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翰王殿下已经在前厅等了近一个时辰了。”碎玉见祁玥不再抚琴,于是走上前来,徐徐禀报。
“元翰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叶薰浅神采奕奕地说,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元翰了,这会儿听到元翰的消息,自然有些激动,不管怎么说,她回到这个时空,在没有记起过去的事情之前,她熟悉的人不多,元翰勉强算得上一个,毕竟,他们曾经是患难之交!
碎玉神色无比委屈地瞅着祁玥,这不是世子说让翰王殿下和他的侍从在前厅里候着嘛……她哪儿有机会说?
不过,这样的话,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在叶薰浅面前透露半句,这些东西,还是夏鸢姐姐教给她的,免得讨好了郡主,却让世子闹心!
“奴婢见郡主和琼华、夏鸢两位姐姐在练武,所以就没有打扰,自作主张请翰王殿下在前厅等候,请郡主恕罪。”碎玉屈膝请罪,叶薰浅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儿,只要有合情合理的理由,她一般不会轻易责罚下人。
“哦,既然这样,那我这就过去!”叶薰浅心生歉意,元翰定是听说她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才急着赶来祁王府的,如今她却让人家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着实是不礼貌!
谁知脚步还没迈开一步,就被祁玥拉住了衣角,她瞅着男子,眉梢微扬,有些不解,“怎么了?”
“薰浅,你可是大家闺秀,这般见客……有些不妥……”祁玥眼珠子一转,如是回答。
叶薰浅恍然大悟,她点了点头,对祁玥道:“我都快忘了这个了,幸亏你提醒我!”
她并非不在乎形象的人,哪怕是在现代,她也在乎形象,良好的教育告诉她,形象是最好的礼仪!
“嗯,那你让人跟我准备热水,我沐浴一番再去见他们。”叶薰浅对祁玥道,语气无比随意,俨然将祁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或许,此刻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和这个男人相处的过程中,他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
“可这样,让他们等太久会不会很不礼貌啊?”
过了一会儿,叶薰浅纠结了,她觉得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无法达到两全其美的境界,而她,天生追求至善至美!
祁玥明白叶薰浅心中的纠结,于是开解道:“没关系,反正都等了近一个时辰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待会儿留他们在祁王府吃晚饭,算作赔礼便是了!”
叶薰浅这才展颜一笑,连连称赞祁玥有办法!
“好!”女子眉飞色舞,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块儿吃饭了!
“碎玉,给郡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新衣。”祁玥平静地吩咐一声,黑眸里幽深一片,宛若星空。
碎玉忙不迭地点头,一边领着叶薰浅回房,一边在心里想着:青裳姐姐说了世子爱吃醋,讨厌任何男人靠近郡主,今晚怎么忽然转性了?不仅允许郡主和翰王殿下私下见面,还要留翰王殿下在祁王府吃饭,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还真是头一遭呢!
祁玥目视叶薰浅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对琉璃道:“去前厅转告翰王,就说本世子为答谢他珍珠桥舍身救薰浅,请他在祁王府用晚膳!”
“世子……”琉璃忽然出声,眉心一凝,仿佛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怎么了?”祁玥看着她,随口一问。
“翰王殿下身边还跟着个人,书生模样,长相清秀,手中拿着柄羽毛扇……”琉璃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人并非普通的侍从,像翰王殿下那样的人,身边跟着武将才正常,跟着个文弱书生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祁玥略加思考,琉璃的话在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他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大概,“他是翰王麾下第一军师,不夜城城主爱徒。”
“可是那位宁先生?”琉璃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神情有些激动地问。
祁王府的侍女和一般高门大院的侍女有很明显的区别,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不论是容貌气质还是才华见识,都不输于大户人家的小姐。
祁玥从来都不是把她们当做普通的侍女对待,哪怕是端茶倒水也需要艺术,哪怕是泡茶也能泡出技术来,青裳便是如此!
“对。”祁玥不吝啬于回答琉璃的问题,在他眼中,人本无贵贱之分,只要有上进心,懂得利用时势,加上自身的努力,谁都可以拥有追求美好未来的权力,哪怕是下人也亦然!
“奴婢这就去告诉翰王殿下。”琉璃屈膝行了个礼,得到祁玥的允许后,匆匆离开。
此刻,叶薰浅房间里雾气缭绕,她已经两天没有沐浴了,这会儿尽情地躺在宽敞的浴桶中,享受着热水的感觉,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她小心翼翼,不让水沾湿伤口,以免造成感染。
过了一会儿,房门上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叶薰浅出声问道:“谁?”
她之所以不紧张,是因为她知道,祁玥不会让不熟悉的人靠近她的房间,此时敲门的,定然是那几名侍女中的某一个!
“郡主,是我,碎玉!”碎玉左手捧着衣裳,右手敲门,尽管她知道门是虚掩的,可以直接推门而入!
“进来!”叶薰浅闭着眼睛,清声一唤。
碎玉见状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后立刻关上,生怕那钻入房间的风会让叶薰浅受凉,她将手中的衣裳放在了床上,隔着屏风,向叶薰浅询问:“郡主,世子说……晚膳已经备好了,就等您了……”
“哦,我这就出来!”叶薰浅应了声,纤纤*跨过浴桶边缘,用干毛巾将身上的水珠全部擦干,而后钻出脑袋,眼神在前面飘呀飘,最终飘到了碎玉身上,她伸出手,朝碎玉招了招手,“碎玉,替我将贴身的衣物拿过来。”
她不习惯将自己的身体裸露在别人面前,哪怕是琼华也不例外,碎玉听罢点了点头,拾起床上叠放整齐的白色衣衫,递给叶薰浅。
叶薰浅将衣衫悬挂在屏风上,接着窸窸窣窣地穿了起来,穿好之后才从屏风后走出,碎玉微微一笑,“郡主,奴婢伺候您梳头更衣吧!”
“好。”叶薰浅也不浪费时间,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就不要逞强了,要知道,现在祁玥、元翰可都在等着她,让别人久等也是件失礼的事情。
碎玉为叶薰浅穿上外衣,颜色是她常穿的湖蓝色,只是和平日有些不同,质地摸起来依旧柔软,却少了平日里的一份飘逸,尽显庄重之感。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衣裳上以无色细线串起的湖蓝色水晶珠子,低调而奢华,简约而不简单。
“碎玉,你有没有觉得这衣裳有些奇怪呀?”叶薰浅到底是敏感的,她感觉到了异样,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寻常。
“呃……没有呀……”碎玉咽了咽口水,为了打消叶薰浅的疑虑,她继续道:“奴婢觉得,这衣裳很适合您,世子挑衣裳的眼光一向很好。”
叶薰浅不是一个会为了件衣服纠结半天的人,既然碎玉也说了没什么奇怪的,那她也就可以坦然受之了。
“郡主,坐,奴婢替您梳头。”碎玉站在妆台前,伺候叶薰浅穿衣戴首饰之后,又跟她梳头。
梳头可是她的一手绝活,就是青裳和夏鸢都比不上,她看了看叶薰浅的脸型,不一会儿便想出了个特别的发式,“郡主,奴婢替您将头发盘起来吧,这样会凉快一些。”
“好。”叶薰浅一口答应,按照她的习惯,在夏天,她还是比较喜欢将头发盘起来,清清爽爽!
碎玉一边给叶薰浅盘发,一边解释道:“等郡主及笄后就可以将头发都梳起来了,世子说了,下个月郡主便及笄了,不差这几天。”
“哦。”叶薰浅轻轻地应了一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没有想到祁玥连这些都注意到,话说……直到现在,她连她生辰是哪天都不清楚呢……
最后,碎玉给叶薰浅梳了个无比别致的飞仙髻,端庄而不失灵动,叶薰浅不喜欢满头珠玉的感觉,碎玉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没有不识相地往她头上插一大堆珠花,而是仅仅以一支广玉兰花簪固定,起画龙点睛的作用。
“郡主,您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碎玉将镜子递给叶薰浅,让她仔细瞧瞧。
“碎玉,你这梳头的绝活儿跟谁学的,我看比琼华和夏鸢梳得都好!”叶薰浅好不吝啬地赞美了一声,依她看,琼华和夏鸢是业余的,这碎玉绝对专业的,若是放到现代,那些古装剧的发型设计师恐怕都得靠边站!
“郡主谬赞了,奴婢愧不敢当!”碎玉忍不住笑了,自打青裳离开祁王府两天以来,她和琉璃调到清莲小筑顶岗,就没做过一件讨主子欢心的事情,如今叶薰浅这般称赞,她自然十分开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薰浅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得的确标致,不多时她放下了手中的镜子,碎玉把梳妆台收拾好,将叶薰浅从座位上扶起,“郡主,走吧,奴婢给您引路。”
“引路?”叶薰浅虽然感到困惑,却还是跟随着碎玉的脚步离开房间。
“世子在风雅阁设宴,款待翰王殿下和宁先生,不在清莲小筑。”碎玉轻声解释,她知道,叶薰浅在祁王府,一直都是待在祁玥住的清莲小筑里,很少到其它地方去玩。
“原来如此。”叶薰浅离开清莲小筑后,回眸朝着那座水上建筑看去,果真是如同从画中走来。
风雅阁,位于祁王府东部,此刻灯火辉煌,侍女们捧着精美的菜肴、水果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叶薰浅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想不到祁王府有这么多人!”
碎玉“扑哧”一笑,向叶薰浅耐心解释,“郡主,这只是冰山一角呢!”
“您平日里来祁王府,十有*都是去清莲小筑,世子喜静,清莲小筑平日里除了就近照顾世子起居的人外,不会有多余的人前去打扰……祁王府家大业大,清莲小筑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碎玉笑容明媚,每每提起祁王府时,她的眼里总是浮现出一种名为自豪的神情,足见她对祁王府的喜爱。
两人边走边聊,叶薰浅发现碎玉知道的东西不少,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风雅阁门口,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视线向阁内飘去,不多时便汇聚在了心爱之人身上,女子敲了敲身边的门,笑靥如花,“祁玥……”
熟悉而娇软的嗓音,像是世间最动人的音符,在空气中响起,刹那间吸引了阁内三人的眸光。
祁玥即刻起身,向叶薰浅走去,他的身材是如此的颀长伟岸,在一室璀璨灯光中向她走来,雍容清贵,上一世的叶薰浅习惯了枪林弹雨,自立自强,她是女王,可是这一世,祁玥却让她觉得自己是公主,那个被王子用一生的爱去守护的公主!
“薰浅。”男子握住她纤纤柔荑,放慢脚步,和她一同前行。
今夜的她很美,美得端庄,美得雍容,和祁玥站在一块儿,更是登对。
元翰想起了祁玥和叶薰浅的关系,黑眸暗了暗,可眼神却依旧胶着在了她身上,不愿离开……他的浅妹妹定是不知晓,她现在穿的这套衣裳,是祁王府世子妃的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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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哈哈~偶们滴柿子究竟是设宴答谢情敌,还是故意让浅浅穿着世子妃滴衣裳去刺激情敌捏?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