儿跟着凑什么热闹?”
长宁侯是孝子,此时见母亲发怒,也只得小意应对。
“母亲,儿子晓得政务。只是眉儿如今伤成这样,她好歹是儿子的女儿,也是您的孙女…”
“行了,知道你宝贝她。”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脾性,也不再刁难。看了眼躺在床上啼哭不休的叶轻眉,道:“不就是不能弹琴作画么?又不是没了命,有什么可哭的?”
楼氏听不得老夫人如此折辱自己女儿,当即道:“母亲,眉儿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如今她的手废了,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您不关心也就罢了,怎能说这些风凉话…”
长宁侯顿时目光一凛,“闭嘴。”
他虽然宠楼氏,但还不算太过混不吝,懂得什么叫做孝道。
楼氏一愣,顿时委屈。
“侯爷…”
老夫人冷笑,抽出自己的手,上前一步,威严尽显。
“女子无才便是德。轻眉是大家闺秀,就该以女则女诫为重,又不是勾栏院的下贱胚子,整日的靠什么弹琴跳舞萤祸。折了手也好,省得日后惹祸。”
别看老夫人年纪大,却不是个软柿子。好歹管了大半辈子的家,一发威,纵然楼氏也不得不为之所震。但一看自己女儿如今这般模样,却是忍不住辩驳。
“话虽如此,可眉儿毕竟…”
“够了。”
老夫人难得跟她争辩,冷冷的看着她,讥嘲道:“你倒是个好母亲,从前怎么不见你这般教导轻歌?”
当着外人的面,老夫人这番话可是实实在在耳光打在楼氏脸上,楼氏一张脸顿时青白交加,却无法喊冤。叶轻歌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凭什么精心培养她来跟自己的女儿争夺富贵宠爱?
长宁侯府嫡女的荣宠是眉儿的,才名也只能是眉儿的。
这些年精心打算,此刻面对老夫人的质问,却让她哑口无言,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只得哀怨的看向长宁侯。
到底是多年夫妻,长宁侯也不忍见自己的妻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没脸,便解围道:“母亲,您且莫怒,当心身体。如今最重要的,是为眉儿诊治要紧。”
老夫人哼了声,没再发难。淡淡的对大夫说道:“内府不安,让李大夫笑话了。”
李大夫顿时颔首,十分恭敬道:“老夫人言重,是老夫唐突,打扰老夫人治家,实是罪过。”
都是人精,自然听出老夫人这话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警告莫外传。豪门内院这些事儿,他自然是懂的,也无心插手,省得给自己带来无穷后患。
老夫人点点头,“红楠,去账房取来诊金,送李大夫出府。”
“是。”
红楠对李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大夫,这边请。”
这时候,门外有人进来禀报道:“侯爷,大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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