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骂,一鼓作气地喝光碗中的药水,却也苦得她淌出泪水来。
韦端己大为心疼,忙不迭放了一颗松子糖在她嘴里,让她含着。
“忍耐一下,过两天就不用再喝了。”
豆儿怀疑地瞟了他一记,对皇上的话决定不予置评。
历经刚才痛苦的磨难后,豆儿的精力全部耗尽,她疲惫地闭上双眼。“人家想睡了”
韦端己凝视着她沉沉睡去的俏颜,久久不忍将她放回床上。
隔天——
“那丫头依然睡在皇上的龙床上吗?”
江公公一进门,太后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口气也显得相当急躁。
“是的,太后。”江义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
他突然被太后召见,每年都会固定上演两三次,但就属这次最诡异,也叫他最为难。因为以往太后问的是有关皇上身边的琐事,太后与皇上之间的感情冷淡是众所皆知,所以他很乐意做个传声筒,回答太后关心皇上的每一个问题。
但这回就例外了,皇上那么偏爱小豆子姑娘,为了她的伤势彻夜不眠,如果皇上知道他把小豆子姑娘的事告诉太后,他的老命可不保了!
“这怎么成呢?”太后轻蔑地道:“那丫头身上带着伤,要是那身秽气沾染了龙床怎么办?皇上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把那个女人移到别张床去?”
江义立在一旁,不敢吭半声。
太后将目光移向江公公。“你倒说看看,皇上对她有什么打算?她又是什么来历?”
这几日朝野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讨论皇上最近古怪的作为,包括他为了照顾那名受重伤的女太监,连续两日没有上早朝。
不行!她不能再纵容皇上胡闹下去,她得想办法制止。
“奴才不知道。”这句话一说出口,江义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但他宁死也不愿透露任何不利于小豆子姑娘的私事,因为她是皇上今生最爱的人。
别看太后是一副观音娘娘的慈爱高贵模样,但其实性子烈得很,对于她讨厌的人,是不会轻易饶过的。
“哼!你会不知道?”太后冷哼了一声。“哀家看你是不想说吧?”她的眼眸燃满怒火,这老家伙别以为皇上宠信他,她就拿他没办法。
“奴才不敢!”
江义连忙跪在地板上磕头,不由自主地冒了一身冷汗,说他不怕是骗人的。
太后稍微放软了语气。“那还不快说。”
“奴才只知道皇上相当喜爱小豆子姑娘,其余就不清楚了。”这样应该不算“不忠”也应该不会害到小豆子姑娘吧?
“大胆,你还敢隐瞒哀家,你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只知道这些?快把她用什么狐媚手段迷住皇上说出来。”
太后的怒气狂烧起来,那臭丫头有什么值得这老家伙维护的?连皇上都为她举止反常,不顾宫中礼仪规定。
太后暗暗发誓一定要除掉她!
“奴才真的只知道这件事。”
太后咬着银牙,怒道:“来人,把这老家伙拖下去,依宫法处置。”
“太后,饶了江公公一命吧!”太后的亲信白公公蓦地跪下替江公公求情。“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杀了江公公,皇上恐怕会不高兴。”
白公公用了“不高兴”这么委婉的字眼,老实说,皇上不气爆了才怪。
太后玉脸上闪过一抹迟疑,听进了白公公的劝阻,不太愉悦地道:“算了,打他十个板子,就放这老家伙回去吧!”
虽然皇上在人前人后给她留足了面子,但私底下的脾气还挺顽强的,从不把她这亲娘的话听进耳中,所以砍了他身边的红人绝对是不智的。
“谢太后饶命!”江义恭敬地磕了三声响头。
但任谁都知道江公公这么一大把的年纪,就算熬过了十下大板,不残废也去半条命了!
只是没有人敢开口提醒太后!
“皇兄,不好了。”
韦心宁大呼小叫地直闯皇上的寝宫。
“嘘!别大声嚷嚷。”韦端己望了一眼沉睡的豆儿,才起身走向心宁公主,训责道:“皇妹,你贵为一国的公主,言行举止都应该温柔守礼,怎么可以老是毛毛躁躁的呢?”
毛毛躁躁?
韦心宁愤慨地瞪大圆眸,皇兄肯定没见过豆儿那满宫乱跑、毫不淑女的莽撞模样,不然他就不会这样骂她了。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为了正经事姑且原谅皇兄好了。
“皇兄,您先别训我,江公公出事了!”
“出什么事?”韦端己黝黑的星眸射出凌厉无比的光芒来,他隐约已猜测到江公公是被谁处罚了。
从前,江公公常被太后召见,询问一些他本身的事,韦端己为了不让江公公为难,也吩咐他照实回答,不知他这回是怎么惹怒了太后?
“我刚才去太后那里,不小心偷听到太后要处死江公公,后来白公公求情,太后就改罚打江公公十个板子,现在江公公正被押往刑房。皇兄,您快去救江公公。”韦心宁比手划脚地道,急得猛跳脚。
她与江公公的私交甚笃,当年就是他介绍小豆子给她认识的,并且建议她假扮太监会比较好玩,光冲着这一点,她就有义务解救江公公,所以她赶紧跑来通风报信。
“可恶!”太后真是狠心呀!这样惩罚一位老人家摆明是要他的老命嘛!
韦端己拧起剑眉,恼怒地步出寝宫。
太后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连他的人都敢动!
韦心宁漾出欢愉的笑容,紧跟在皇兄身后,这下江公公有救了!
“江公公,您怎么走路一拐一拐的?”豆儿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江公公姿势怪怪地走来走去。
今天醒来,她觉得精神挺好的,所以忍痛撑着身子坐起来,躺了那么多天,她都快变成一只睡猪了。
江义捂着可怜的臀部走过去,那天幸好只挨了一记板子,皇上就及时赶来,否则他现在绝不可能只是一拐一拐的,极可能是瘫在床上呻吟了。
“豆儿姑娘,我在这等了一个早上,你总算醒了。”江义着急地站在床边。
“公公叫我豆儿就好了。”豆儿礼貌地张大嘴巴。“啊”“豆儿姑娘,你张着嘴巴做什么?”江义不解地搔着头。
豆儿将发酸的嘴合起来。“江公公不是等我睡醒喝药吗?”不然他老人家在急什么。
“时辰还没到。”江义诡异地东张西望几次,确定四下无人,才低声地道:“豆儿姑娘,我看你有机会赶紧央求皇上立你为皇后吧!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个黄花闺女老是睡在男人床上是有损名节的。”
江义趁机面授机宜,教她先奠定在宫中的地位,免得太后偷偷向她下毒手,死得不明不白。
“皇后?”豆儿的小嘴大得可以塞进一颗卤蛋,她震惊地道:“我当皇后做什么?那多无聊啊!”她又不是脑袋锈掉了,谁要待在枯燥乏味的宫中一辈子啊?她才没那么“伟大”!
这回江义可呆掉了!
“你跟皇上的感情那么好,不当皇后,难道还继续扮太监吗?”
“当然不是啊!饼几天我的伤好了,我就要出宫回家了。”豆儿一想到回家,双手便开始在床上东搜西翻。“江公公,你有没有看到我受伤时身上带的那本册子?我找不到耶!”
“是不是这本破册子?那天负责清洗你衣物的宫女交给我的,我觉得古怪,就留了下来。”江义从怀中掏出那本破册子还给她。
豆儿紧张地将记载秘方的本子塞进枕头下,嘴中直呼:“好险!”她眼波一转,又贼溜溜地盯着江公公。
“您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喔!江公公。”
“为什么不能让皇上知道?”江义奇道。“皇上不是很疼爱你吗?”
豆儿好笑地抿一抿双唇,发现江公公的想法错得离谱。“我跟皇上是好朋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皇上自然不好意思亏待我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江公公还是替我保守这个小秘密,好不好?”
江义不愿正面答覆她这个要求,免得将来皇上问起来,他间接隐瞒了皇上,于是他巧妙地转换话题。
“豆儿姑娘,皇上每晚都跟你睡在龙床上,不可能只是把你视为单纯的朋友,你难道不曾想过吗?”
反正豆儿姑娘一定要有个正式的名份才行,可是见她对爱情之蔿uo**厩轳嘉纯铮越寮弊畔氲阈阉盟靼谆噬隙运那橐猓庋构媚锊呕峄糜械暮箦弧?br />
“是有点怪怪的。”豆儿沉吟一声,清灵的亮眸中布满了疑惑。“皇上为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我睡?”
江义望着她那愈来愈皱的柳眉好一阵子,宣告自己完全被豆儿姑娘打败。
“皇上是爱上你了,豆儿姑娘。”他开始怀疑如果不帮豆儿姑娘解惑,她可能想破了头,也思考不出什么名堂来。
唉!这也难怪,豆儿姑娘一生中有大半的时间在宫里假扮太监,又怎么会知道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呢?
“怎怎么可能?”豆儿的小嘴是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副吓破胆的惊愕模样!
江义也是一脸奇怪地耸耸肩膀,因为豆儿姑娘以前是太监,怎么可能让皇上爱上呢?
除非皇上早知道豆儿姑娘的真正性别。
“不可能吧!江公公,您是不是搞错了?”
豆儿一时无法接受“皇上爱上她”的念头,只好严重地否认它。
对方是万民之上的皇上耶!皇上怎么可能爱上她这个黄毛丫头?她既没有傲人的家世背景,人顶多长得清清秀秀而已,皇上是看中她哪一点?
真是怪异极了!
“豆儿姑娘如果不信,可以开口问皇上啊!”豆儿以玉手捂住艳红的双颊,螓首低垂下去,不敢直视江公公。
老天爷呀!她怎么好意思问皇上啊!
一种酸酸甜甜的滋味悄悄进驻豆儿的心房