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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止水体力不支地瘫坐在玉榻边上,含恨望着江流烟,“你不仅害死了我,你也害死了你娘。”
还有三个月,还有三个月他就有办法让她重生于世,就可以和她重新开始,可是这一切现在就这么毁了。
他不甘心,可是天珠已失,她的遗体已毁,一切已经回天无力。
“我娘之所以走到自尽的地步,都是因为你,她宁死……也不愿再见你,不愿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江流烟一字一句,冷厉无情地说道。
因为这个人,母妃死了,父皇死了,外公舅舅们死了,她的师姐也死了,那么多的人命,那么多的累累血债,她岂能容得他还在北周继续呼风唤雨下去。
“不,心儿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明止水艰难地伸手抓着那件衣衫,喃喃自语道。
他知道,她一定是因为他是半妖之身,因为害怕他变成半妖的样子才不敢和他在一起,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去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他已经变得和人差不多了,可就是这些人来了,将他十几年心血都毁了。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垂死的人,至死都不肯放下心头的执念,这个人固然可恨,却也爱得可怜。
江流烟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看着明止水一点一点地咽了气。
不可否认,明止水确实是爱着母妃的,可是他爱得太偏执自私,只想母妃跟他走,却全然不顾母妃的立场。
她微微敛目,却是儿时那清雅温润的男子教她学习术法的样子……
祝一夕收了剑,脚不由一阵发软,一把搭上了边上西陵晔的肩膀,雷火诀她掌握不熟练,方才那样的使用,对自身伤害也不小。
“干嘛?”西陵晔侧头,虽然口气不善,眼睛却担心地打量了她一番。
“有点腿软。”祝一夕咧嘴笑了笑。
西陵晔朝华世钧道,“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出去吧。”
“你们先走吧,我得等江流烟交出凌雅,咱们在宫外的客栈会合。”华世钧道。
“好。”华世钧说着,便先跟着祝一夕往密道外走。
可是,祝一夕走了没多远,一脚迈上台阶便没了力气,腿一软朝石阶上跪了下去。
西陵晔躬身将人抱起,大步沿着石阶朝密道外走去。
“西陵晔,我只是腿疼走不了了,不是要存心占你便宜的。”祝一夕瞅着近在咫尺俊脸,一本正经地表示道。
“没本事,还非要去逞什么能?”西陵晔一边走,一边冷哼道。
“你说谁没本事,那明止水是我打败的好不好,是我!”祝一夕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地得意与骄傲。
西陵晔低眉瞅了眼怀中喋喋不休的少女,道,“无极圣尊也真是不容易,你这样的资质也能教得出来。”
“西陵晔,你存心找茬想打架是不是,要不是我现在伤没好,不出三招打得你满地找牙信不信?”祝一夕恼地挥了挥拳头,若不是自己还要拿他代步,绝对一拳揍过去了。
“你闭嘴安静一会儿会死吗?”
“长我身上,我想说话,要你管?”
两人吵吵闹闹地出了密道,西陵晔抱着她刚一踏出登仙楼,便见白衣如雪的无极圣尊从上空飘然落地,目光清冷地落在两人身上,眉头微微皱了皱。
祝一夕愣了愣,没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和西陵晔的姿势有多暧昧,欣喜唤道,“圣尊师父!”
她说着,也顾不上有伤在身,直接从西陵晔怀里跳下来,拄着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亓琞探手扶住险些跌倒的人。
“圣尊师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一点小命都送在这里了,你看!”她可怜兮兮地伸出被灼伤的手,要是他早来了,她哪还用那么拼死拼活了。
亓琞低眉看了一眼,道,“事情解决了?”
虽然有让姚青黛来,他接到仙鹤童子的消息,还是放心不下亲自赶了过来,却不想她自己已经解决了。
“嗯,都解决了,就是我们晚了一步,明止水手里的舍利天珠被青丘那九尾狐狸抢走了。”祝一夕气愤不已地说道。
“人没事就好。”亓琞清冷的面容,温和了几分。
祝一夕一头抵在他怀里,闷闷地出声,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圣尊师父,我好想你。”
几步之外,西陵晔默然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与在她面前截然不同的祝一夕,心口有些莫名的隐痛,如果她在他的面前也是这个样子的话,大约他一句损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亓琞淡淡扫了一眼几步之外的人,抱起她御风而起,出了北周皇宫。
祝一夕歪着头靠在他的胸口,疲倦地眯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这一番交战几近耗尽了体力,而且圣尊师父的怀里香香的暖暖的,实在太适合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